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魍捌说梗
皇帝急急一个旋身,张开双手让她倒在自己怀里!悠然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幅明黄色龙纹衣襟映入眼帘。她定了定神,伸出纤长玉白的食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嗔怪道:“你何时来的?怎么悄悄站在那里吓人?”
皇帝轻轻放她在地上,握住她的手苦笑道:“刚来不久,就是担心吓着你才没让她们出声,没想到还是让你惊得摔下来了!”想起方才的惊慌便收起笑意正色道:“你也真是顽皮!不过几串葡萄罢了!还要你亲手去摘?底下那些奴才都是没用的?若你真的摔下来受了伤可如何是好?紫墨呢?她怎地让你糊闹?”
悠然软软地靠着他抿唇一笑:“自已动手,丰衣足食!若事事都交由旁人去做,这日子岂不是很没意思!总要想些法子让时间过得有趣些!你说对不对?”皇帝想了想皱着眉问:“按你的说法,那宫里头大多数人过的日子也是无趣的?包括我?包括太后?”她严肃地点头:“当然!皇帝是天下最无趣的!”
皇帝不满意的瞪了她一眼待要说话时,嘴里却被她塞进一颗青青的葡萄,满口都是酸涩的味道。他想要吐出来,却被她用双唇堵住,看到她眼底狡黠的笑意,皇帝二话不说,用舌尖顶开她的唇齿,深深吻下去。良久之后,方放开她花瓣一样的唇,鼻息交缠,得意的轻笑道:“这才叫同甘共苦!”
悠然轻哼一声,滑出他的怀抱,抱膝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再不理他。皇帝坐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弹她的额:“小气的悠然!你知道是酸的还特地来作弄我?该恼的是我才对罢!”她叹了口气道:“原来我不知道啊,现在才知道的!真的,是酸的!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瓜是大的还是小的?那豆子是好的还是坏的?在种下的那一刻只有希望,哪会想其中不如意的那种可能呢?种了葡萄却只尝到酸酸的果实,是什么缘故?我想,是种下的人没有尽心,或者是期望过高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皇帝听她这样说,忽然想起前些时候的失望、愤怒、痛心、厌恶——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往日的种种渐渐浮上脑海,百般滋味夹杂在心头:悠然见他怔怔地出神,也不说话,又拈着一颗青葡萄放在他唇边,柔声说:“不论是酸的还是甜的,都是自己亲手种下的果实!所以,就算是酸的不能直接拿来吃,还是不忍心丢弃,就想着能不能用在别处,所以,我会拿这些酸葡萄来酿酒!”
皇帝细细思索着她的话,好像未有察觉到嘴里的酸涩味道,过了片刻竟有丝丝甜意在舌尖。他回过神来,见悠然合着眼,略仰着头,点点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衬得她白玉脸宠呈现出别样的安宁。他心下酸软柔情满溢,俯下身去在她的眼睑上落下一枚轻浅的吻。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方才不是问,紫墨去哪里了?”
皇帝软软地嗯了一声,细吻落在她的鼻尖和脸颊,漫不经心地问:“是啊,她去哪里了?”悠然替他理了理翻卷的袖口道:“我让她去瞧瞧,胤祥好些了没。”他微微一愣,嘴里嘀咕:“太医不是说快好了吗?还用得着巴巴儿地叫人去问!”
悠然拉着他坐了,笑道:“你不是说太医呈上来的答复看不懂吗?倒底亲眼瞧瞧比较放心呢!若真如太医所说,自然是好的!若真相没有那么乐观,还得再寻他法!”
紫墨回来一一禀了,悠然自是舒了口气欢喜地说:“天有怜见!不枉皇上一片苦心!”皇帝心里也是欢喜,面上却是不满意地说:“那个不孝子!既是好了为何不来跟你请安?”紫墨和悠然相视而笑,心知他不过想寻个由头私下见见这个孩子罢了。紫墨笑回道:“十三爷说了,明儿就来给格格请安呢!”说完就退出去了。
皇帝这才有了笑模样,屈尊降贵地陪悠然拣选葡萄。不动声色地拈起一颗,趁悠然不注意时手指一弹,冰凉的葡萄粒从她的衣襟滑落。凉凉的葡萄粒贴着身体灵活地钻来钻去,实在不自在,皇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薄嗔的样子!他心情舒畅,觉得隐有嗔怒的她又是另一种风情。见四处无人,扑过去施展禄山之爪。好一番温存之后,抱起她进了内室,自有旖旎风光不提。
难测
五十年六月,热河行宫。
十四阿哥一阵风似地跑进德妃住的偏殿,拉住一个小宫女就急急问起:“可请了太医?他们怎么说?严不严重?”小宫女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只是惶恐的磕头行礼。胤禵不耐的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怒喝道:“额娘这里怎么有这么蠢笨的奴才!还不快滚出去找个伶俐的来回话!”
小宫女不敢哭泣,悄无声息地退了去。德妃身边的张嬷嬷闻声出来,见状皱了皱眉低声道:“给十四爷请安!”胤禵随口应了句发“安”,便急切地询问道:“嬷嬷,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额娘怎么就病了?可有什么大碍?”
张嬷嬷回道:“前天主子说要去庙里为太后皇上和两位阿哥祁福。怕是山上风大吹到了,回来说有些个头疼,次日又有些发热,又添了咳逆呕吐。找太医瞧过了,只说是风寒,又吃了性凉的东西所致,已经开了温补的药方,又交待些饮食事宜。主子服了几剂药之后已见好转,这会子正歇着呢!”
胤禵松了口气冷哼道:“全是一干奴才侍候得不尽心之过!依我说把跟着上山的奴才都给我打它几十板子!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怠慢差事!都是额娘性子太宽厚了!嬷嬷也真是的!你是贴身侍候的人,怎地也如此大意?说什么吃了性凉的东西,怎地也不多留些心?”张嬷嬷被他说得老脸通红,只得连声应是。
在德妃跟前服侍的侍女传话:“主子醒了。”胤禵三步两步进了内室,见到德妃时他的脸上已挂满笑意。德妃歪在大迎枕上,勉强直起身子招呼道:“好孩子!快来额娘这儿来!”她拉着胤禵的手怜惜地说:“瞧你满头的汗,也不叫人拧个帕子擦擦。”张嬷嬷已知机地呈了冷帕子和冰碗子上来。
母子俩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闲话,德妃轻轻咳了几声,胤禵握着额娘消瘦的手,沉着脸问:“额娘病成这样,皇阿玛有没有来看过?”德妃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说:“皇上日理万机,怎好拿这些小事烦他?”胤禵撇撇嘴又问:“那四哥呢?”她摇摇头口气淡淡说:“你四哥在户部当差,不得空呢!”
胤禵放在锦被下的左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呆了半晌勉强笑道:“额娘,您好生歇着吧,儿子去去就来!”
张嬷嬷看着胤禵急匆匆地出了门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德妃瞥见她的神情平平地问:“你说十四阿哥现在去哪里了?”张嬷嬷低头不语,过了半晌呐呐地说:“想必是去求见皇上了。”犹豫片刻终是说了句:“主子身体不适,并未禀报皇上知晓,也未通知四阿哥。他们没来看主子也是意料中事。皇上,会不会怪罪十四爷?”
德妃眼睛微微合起,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听她平静地声音:“皇上以仁孝治国,我的十四阿哥为母亲请求他来看我,这是孝道!皇上不会怪罪的。如果我去求他,就是不识大体!至于老四,我只说他不得空,是体谅他,他不来看我,那是他不孝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胤禵一心想要寻了皇帝和兄长去见额娘,绕了大半个行宫,皇帝身边服侍的宫人只说去贵妃主子那里了。听了这话,他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抬腿就往听风阁冲去。没想到刚绕过花墙,就见到四阿哥从悠然住所出来。额娘消瘦的脸,以及她说的那句:“你四哥在户部当差,不得空呢!”顿时浮现在脑海里,忍不住怒火中烧,两步蹿了出去拦住他,冷笑问:“四哥这是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啊?”
胤禛看到是他哦了一声:“跟皇阿玛回了差事,现在回住所。”胤禵仰天打了个哈哈,阴阳怪气地说:“跟皇阿玛回差事?也是特地给你的贵母妃问安请好吧?”胤禛皱了皱眉语气平板:“我是兄长,十四弟何时变得这般失礼!就算给母妃请安也是应有之义!”
胤禵冷笑道:“母妃?你正经额娘病了不去瞧,反倒巴巴儿地跟个不相干的人?”胤禛肃着脸沉默良久缓声说:“额娘病了没有让我知道。是她不想见我!”
胤禵见他语气平静,说得越发刻薄:“你不知道?你若真个关心额妇,又怎会不知道额娘身体如何?额娘不想见你?是你不想见她才对吧?莫不是因为额娘是妃,辱没了你这先皇后养过的高贵身份?这就是你做兄长给弟弟做的表率?哈哈!你在皇阿玛面前一副忠孝仁义的嘴脸,殊不知是个不忠不孝的伪君子!”
胤禛气得脸色铁青,狠狠一巴掌搧了过去,在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又如何?这些话如此轻易地说出来,是不是在你心里想过几千遍的?你忠孝仁义,那小十八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看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你现在还能仗着额娘的宠爱对我大呼小叫的?”
胤禵吓得一个激灵,骇然的看着他,犹自嘴硬道:“你在胡说什么?那件事皇阿玛已经查得清楚,与我无半点关系!”忽然想起一事,便狠声道:“你以为你的心事瞒得住谁?皇阿玛要是知道你的阴暗心思,看你这风风光光的雍亲王还做不做得下去!”见他愣住,以为是说中了他的痛处,更是得意地说:“那个位置你也在惦记着的吧!以为她能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急吼吼地去讨好她!好一个便宜儿子便宜娘,哼!哈哈哈!”
胤禛气得浑身发抖,夺过他的马鞭往他脖子上一套,语气森然:“你知不知道说出这番话的人有什么下场?”说话间手一紧,细细的皮鞭已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听到他冷得像冰刺一样的声音在耳边:“你记着,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我不管他是谁,定让他生不如死!”说完手一松将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