傅柳看着还是黑瘦黑瘦的,不过比以前生得好了一点了,个子也高了一点,细眼高鼻子面目清秀,堪称黑里俏。
徐灿灿起身到了明间,坐在门内的躺椅上听傅柳回话。
傅柳低头行礼罢,声音清朗开始回禀:“禀少夫人,那支步摇已经入库,也登记在册了;翰园里少夫人住的绿园正在整修,少夫人有什么吩咐没有?”
徐灿灿身子往后一仰,想了想道:“你来做主就行了!”她若是去整修,就怕带了几分脂粉气不合傅予琛的审美,还不如让傅予琛信任的傅柳来管呢!
傅柳又道:“竹声院在汴京的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上午的时候把红利银子送了过来,请少夫人查收!”
徐灿灿没准备去接这些银子,而是先问傅柳:“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柳躬了躬身,沉声回道:“公子在汴京总共有二十六个铺子,每年都是在六月十五和十二月十五上交账本和红利。公子离开前交代奴才,让奴才把红利银子直接给少夫人您!奴才把账本和银子都拿了过来,请少夫人查收!”
徐灿灿却道:“账本我不懂,你拿着吧!”有句话叫“信人不疑”,既然傅予琛信任傅柳,那她也选择相信傅柳,账本便不用再看了。
碧云接过匣子捧了进来,交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厚厚的一摞银票,上面摆的都是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下面则是大面额的银票。
傅柳继续禀报:“这些银子都是公子的票号福宁号出的,上面是奴才特地让人换的小额银票,少夫人赏人用方便一些。”
徐灿灿心里赞叹傅柳能力强,从匣子里面抽了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让碧云给了傅柳,道:“你辛苦了。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不要推辞!”
傅柳谢了恩便退了下去。
徐灿灿默然良久。
她慢慢觉出了傅予琛对她深沉的爱。他从来不说,却一直在为她做各种的安排。
即使他不在她的身边,也能让她过得很舒心。
这就是爱啊!
傅柳离开之后,碧云切了一盘西瓜端了过来。
徐灿灿躺在躺椅上,碧玉用银叉子插了一块西瓜递过来,她便张一下嘴。
碧云喂了几块之后,看徐灿灿这么懒,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少夫人,您是不是有孕了?”要不怎么会什么都懒得做?
徐灿灿差点被嘴里正吃的西瓜呛住。
碧云下了一跳,忙上前轻拍她的背。
徐灿灿好容易顺过气来,开口埋怨碧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着调?”
碧云理直气壮地反驳:“成了亲有孕难道不是很正常么?”
徐灿灿:“”我还不满十六岁呢,现在就说怀孕太早了吧
碧云出去送果盘去了,屋子里静了下来。徐灿灿缓缓躺回躺椅上,心想:新婚夜傅予琛就进来一下,还是秒射,我究竟会不会怀孕呢?
她原本是在想自己是否怀孕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偏离了主题,还是想傅予琛。
傅予琛那里那么大,硬起来也怪硬的,为什么会秒射呢?他秒射可不是一回两回了?难道
徐灿灿瞪圆眼睛捂住了嘴:傅予琛有病?!
她想起傅予琛那几次秒射后满脸通红的模样,想起当时他看着自己时那满是害羞与薄嗔的凤眼,想起了傅予琛羞愤之极决然离去的模样
徐灿灿的脸也慢慢红了。
她很心疼傅予琛,他初经人事就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一定很郁闷
徐灿灿决定,等她和傅予琛团聚,一定要好好抚慰他,让他重振,不,振起雄风!
朱颜带着一个小丫鬟把徐灿灿的午饭送了过来,摆在了梨花木条几上——傅予琛没在家里,徐灿灿一个人用饭,用不上八仙桌!
朱颜端着托盘还没进来,徐灿灿便闻到了鸡汤和碧粳米的香味。待朱颜在条几上摆好,她坐下一看,发现厨房准备的是什锦砂锅和一碗碧粳米饭。
朱颜立在一边侍候徐灿灿用饭,见状便解释道:“少夫人您不是不爱用荤么,奴婢便吩咐厨房用鸡汤坐了素什锦砂锅。”
砂锅放了不少辣椒,看着都是红的,令人食指大动。
徐灿灿用筷子挑了挑,发现里面煮的有豆腐、海带、蘑菇、金针菇、白菜心、粉条、莲夹,全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心里很是欢喜,夸奖朱颜:“朱颜最聪明了!”
朱颜被她夸得小圆脸都有些红了,更加细心地侍候她,怕她只吃菜,把那碗碧粳米饭往前推了推,道:“少夫人吃点米饭吧!”
这个什锦砂锅非常的美味,鸡汤鲜美,辣味浓郁,豆腐海带白菜等既保持着本身的味道,又浸入了鸡汤的鲜美。
徐灿灿连用餐礼仪都忘了,也不顾辣,一鼓作气把砂锅和那碗碧粳米饭全吃完了,辣的嘴唇都肿了,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这时候碧云端着托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把托盘轻轻放到了徐灿灿面前。
徐灿灿一看,托盘里放着一个白玉碗,碗里盛着青色的果汁,宛州老家青梨那特有的酸甜味道扑面而来。
她自从来了汴京便没再吃过家乡的青梨了,早就想得慌了,再加上此时嘴里火辣辣的,也想喝点清凉的果汁。她端起玉碗尝了尝,青梨的碎末掺在梨水中,微酸中带着甜,凉凉的沙沙的,真是好喝。
徐灿灿把青梨水喝完,身体困倦心里高兴,命碧云把傅柳送过来的匣子拿过来。
她接过匣子,从里面取了四张面额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碧云:“你和朱颜一人一张,剩下两张一张给小厨房的顾妈妈,另一张分给小厨房其余的人!”徐灿灿觉得碧云朱颜她们对自己很忠心,可是不能只让她们忠实而自己一毛不拔。得让侍候的人知道:只要对少夫人尽心,少夫人就有赏!
五十两并不是小数目,碧云拉了朱颜来谢,谢了之后又笑嘻嘻说怪话:“唉,姑娘虽赏了我们银子,可我和朱颜都是少夫人的人,给再多将来也是少夫人的,何必再经历中间环节呢!”
徐灿灿时间长了也猜到像傅柳、傅杨他们和朱颜碧云这些近身侍候的人,傅予琛应该是规定他们不能婚嫁的,以保证他们一世的忠诚。
她略想了想,便含笑道:“你们好好侍候我,让我开心了,将来便给你们一个归宿!”
徐灿灿眼波如水扫了碧云一眼:“只要傅柳愿意,我就能做主把他许给你!”
碧云闻言大喜,还没说话,朱颜便“扑哧”一声笑了:“哈哈把傅柳许给你哈哈!”
徐灿灿瞥了她一眼:“别说她,只要你看上了谁,对方又不反对,我也可以做主!”
朱颜闻声不再笑了。
她拉着碧云一起跪了下来:“不管嫁不嫁人,奴婢一定好好侍候少夫人!”
徐灿灿拉了拉身上的交领窄袖衫:“我先洗个澡再去睡午觉吧!”
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
一个个白色的营帐如一朵朵白色的花分布在白河南岸。禁军都在营帐里呆着,由百夫长教授军歌。
让这些百夫长教授军歌是傅予琛的主意,他让梁庆贺去具体实施。
傅予琛想用军歌表达了自己作为主帅的决心,并且提高士兵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其中有几句是“越国强盗,犯我河山”“越国强盗,杀我百姓”“千里而来,岂能后退”“傅帅亲我,杀敌报之”“天子仁厚,来觅封侯”。
薛英还没回来,还没有查明越国和南海海盗的真正关系,但傅予琛已经把海盗的国籍注明为越国了。
海盗一旦平定,隔海相望的越国便是傅予琛的下一个目标!
狂风带着密集的雨滴席卷过来,风雨中禁军军营传出嘹亮的军歌声“越国强盗,犯我河山。越国强盗,杀我百姓。千里而来,岂能后退。傅帅亲我,杀敌报之。天子仁厚,来觅封侯”。
刚刚过来的十万傅家军在白河北岸也跟着唱了起来:“千里而来,岂能后退。傅帅亲我,杀敌报之”
傅家军兵力十万,最高统帅是傅予琛,而代替傅予琛指挥军队的十个万夫长此时正在傅予琛的大帐里听傅大帅训话。
为了更好的把傅家军攥入自己手里,傅予琛预备往这十个万人队里各派一个专门负责谋略的军师。
傅予琛坐在大椅上,细条身子挺得笔直,俊美的脸上一片寒意:“本帅的决定,谁有异议?”
十位身着甲胄的将军齐齐躬身行礼:“标下谨遵傅帅军命!”
傅予琛望着这些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傅杨,宣各队军师进帐!”
此时徐顺和正呆在傅予琛大帐的后帐里忙碌。
他并没有去听外面的动静,而是专心致志地把几十根银针一根根放在火上烧,烧完用丝布蘸着烧酒细细擦一遍,然后才放回针套里。
他刚给傅予琛扎过针,等傅予琛结束会议,他再给傅予琛放一遍血,第一个疗程才算结束。
一想到傅予琛叫自己“爹”,徐顺和的心里便激动万分。女婿把自己当爹爹,他这当岳父的一定得尽心尽力为女婿治病。
向来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如今到了徐顺和这里,变成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徐顺和甚至都开始幻想将来傅予琛和灿灿有了孩子后自己含饴弄孙的情景了!
今日是给傅夫人请安的日子。
大雨从夜里开始下,一直到徐灿灿起床都没有停,雨滴打在窗前的美人蕉和院子里的美人松上,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如同清冷的琴声,令徐灿灿心情平静安逸。
徐灿灿一大早就起来了。
对于见傅夫人时的妆容,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既不要太出挑让傅夫人看了生气,又不要太素了让傅夫人挑理。
因此徐灿灿让朱颜给她梳了家常随云髻,戴上白银镶翡翠头面,穿了白玉兰的浅绿罗窄袖衫和碧纨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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