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回头,给了苏卿一个大笑脸。
刘氏无奈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这儿还有其它人在呢,苏语看了眼冷冷淡淡的王岳翎,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让刘氏怎么都放心不下,生怕她到了王家那种地方会惹出事儿来,忙拉着她仔仔细细的叮嘱着。
苏卿看了看家人,再看看脸色平静似乎没因苏语加入而受影响的王岳翎,也任由苏老太太和刘氏做主,虽然她更想苏语在家陪着父母,可见她两眼放光露出对京城的向往,像只即将飞出牢笼的小鸟一样兴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刘氏想为闺女准备点东西上路,却被苏卿拒绝了,只道是王岳翎和她已经准备了,带那么多东西上路反而要拖慢了行程让她多受一天罪,刘氏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出于担心还是收拾了不少东西给她带上,苏卿见此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让瑶光放到了马车上。
王岳翎要暂时离开定州,要交代的事情不少,坐了片刻便要走了,苏卿这边也说完了话,两人便一起出了苏宅,刘氏把闺女送出门,回头帮苏语收拾东西去了,王岳翎在半道上就下了马车,苏卿直接回了王家。
就在苏卿院子里的下人忙里忙外准备行囊时,冰冷冷的小少年王昀祁负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众人忙喊了一声,“小少爷。”
王昀祁目不斜视的走进来,见苏卿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吃酸梅,白了她一眼,嗤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的孩子一定是个饭桶!”
苏卿差点把梅子核吞了进去,她赶紧吐出来,嗔道:“你个死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一边玩儿去。”
被人当苍蝇一样驱赶,王昀祁脸上闪过一丝恼红,估计是习惯了苏卿这副语气,脸色红了红之后,平静的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整天就顾着吃,都要回京城了,你给我父亲收拾东西了吗?”
这话一落,在屋里忙前忙后的丫鬟都是一愣,旋即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没有呢。
王昀祁抬眼一扫就知道苏卿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果然只顾着自个儿了,朝后边的随侍喊道:“还不去给我父亲收拾东西!王家供你们吃供你们喝,难道不知道为主子分忧做点事?真要做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成?”
身后的随侍急忙附和道:“是,小少爷,您放心,我们对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可能做那种没心没肺的事呢。”
王昀祁点头,满意的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还不快去!”
“是是是。”随侍点头哈腰的道了一句,转身走了。
苏卿心里虽有点不好意思,但听了王昀祁主仆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后,嗤道:“多管闲事,自讨苦吃。”
她没帮王岳翎收拾行李除了因为这间屋子根本没留下他多余的东西外,他的东西也大多在书房,那地方她就是去了也只限于在桌子旁坐坐而已,那成堆的公文处处都飘着一股‘这是机密不能随便看’的气息,他虽没有明令禁止她不能碰触,可她心知那地方不是她能撒野的,即便知道他的东西放在那边,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帮他收拾,他身边有王毅白这个万能好管家,哪里用得着她操心?
王昀祁把头一扭,心里认定肯定是苏卿这个女人偷懒,现在被他戳穿了便死鸭子嘴硬,对苏卿更不屑了。
谁知不到片刻那两个随侍便脸色讪讪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王毅蓝,苏卿见三人空手回来,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毅蓝一进来便道:“小少爷,是你让他们二人去爷书房的?您不知道那是书房重地,闲人止步吗?”
王昀祁只想着那是他老爹吃喝睡觉的地方,衣服什么的必备用品肯定放在那,便让随侍去收拾,却忘了那里还是他老爹办公的地方,想起苏卿骂他多管闲事,脸都涨红了。
他扭过头去,硬气道:“知道了。”这一扭头就看见了苏卿,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在他看来却写满了得意,不由冷哼道:“亏你还是我爹的妻子,连个书房也进不了,真是没用。”他以为苏卿也被拒之门外,这才有此不屑的一言。
“哎呀,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的妻子啊?乖儿子,快来给娘捶捶背。”苏卿挑了一颗酸梅,这是米氏刚渍好的,清脆酸甜,百吃不腻,放进嘴里咬得咔吧直响,白皙的手指指了一下纤细的肩膀。
王昀祁的脸一下就红了,怒道:“谁是你乖儿子,不要脸,不跟你说了,哼!”一拂袖,怒气冲冲离去。
这个称呼就像他的禁忌,苏卿每提一回他都会愤怒而逃,气走了那个别扭的死小孩,苏卿舒适的一勾唇角。
王毅蓝追出来,看着前面背影孤傲的少年,叹道:“小少爷,少夫人肚子里怀着您的弟弟,又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女人,您是不是该把这怒气收敛一下?”
王昀祁猛地踢飞了一个石子,怒道:“我的娘只有一个,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她的,我就是要说她怎么了?谁让她霸占了我父亲!”
王岳翎成亲之后,除了表情柔和了一点,心情好了一点,对苏卿温柔了一点之外,还真的没什么其它变化,与其说是苏卿霸占了他,不如说是公务将他的所有时间占据了,王毅蓝心头一叹,总不能让小少爷跟爷赖以生存的公务置气吧?
王昀祁想起苏卿每回都对他冷嘲热讽的样子就来气,还乖儿子,乖你的头!
王岳翎是在几个月前才离开本家来定州任职的,他在那什么东西都不缺,王毅白这个万能管家不用王岳翎吩咐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得亏苏卿有自知自明,在了解了王毅白的能力后没有多管闲事的凑上去。
待王岳翎把这边的事交代好后,苏卿回苏家把苏语接上马车,跟家人道了别,在宋太守的不舍和金成耀等官吏的恭敬目光下,马车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马依斯这边在得知苏卿要去京城一趟之后,只叮嘱了一声万事小心,并让秦启多加留心,派了不少人暗中保护她之后,便悠哉悠哉的在庄子里睡起大觉来。
“哎,势力太大也不好啊,才走了趟两省,差点没累坏我的小命”马依斯吊儿郎当的架着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感叹道。
“主子主子,有人来找你了,快出来啊,那人受伤不轻,都吐血了”门外的护卫着急的嚷道。
吐血?马依斯皱眉,这地方只有闵嵇知道,难道部落那边出事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鞋也顾不得穿,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那护卫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打开,里边的人一阵风似的从他眼前刮过,抬眼只看见马依斯的背影,忍不住咋舌道,还以为秦启的功夫已经很俊了,没想到主子的也不差啊。
“路扎尔?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受伤了?”马依斯光着脚跑出来,看见来人惊呼了一声。
路扎尔嘴角挂着血丝,苦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胸口的伤越发火辣了,“别问了,先扶我进去再说,对了,苏卿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依斯看了他身后同样风尘仆仆的兄弟们一眼,让老管家把那些人带下去休息,并让人去请了大夫,才把他扶了进去,给他倒了杯茶,“你找苏卿做什么?她前天就去京城了。”
路扎尔一口茶还没吞下去就喷了出来,马依斯看了他一眼,暗自庆幸自己好在没坐在她对面。
路扎尔这一激动,牵扯到胸口的内伤,脸色又白了两分,轻咳道:“咳咳,苏卿走了?为什么会走?”
马依斯睨了他一眼,问道:“是冉罗让你来的吧?你来这里应该知道她的事了,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她要跟人家走一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倒是你,你这伤是被他打的吧?让你坏事,活该!”路扎尔跟苏卿关系不熟,他不可能是为了苏卿而来,想起那封没收到的信,马依斯猜了个七七八八,路扎尔肯定是被他狠狠削了一顿,让他带伤跑一趟估计是为了惩罚他吧。
他一个大男人被闵嵇打成这模样,路扎尔真心觉得没脸,又咳了几声,根本没多想他那句话的意思,哀怨道:“什么事啊,我哪知道,我只不过是晚了几天给他信而已,他就把我打了一顿,我觉得好冤枉。”一摸火辣辣的胸口,路扎尔欲哭无泪。
马依斯惊讶的白了他一眼,原来他还不知道,不过也是,这种丢人的事闵嵇怎么可能到处说,说起来也是他倒霉,那封信偏偏就不是一般的信,难怪闵嵇会把他打得重伤,考虑到闵嵇的面子问题,在路扎尔这个傻子没回过味之前,马依斯决定不告诉他苏卿的事。
路扎尔叹了几口气,喝了几口茶,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起来,“我要走了,我还有事要办。”
“冉罗交代你的?天都快黑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先休息一晚吧,要不然在半路倒下这大冷天的说不定就死在外边了。”行走江湖,见惯血雨腥风的汉子并不忌讳将生死挂在嘴边。
路扎尔看了一下天色,犹豫一下,道:“好吧,等我休息好了再去,对了,跟你打听一个人。”
马依斯眉头一挑,示意他直说,当他问出那个名字,他皱眉道:“他也去京城了,找他做什么?”
“谁知道冉罗怎么想的呢,苏卿去了京城,他也去了京城,怎么这么巧?”路扎尔嘀咕道。
马依斯对他的榆木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卿坐在马车内,整个人像一朵被暴晒过的鲜花般蔫了吧唧的,除了刚上路那几个时辰她脸上会挂着笑容外,这几天几乎是一片愁云惨雾,那淡淡蹙起的眉头似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呼呼的风雪狂啸得马车寸步难行,不得不暂停在一个小树林下,等着雪过去。
苏卿斜躺在马车里,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终日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早就将她耐心磨光了,却又知道就算发脾气也无济于事,便闷闷的躺在榻上连话也不想说,王岳翎依旧有忙不完的公务,为了装那些公文,他跟苏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