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是分明的界限,从此,自己便不能,也不该妄想。
这样就好了。
席地而坐,向若阳拉过岐山楂的手腕,细细把研。
岐山楂看着向若阳的眉头微微皱起,急道:“阿阳,是不是真不能治?”
“无药可治。”
岐山楂的眼睛暗了暗,果然,还是不能治。
看着岐山楂的反应,向若阳轻笑道:“我说无药可治,又没说不能治。”
“啊?”
“施以针灸排毒便可。”只不过,可能稍微要麻烦点,也说不定有些危险。
“阿阳,还是你厉害!”岐山楂握住向若阳的肩膀,兴奋得横不能起身转圈。
“不过,这针治可能需要些时日,而且,扎针的疼痛也是不能避免的。”
“没关系,能治好就行!”
比起从此不举,扎个针的疼痛算什么!
“那好,从明日便开始施针,每日傍晚时分,你来我这里,我替你施针,如此持续半月,应有好转。期间切忌食用刺激性强的食物。”
“嗯!”
“我不知你招惹了何人,只是这药非平常人家能用,你得小心才是。”从大枣的脉象上来看,此药不仅药效强硬,药材怕是也珍贵非常,在如此强硬药效之下而不伤身,实属罕见。
由此可见,那人并非要取他的性命,暂时应是无忧,只是毕竟已用上了药物,少不得得多加提防。
“嗯,明白,不用担心。”岐山楂笑笑,那李谦之确实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像自己小心也没什么用。
“阿阳,喝一杯吧,好久没喝了。”
憋了这么些日子,没了担忧,岐山楂现在就痛痛快快的灌些好酒下肚。
“呵,等着,我去拿。”
酒过三巡。
岐山楂喝了小半坛酒,上了三趟厕所,有些话,终于憋不住了。
“阿阳,对不起。”
向若阳喝酒不像岐山楂那么急,反而有种品的感觉,慢慢的喝,慢慢的咽,此刻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神志,只是本就话不多的人,喝起酒来,话就更少了,只单个答应了一字,“嗯。”
“在这之前,我也喜欢过一个人。”
“。。。”向若阳微微皱眉,他喜欢过谁?怎么村里好像并无此类人选?还是说是在自己来这村子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嗝!”
“你醉了。”
“有点吧。”
“。。。”
“那时候,我想,左右得不到他了,还不如他消失不见的好,每天在我眼前晃的我心烦意乱,心里的恶意一层接一层的腾升,到后来,甚至开始诅咒起他恋情的不幸来。眼前的他越是幸福,我就越是黑暗。
渐渐的,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出不去,憋得慌。
可是又畏畏缩缩的怕被他看出来,面上还装成他好友的样子,以好友之名的折磨。
他的女朋友,嗝,就是心上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在他身边诅咒着他的开心,然后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希望有一天他能看见我,来到我的身边。
只是,他只是在我肉眼看的到,手接触不到的地方,一圈又一圈的打着转,直到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永远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或许会怀疑,但是不喜欢一个人,一定是从最开始就清楚明。
我不在他喜欢的范围内,却慢慢走进了为了他折磨自己的怪圈,那样的日子太难受。
再后来,我们没有见面,才发现,时间真的是抹残忍的温柔,竟一点一滴,慢慢的,让他只成为我心上的一抹旧伤,不疼不痒,只留印记难消。”
向若阳灌下一大口酒,胃里被酒液来回冲击,身体本能的排斥这这种饮酒方式,可是不这样,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不知怎么堵去。
39
39、该来的还是得来 。。。
岐山楂知道,自己的一字一句说给现在的阿阳听,就仿佛是在对他进行再打击。
但是,这些事情,只有清清楚楚的说清楚了,他们才能重新成为毫无间隙的好兄弟。
他不希望,阿阳像自己之前那样,被自己逼到黑暗的角落,一个人独自饱尝痛苦,做着无谓的思想斗争,丢失能看见明媚阳光的能力。
冲击一次性发出就好,总比自己一刀一刀的用所见所闻凌迟自己,然后再在长时间的黑暗里蜕变来得快。
也许,这是自己那段经历所带来的唯一的好处。
看了眼身旁的阿阳,他那略显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坛口,被酒液沾湿的双唇紧抿,斜插入鬓的眉纠结在了眉头。
一向温柔睿智的眼眸里,此刻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思绪。
岐山楂的话清晰的传进耳里,向若阳明白,他这么说是希望自己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辙。
不过,这话是向若阳听来,除了安慰,却多了一层决绝的味道。
愿意对自己说这般私密心绪,毫无保留,怕也代表了另一层意思,自己恐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了,彻彻底底的。
晃了晃酒坛,竟只余一点,便再拆开一坛,“喝,今日不醉不归!”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抹伤,你的那抹伤上如今立着一个人,覆盖上去,就算你撕开那抹伤,也不至于太过疼痛。
而自己的伤,你强行帮着上药,缩短它愈合的时间,而自己,似乎也只能躺着被治愈。
好像,稍微,有点,太过疼痛。
“公子,以上便是探子回报的所有内容。”鲁炎单膝跪地,报告完张大枣这几日的行程,没有李谦之的吩咐也不敢起身。
“查清楚那个叫向若阳的身家背景。”
“是。”得命之后,鲁炎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李谦之摇着折扇,突然对空笑道:“幕帷若是对何感兴趣,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何须如此作为?”
梁上,何幕帷翩翩落下,一身青衣纤尘未染。
“呵,那请问谦之,为何对山楂下药?”何幕帷倒是问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被人察觉,刚从梁上下来的窘迫。
李谦之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何幕帷,“呵,不过是一颗并无大害的药丸罢了,幕帷不必太过忧心。要知道,那颗药丸指不定就是你吃了,我怎么忍心下重手呢?”
接过茶盏,轻放到桌上,何幕帷紧盯着李谦之:“噢?此话怎讲?”
李谦之笑着,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做之事和盘托出,仿佛是做的什么善事般。
“要知道,他可是宁可自己吃了这未知之药,也没给你吃啊。”
何幕帷早该猜到,从那日山楂的问话,还有他之前不同寻常的状态,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些事一定跟眼前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你欲何为?”
“我可是在帮你啊。”李谦之按下何幕帷坐下,一副苦口婆心的娓娓道来样。
“噢?”自己这个满脑古怪主意的兄弟,怕是没那么简单的好心罢。
“那个傻瓜明显喜欢上你了,而你眼里除了诗落姐从来看不到任何人,为了避免他绕太多弯路,我只得用如此方式帮你开开眼了。”
菲落嫂嫂可是特意嘱咐自己要帮你们俩人一把的,那愣头愣脑的农民居然很得菲落嫂嫂的认可。
为了自己这似乎快要孤独一生的好友兼未来舅子,当然得帮上一帮了。
至于如何帮嘛,当然选好玩的法子了!
“噢?我还以为你这般是为了替你爹报仇呢。”何幕帷挑眉探道。
“哪能啊,我家老头子那点小恩小怨的,早了解了。况且,他要是知道那人已经故去,怕是再也起不了这伤害他的心思了。”
李谦之轻叹一口气,还不知道见到老头子该怎么交代呢。
情爱之事,真的不能大意,眨眼的错过,可能就是永别。
所以,“诗落姐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我都帮你考验过了,那个叫山楂的农民对你算真,不妨一试。”
“这事我自有分寸。那药毒能否根除?”
“不能。”李谦之回答的干干脆脆。每次提到这方面你总这般搪塞,看来得下猛药了。
何幕帷的眉挑了挑。
李谦之见好就收,转道,“用针灸只能暂时压制,要想根除,也不是不行。。。”
何幕帷听了李谦之在耳边耳语的后半句,脸上不自觉的发了烫。
“当然了,对象不是你,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你看着办吧。”打了个哈欠,李谦之抬腿迈向门外,边走边道:“我跟幕约要去一个地方,过几日再回来,有问题飞鸽传书。”
看着李谦之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何幕帷端起刚刚那杯茶,轻抿了一口。
不是自己看不见,是自己不想看见。
却原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总要有个解决。
“该死!”太放心谦之那小子了,这茶里也被下东西了!
何幕帷刚追出去,便被鲁炎拦下了,“大公子,这是公子给您的,还请过目。”
接过纸张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你刚刚喝的茶里有跟那傻小子吃下的药相同之材,只要按照我方才所说之方法,你们二人都可解毒。”
可恶,竟然下套!
“没错,我刚刚是说谁都可以,不过,吃下了那药之后便只能是你了,不然你的毒谁来解呢?”
早知真不该喝他倒下的东西。
“你一定在想你若是不喝那杯茶,我一定拿你没辙,那确实。不过,你想想,只要我李谦之想做的似乎还没有做不到的。”
抚额,似乎是的。
“你一定又在抚额了,与其在此无奈,还不如快些去找那傻小子。对了,这几日我会跟幕约去很远的地方,你不用找我了,因为肯定找不到。
等你们成其好事了,我们就会回来了。
保重,谦之留。”
40
40、散步 。。。
何幕帷用内力将药性勉强压制,可沸腾的血液还是不停的叫嚣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