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此可能,更是令金盏不敢及时‘清醒过来’,直到当晚院里人都睡下了,才逐渐好转了起来。若此时。和盘托出与身旁的银屏知晓了,有不知会引发何等后果?
即便她不是存心说与旁人听,也保不齐与自己刚才一般。也是无意间说漏了嘴,又该如何收场?到那时,牵连出自己这一桩来,必是迟早之事。
如今正是府中多事之秋,愈发谨慎才是要紧。这等内宅纷扰之事更是不好沾染的!拿定了主意,自然是摇头辩解起来:”这不也是听着外院。那些常出府的婆子们私底下,传入府中的坊间消息。”
她们一个是不敢往深了解释,只怕会引得身边之人,顺藤摸瓜寻到源头上去;而另一人更比还要小心三分,毕竟之前的震撼已让其心中是疑云笼罩。哪里还敢鲁莽行事,只怕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倒不是,怀疑满脸病容的金盏会与她不利,而是想起东厢房中自家的那位,从小就伺候一旁的主子没按好心。说道起来,自己本就定下年节后的三月之初,便要出得府去为良家妇。即便,如今主子不再寻自己议起那些贴己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刚才金盏那般的惊恐住口的模样,不免令她愈发是怀恨在心。当日还口口声声说的好听,若是去了夫家有何难处,便只管寻来府里报于她这个昔日的主子知晓,定能帮村一二。
呵呵,眼下自己还不曾出得府去,便已是人走茶凉了,若等来日再有难来求,只怕不拿大棒子给轰了出去,已算是仁至义尽咯!
既然,你主子这般无情,也莫怪我这做奴婢的无意才好!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忙又转身回去与身边的金盏,倒了杯温水来:“好歹也冲淡些药味,才好安稳躺下。”
就在这边屋里,两个大丫鬟各自掂量心中烦扰时;就同在一院中的吴姨娘房内,却是另一番情景。借着今日府中的两件大事,也跟着得了太太赏下的水酒,吃过一盅的卢二娘,此刻正窝在自己亲娘这儿躺下了。
难得母女俩能这般亲近并肩而卧,自是有好些私房话要说。平日在,她们一个是这府里的主子,另一个却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哪里是能并肩而坐的。即便在太太哪儿,也是只有二小姐被赏坐一旁,反倒是生养她的吴姨娘,需得守了规矩束手立定的份。
今晚若不是,院内的妈妈们也各自也都了赏,又刚巧借口二小姐初尝酒味,却不想醉倒在姨娘房中为由,才好歹留了下来。
此刻与姨娘并肩而卧,不免寻着身旁的温热体温,伸过手去楼住她的臂膀,低低唤了一声:“娘。”却被身旁之人,压低了嗓音柔声劝住道:“二小姐可是又忘了,这府里能当得您这一句娘亲,也只有那正屋的太太。”
这话一出,自己臂膀之上明显的一紧,哪会觉察不到。反手握住女儿的手掌,再度悉心劝导起来:“二小姐来年也该及笄了,姨娘身份低,除了多存些私房银子给你压箱,怕是再没能使得上力咯!”
“别看太太每每都是沉着脸,与你们几个庶出的女儿说话,到底也算不偏不倚,没亏待了二小姐。姨娘我都是瞧得分明,所以将来能嫁到户好人家,也全仰赖太太出面才好。”
说着,已是轻轻抚上了女儿的面颊,才接着告诉起来:“三小姐本就还小,再晚上两年也不妨事。二小姐你却是不同,姨娘一直没敢在太太跟前提,便是想着来年老爷回京后,定是有更好的可选。只要二小姐能嫁得好人家,姨娘这辈子也再没旁的可求了!”
“姨娘娘!”这旁卢二娘已是嘤嘤抽泣了起来。
赶忙压着嗓子,提醒一句道:“今晚且好生安睡,待等年节后姨娘自会在太太跟前,提上一提。眼下,毕竟是老爷回京这桩为重,再则原本要随了去的丁姨娘,又出了那档子事,只怕三爷他们两兄妹也是无望跟着上京了。”
听了这话刚才低声抽泣的卢二娘,却已是凑近亲娘耳边,告诉起自前获悉的那桩来:“我奶娘说了,这事原是不该胡乱猜测的。可到底是与我有关能不能跟着回京,所以便私自寻了太太屋里的妈妈,问过了一二。”
“什么?不该这般鲁莽行事!”那旁初闻此桩的吴姨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未等这旁自家女儿告诉完毕,便已然有些按耐不住,险些脱口而出高喊出声。
忙不迭是慌忙摆手拦道:“哪是姨娘想得这般,你也晓得府里几个公子、小姐的奶妈妈中,就属我屋里那个,最是胆小怕事!即便再借她十个胆子,也觉不敢在三叶面前说出不中听的来,更何况还是那屋里的老妈妈?”
得了这一句,那旁之人才算稍稍宽下心来。原也是这么个理,她的乳母就是比起那三小姐房里来,也常常是矮了一头,又怎么敢在老妈妈面前胡乱行事。
不觉暗笑一声,自己好生糊涂!
只是这母女俩都未曾算到,这桩要紧之事,不待吴姨娘出声在正屋这位主事之人面前起头,便已被太太王氏在正月中提了出来!
“日子过得真是快,这才一转眼,我们府上的二娘便也该到了许亲的年纪咯!”这旁一听太太提及,吴姨娘所出的这位小姐来,头一个接上话来的,便是那旁座上的大奶奶魏氏。
旁人还好,只见一旁的卢二娘更是埋低了头颅,再不敢多看屋里众人一眼。也惟有其身旁,过年节后才勉强满了十岁的三娘,眨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好奇万分地扯着二姐的衣袖,低声问道:“二姐你的脸怎么红得这般厉害,可是病了不成?”
听得小丫头这般一提,莫说是在场的女眷长辈们,就是两旁立定的下人们,也已有微微露出笑意的。
但要说满屋之中,最为欣喜之人,便要属那边的吴姨娘了。稍稍抬头偷着打量了一眼,上座的太太来,原本已有三分安心的吴姨娘更是长长吁了口气。
☆、第八十章复职往京(下)
但见,太太面上是一派暖意融融,不用多问也知这位是早有心提及二娘的婚事了。借着年节里说与亲戚知道,更显太太定是颇为看重此桩之事。
然而席间众人里,也有那不以为然的。显然那方才还微笑接口的大奶奶,便是这其中一位。面上依然笑意不减,心中却是忍不住嗤之以鼻道:不过是个不得势的庶出小姐,亲娘又是个没有心计,唯唯诺诺的软和性子罢了。
若不是太太还算宽厚,只怕是嫁不得那等门第显贵的好人家!
不觉又瞥了一眼,那旁正面露喜色,立定太太身边的吴姨娘,却不想自己才欲开口再提一二,却被另一旁太太娘家的女眷,抢在了前面,忙掩饰着端了桌上的茶盅来饮。
只是她不知,这一颇为尴尬的情形,让这旁的二奶奶刚好瞧了个正着。本就无意插手此事的叶氏,不过轻轻一笑,偏过头去低声同身后的丫鬟交待了两句。
未料正在此刻,却被上座的太太言道一句:“老二家前次送回来的那匹衣料就不错,花样新鲜,颜色也鲜亮。先与二娘置办着些,倒也刚好合适!”
略为收敛了心思,已是颔首应答到:“当初也是听人说道起,那家货品在京畿境内卖的极好,才试着让人采买了两匹回来,与太太您过目,不想倒是歪打正着了。”
回过一句后,便只等上座太太她接着转了话头,与身旁的女眷们闲话其它。本无意多开口,眼前这屋内众多的生面孔,自己连哪个该怎么称呼都是一知半解,又如何敢随意接口。
若不是好在一旁还有个陪嫁丫鬟,能帮村告知一二。只怕今日索性就‘旧疾复发’了才好!然而,还是事与愿违了。
上座的太太王氏,并无就此转了话题之意,轻啜了口香茶后便又接着过问起来:“我也是许久不曾回京了,且说咱们这毅州城离着京畿地,也是颇为远了些时日。”
抬手比了比自己身上,才刚做得的新衣问向身侧的舅太太道:“他舅母可是觉着不差?”
“我说怎么瞧着不一般,原来是近日来在京畿盛行的花样?看着确实不错,就不知哪家的货品,怎么瞧着倒是与那。”
“京畿彩云间。”转向那边的舅太太。浅笑着回应了一句。
听得这旁叶氏一提,那旁的舅太太也忙笑着扶了扶额道:“不错就是那家,瞧你舅母我这记性。可是不中用的咯!”
被那旁舅太太如此一推崇,立马是引得一众女眷,纷纷议论了起来。而这一切在那旁大奶奶看来,却是分外的刺眼。不提旁的,单是刚才太太绕过自己。直接问向这旁的叶氏,已叫她是咬牙暗恨。屋内之人,有谁不知她魏家本就是当地的富户之首!
何况衣料小事罢了,又哪里值得如此推崇备至的?而其中最为要紧的是,太太身上那件新装的料子,此前自己也曾见过一回。当时只觉得好看,却是未及多想过一二。如今在舅母口中才知,还真是京畿正盛行的花样。不免偏过头去定睛打量了再三。
这才赫然发觉,太太的那身外裳的确是与众不同。就几处折边而言便已是用料不菲,皆是压有银线在其两侧不算,另添了道一指半宽的缂丝,顿时便将其价值提高了七成不止!
何况这一整套细细望去。花色是丝毫不乱,显然是特意为之。由此可见。定是出自技艺精湛之人手上,裁制这一身的外裳又得耗费多少衣料,更是令她这位昔日的首富之女,也不由咋舌连连!
难怪众人这般,眼下虽是验证了不同之处,但其心中的妒恨却是丝毫未减。转念一思量,不由暗笑一声:真是被气糊涂了。刚才太太分明说的就是衣料一桩罢了,而眼前众人交口称赞的并非只是那衣料而已,只怕更多的却是被那精湛的技艺折服的,才对!
不禁低笑一声,便欲出口为难一二,未料还不待自己提高了声量调侃一句,那旁的表小姐已是挽过身边的二奶奶,轻启秀口道:“二表嫂可是还有余下的料子,不拘多寡且匀了些与妹妹,待转回家中我绣个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