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声“爸”,又说“曹阿姨,不好意思,工作忙过头了。”
妈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去给你添碗筷。”
戎叔叔招招手:“快过来吃饭吧。”
他径自走向洗手间,估计去洗手去了。
出来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顿饭的氛围很是和谐,我乖乖吃饭大人们问话就答几句,他也话不多,食量更不大,我两碗饭下肚,他才将将吃完一小碗。
一个大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穷讲究。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嫉妒他的好教养,这样反倒显得自己活像个野丫头似的。
。
吃完饭我就上去楼挑灯夜读,其间妈妈照常给我送了碟水果,我也照旧翻出举家搬来的那一箱子小言中的其中一本,看着看着,竟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一看表,十一点。
这个点估计老妈早睡下了。
自从高二上晚自习以来,我每晚就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一般冬季9点半下晚自习,夏季十点,妈妈都会来接我,然后带我去路边的小店吃碗馄饨啊面啊之类的,若是不上晚自习的夜里,我也不太会饿,难得饿了也不想打扰熟睡的妈妈,就自己瞎捣鼓点填个肚。
不巧,今晚这个点,饿神降临。
我下了楼,先去看看冰箱里的收藏,可能因为刚搬来,除了今天买的菜,其他什么零食也没有。倒是有挂龙须面,应是妈妈给我备着的。
想了想,拿了节葱,取了个鸡蛋,简简单单下碗面条了事。
每次饿了我不是煮面条,就是剩菜泡饭,煮面这活计已经被我练就的炉火纯青,任何食材,只要它属于菜的范畴,我都能煮出碗香喷喷的面来。
很快,撒上葱花后关了煤气,再浇上点芝麻油提香,夜宵出炉。
“真香。”
正迫不及待地要捞面,身后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我惊魂未定地转身,看见面前的人,心平静了一半。
“你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跟游魂似的。
戎海东手中拿着个玻璃杯,看来是下来倒水的。
这么晚了他也还没睡,连衣服都没换,难道还在忙工作呢?可真够拼命的。
他走近了几步,探头瞧了瞧锅里:“你煮的?卖相还行,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刚尝过,咸了。”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想吃?行,鸡蛋葱花一应俱全,自己煮去!
我这可只煮了一人的量,虽然是一大碗,但我绝对能吃的一滴不剩。
他转头看看我,展颜一笑;“我尝尝。”说罢也不征求本人同意,就拿过我手中的碗筷,去捞了一把面条。
我突然懊悔万分,刚才怎么就没在里面加一把辣椒粉呢!
眼睁睁看着某人一口吸溜下那把面,眨了眨眼下结论:“恩,是咸了点。”
就在我此刻感谢起他们家那异常清淡的口味时,却被他接下来的捞面动作弄得心又提起。
我急忙问:“你不是说咸了吗?”那你还吃,当然后面那句我没敢说出口。
他捞面动作不停,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饿了,将就着垫垫肚吧。”
靠,将就你妹!
他捞好面,端着碗,刚挑起要入嘴,抬眼见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可能这才自觉自己有点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遂询问道:“哦对,这是你的宵夜吧,要不这碗你先吃?”
我心下一喜,突觉那个峰回路转那个柳暗花明哪。
我说他之前明明一副客客气气,沉沉稳稳的架势,怎么转眼就这么恶霸了,估计是工作累糊涂了吧。于是直觉也客气地假意推拒了下:“没事,你饿的话你先吃吧,锅里还有。”
“好。”简单,明了,如抢答的语速。
“”
此刻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嘴快叫你客气!
。
摸摸基本有吃等于没吃的肚皮,我内个辛酸哪。
刚才我带着无奈的心情,往锅里瞅了瞅,期盼着锅里还能剩多一些,可捞了个底朝天,也只有小半碗面条。好吧,还有一大碗汤。
我怨念地吃完面,洗了碗,本不想理他就准备上楼,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走过他身边时不情不愿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我先上楼了。”
他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缓缓说道;“等下。”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丫不会还想差使我洗碗吧?你真当老娘免费劳动力使着劲儿压榨呢?顿时戒备而疑惑地看着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微眯,嘴角不经意地上挑;“小丫头,下次月事期的时候,上完厕所记得回头瞅瞅座便器。”
我傻呆呆地有听没有懂,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奇怪到毛骨悚然?
“今天曹阿姨是不是在厕所杀的鸡?鸡血都溅到坐垫上了。”他盯着我,状似疑惑。
此刻我再不明白我就真的是猪了,一刹那气血上涌,脸颊发烫,急匆匆地逃也似的上了楼。
我多么想仰天长嚎一声: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在换卫生经的时候,忘了擦屁屁!
正文 5第四章
新家离学校比以前远的多,即使开车过去也要二十分钟车程。
我晚起惯了,如果早上乘公交去学校的话,那我就起码得五点五十起床,这可真够要我小命的。所以戎叔叔说送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没有推辞。
像我这样,愿意牺牲一切时间用来睡觉的,可想而知早餐时间就是在上学的路上度过的。而戎叔叔是先送了我,回来再吃早餐,弄得我还真挺不好意思。
今天,最后一次模拟考的分数出来了,而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高考。
俗话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说的就是我这类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所学的知识我就是觉得都掌握了,每次考试,不管大小考,我还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平时做了这么多的试题,该会的都会了。而且每次考完我都抱着挺乐观的态度,幻想着这次说不定能来个班里前三,年级前百。可每次卷子发下来,都让我失望。当然,也有得意的时候,不过那也仅限于某门科目。
这不,这最后一次模拟,还没上次好呢,还倒退了两名。
哎,今晚回去老妈问起来,又没底气了。关键是还得在那位据说曾是重点班尖子的某人面前掉链子,这不明摆着相形见绌么。
我算是体会到,那些活在优秀哥哥或姐姐阴影下的孩子们的痛苦了。
谭佳佳跟我的成绩差不多,反正班里排名就在七到十五之间流连。这次她跟我相反,进步了两名。
不过咱两相同的是,物理又没过及格线
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我还是想不要脸地显摆下,想当年那物理可是我的骄傲,初中时常油条加双蛋,可乃物理老师的得意门生。
哪想一到高中,乖乖,物理难度的上升速度堪比房价,高一还能勉强拿得出手,高二之后特别是高三,竟然出现了比及格线还低十几分的惨况。
但我从不灰心,一是因为自己那打不死的小强般的心态,二来这门功课自己并不讨厌,相反还算是喜欢的,要不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我也不会毫不考虑地选择了理科班。
奇怪的是,化学一直是我的弱项,却在高二换了个毕业班的老师后,成绩显著提高,由此也渐渐不排斥这门课了。
看来对于非神童者来说,良师真的是高分的必要条件。
自从我的物理分数那次出现历史新低后,就被物理老师要求每次考试的错题集都要拿给他检阅。谭佳佳亦然,由此看出我两真的有缘。
所以今天物理试卷一评讲完,我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错题本,把卷子上已写好的正确答案抄了上去。
趁着午休的时间,跟谭佳佳一起熟门熟路地踏上高三物理办公室。
物理老师挺年轻,刚抱上儿子,所以最近总笑容满面。不过他一向脾气平和,从没见他对哪个学生发过火,真称了他的好名字——平和。
我先给他看了错题本,又问了几个仍有疑问的问题,结束后在一旁等着谭佳佳。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突然想到戎海东可是师哥啊,不知道平和听说过此人没有。
没办法,女人天性八卦。
待谭佳佳问完,我就一副套近乎闲聊的作态,随意道:“平老师,你有没有教过一个叫戎海东的学生啊?”
未等平和开口,他邻座的同事就忍不住插嘴道:“戎海东?是不是X届高考完就出国的戎海东?”
我向这位老师看去,哟呵,正是重点班的物理老师,看他这头上光秃秃的寸草没几根,想必因用脑过度而教学水平了得,年岁也明摆在那,当年一定有那资格带过戎海东他们班。
这不,就听他声调一扬:“我这辈子教书到现在,可就教出他这么一个获得国际奥赛奖的。这么多学生我记不得谁也得记得他啊。怎么,你认识他?你进来他不是早毕业了吗?”
“他是我哥哥的同事,我想起他既然是校友就随口一问呗。”说完我干笑了两声。
“怪不得老罗你时不时地说,要是再来个戎海东该多好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平和打趣他道。
“估计是没指望喽,我再没个几年就退休了。”他感叹,之后又状似回忆:“我还记得他是在高二开学从普通班转过来的,一般普通班转进来的,成绩最好的也就班级中等水平,可是这小子,嘿,第一次月考就考了个班里第三,一鸣惊人哪!之后就保持前三没掉过,要不是语文稍微拉他后腿,第一他稳拿。男孩子嘛,理科偏科些在所难免。”
说完这段戎某人的光辉往事,他笑眯眯地转向我:“同学,既然你认识这小子,就帮老师带句话呗,说毕业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问问他可还记得当年重点一班的罗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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