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朗脸上显出一丝慌乱:“这……大人贵体,不便涉险……”
林子安大手一挥:“萧大人说哪的话,你我同吃朝廷俸禄,自当为君分忧,为民挡灾。大人刚刚的话,岂非要置子安于不忠不义之地?!”
“下官不敢,下官……”萧天朗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暗自咬牙躬身,“大人请。”
林子安得意一笑,率先离席,由萧天朗领着往城西别院而去。其他官员自然不会放过这大拍马屁的好机会,一人不少的全跟了上去,后面还有那一千御林精兵浩浩荡荡地紧步跟随。
到了萧家别院,早有家丁府兵在宅外将百姓拦在外围,更有人不断进出将成包火药运出宅子堆放墙角。略微抬头,就可见肆虐的火舌不断窜出墙头,侧耳倾听之下可闻“噼啪”之声。
林子安瞠目结舌:好大的排场,看来萧家真是把那几位难缠的主子给惹毛了。
匆匆进入后院,林子安心口一紧,只见家丁府兵护院层层圈圈地将北堂逐月和东方追风围在中间,兵器映着火光,泛出的却是冰冷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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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水龙吟的计划,北堂逐月是要故意将林子安引来萧家别院,然后当着平阳府大小官员的面揭发萧天朗私吞赈银的罪状的。不想当他潜入密室后,三日前成堆的金条银锭却不见踪影,虽然他立即抽身离开,却依然被引爆的火药炸伤,离开密室后更是被早已守候在侧的伏兵重重包围。
意外地突变让北堂逐月和被迫和萧司祈一起领着众人将他包围的唐鸿都不敢轻举妄动,僵持着直到林子安等人到来。
“北堂逐月,你三番两次潜入我萧家别院,究竟意欲何为?!”
早已明白自己中计的北堂逐月一笑:“大人说笑了,逐月不过是喝了点酒,又见月色甚佳,忍不住逐月高歌,这……有罪?”
萧司祈见他就来火:“你钻进地下逐月高歌?!”
北堂逐月正色:“不慎滑了一跤……话说回来,萧公子你在家里挖这么大个地洞做什么?藏金还是埋银啊?”
眼瞧着北堂逐月和萧司祈就要打起嘴皮子架来,林子安重重咳了一声:“既然只是误闯就速速离去吧。这虽说不是衙门重地,但也是官家后院,胡闯乱撞地当心犯了忌讳。”
“不能放他走!”萧天朗大喝一声,“大人,此人就是犯下数宗命案的北堂逐月,怎能让他逍遥法外?!”
“皇上曾金口玉言,北堂逐月杀人一事证据不足,不得再提。”林子安压低声线,带出一丝冰冷,“萧大人想违逆圣意么?”
“下官不敢。”萧天朗朗道,“空穴不来风,现场皆有他亲笔血书为证。”
“几个字算得了什么?”北堂逐月讥笑道,“大人想必清楚,江湖上有专替人伪造文书的‘锦鸿楼’,仿几个字又有何难?”
萧天朗逼近一步:“那蜀中唐门你又作何解释?”见他的脸色在瞬间冷凝,萧天朗先朝林子安一抱拳,随后指向唐鸿,“大人,蜀中唐门二公子在此,大人可亲自问个清楚明白。”
林子安看向唐鸿,所有人都看向了唐鸿。
终于,他平淡的声音带着无可抑制的恨意在四下散开:“是。唐门上下二百八十七口,尽数死在北堂逐月手上。”
林子安青了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拿下北堂逐月难绝攸攸众口,可若拿下他无疑就遂了萧天朗的意……
“哈哈哈哈……”北堂逐月突然扬声大笑,内力贯穿之下已有武功低下的家丁护院后退吐血。笑声骤然而止,狂傲之色尽染在他眉宇之间,“萧天朗,便算是我杀了唐门上下又如何?凭这些虾兵蟹将,你以为拿得下我?!”
话音刚落,雪白的身影已快速游移,几个弹指间就有十数人倒地痛苦呻吟。而那身影稳稳傲立于兵器环伺之中,冷笑于皎洁月光之下,傲绝天下。
林子安一紧眉,退步大喝:“御林军,拿下!”
九天映月,璀璨的却是杀人夺命的光华;衣袂翻飞,无色无嗅间魂飞魄散难寻。
嘴含冷笑,身姿若舞,绝代风华间,正是……
碧落黄泉,惟我毒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情深几许
五一回家没办法更新,今天提前更新四天份的,也就是完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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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耳中听得一声熟悉的惊呼,北堂逐月一脚踢开一个近身的御林军,随即脚下一旋转身抬头,双眼立刻瞪大,脱口而出的声音线亦微微变了调:“柳清扬!”
被莫名出现的黑衣蒙面人挟持至屋顶的柳清扬才微微动了动,扣在他喉头的手就紧了紧,勒得他连咳数声,面色怆红。
漆黑的双眸中风生水起,卷着足以冻结天地万物的寒光,最终尽数化为冷冷的杀气溢出体外。九天柔柔的垂在身侧,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舞飞扬,密密织缝在丝线中的紫金砂和金刚砂柔和的泛着星光,却不会让人忽略暗藏其中的杀机。
于是,在无人敢上前靠近。
毒尊,很多时候代表的就是死神。
黑衣人将对柳清扬的桎梏放开了些许:“北堂逐月,想要他的命,就到竹山县衙来!”
回答他的是疾射而出的九天,挟着凌厉的杀意直取他的要害,却遗憾的只是险险擦过他的衣角,最终在虚空中无力的垂下。雪色人影随即冲天而起,迅速追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消失。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林子安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御林军立即朝竹山县急行军,后面跟着府衙的兵丁。
或许是黑衣人绕了圈子,也或许是两人之前已经交过了手,总之等到御林军将竹山县衙团团围住后,他才带着柳清扬与北堂逐月一前一后的落在了县衙大堂的屋顶上。
“你究竟要做什么?”一路追击已让北堂逐月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但不安却在心中越发浓重。这人是敌非友,却不知偏帮何人……眼角余光扫一下下方院中的萧天朗,沉静如水的面容中竟藏住一丝得意非凡。
心微有些凉。
“没什么。”黑衣人微微一笑,“不过是想请毒尊大人服罪罢了。”
北堂逐月眼中一厉:“何罪?”
“数宗灭门血案……还有那劫盗赈银之罪。”
“非我之罪,要爷如何认?!”北堂逐月怒极咬牙,“放了他,我可不再深究!否则,海角天涯,我定要你尸骨难存!”
“哈哈哈哈!毒尊好大的气魄!”黑衣人无畏道,“只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能以我区区贱命换得你这谋逆之人认罪伏法,那在下欣然从之!”
“他若死了,天下才真不太平呢。”轻轻的笑声忽然扬起,却是被制的柳清扬。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移至黑衣人手腕命门之处,此时更是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循着他的指尖直冲入黑衣人体内,猛力撞入他的心脉将之重伤。伸手将那一路挟持自己的人推下屋顶,柳清扬笑着看向只吃惊了一瞬的北堂逐月,“逐月,你真的很关心柳大人啊。”
“少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撕下脸上的面具,水龙吟依然笑脸一张:“娘蕙质兰心,早猜到有人欲对柳大人不利,所以就叫我替代柳大人了。”言闭转向林子安,换上一脸正色,“无名山庄水龙吟,见过钦差大人。”
“水少庄主免礼。”
水龙吟再次抱拳:“林大人,关于逐月血洗唐门一事,还是有江湖人自己解决的好……”
话未竟,萧天朗已大声反对:“便是江湖中人也该守我悍龙律法,如此重罪怎能交由尔等私下解决?!”
水龙吟冷冷扫过一眼,一面金牌出现手中:“皇上御赐免死金牌,谁敢动他便是抗旨不遵!何况,唐门血案,仅凭唐鸿一人之言,不足定罪!萧大人,你紧咬逐月不放,真是一心为国为民,还是……与我无名山庄另有私仇?!”
萧天朗竟被他凌厉的气势逼退一步。稳住脚下,他也是怒由心生:“水龙吟,你休要逞口舌之利!无名山庄不过借着与皇家亲密在江湖上耀武扬威,如今还想乱我律法?!”
水龙吟眉心一紧,双目顿显厉光:“我无名山庄是否与皇家关系密切,萧大人又是从何得知?”
“因为我告诉他了嘛。”
水龙吟看着那从墙头跃下的女子,顿时一脸惊愕:“苏姨?!”
“钦差大人,魔教苏缇有礼了。”
“苏教主有礼。”
“苏姨,你为何……”
苏缇却不理会平时疼爱有加的水龙吟的疑惑,红酥手一抬直指北堂逐月:“林大人,苏缇要告北堂逐月杀人灭口,劫盗赈银之罪!”
一言惊四座。
在场的人都知道北堂逐月身后站着什么,苏缇这话明指北堂逐月,谁又知道她暗指的,是不是他身后的整个无名山庄?而无名山庄与朝廷关系密切之事,其实江湖上很多人物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依萧天朗而言,只怕那无名山庄真正的主人随枫与皇家有着更为隐秘的联系……
苏缇这一告,想不掀起滔天巨浪都难……
“苏缇!”一声厉喝,随枫满怀怒气的从众人身后转出,沿着由东方追风和西门非花开出的路穿过层层包围圈走到人群中心,直瞪笑得自在的苏大教主,“你要与我为敌么?!”
苏缇的笑容渐渐变冷:“随枫,你我从来就是敌非友,不是么?”
随枫将自己胸中的滔天怒气丝丝缕缕地化去,笑容也比苏缇暖不了几分:“苏缇,你我相斗这么多年,你可曾赢过?”
苏缇的脸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不错,这么多年来,你我无论文斗武斗还是其他,我都不曾胜过于你。可是今次却不同了,北堂逐月犯下弥天大罪,罪无可赦。随枫,一块免死金牌护得下他北堂逐月,还能护下你整个无名山庄不成?!就是皇上偏袒,难道天下人还容得下尔等这般叛乱之徒?!”
随枫气极甩袖一拂,内力化为风刃射出,在苏缇脚前地面划出一道深痕:“苏缇,你口口声声说逐月有罪,说无名山庄谋逆,倒是拿出凭证来!若无凭证,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你何曾念过同门之谊?!”苏缇的声音蓦地拔尖,竟已是恨至极致难消,一张美人脸更是扭成鬼煞模样,骇人至极,“幼时学艺,师傅就偏宠于你。乾坤决冠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