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万里道:“唉!老道士,你不用安慰老叫化子,我知自己有多大的道行,不过,老叫化不在乎这些,不论你们有那些特殊的成就,老叫化是如同身受……”
目光转到傅东扬的身上,接道:“秀才,你练的是地听术?”
傅东扬肃然说道:“天观、地听,武功之最,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练成,老道士能目透夜暗,只是内功进境日深,又能把功力运到双目之上,但那不是夭通眼。秀才的过人听觉,也是这个道理。”
倪万里叹口气,道:“你们两人,都没有瞧出一点内情,难道那黑衣人是在故弄玄虚么?”
傅东扬道:“秀才看不到他在厅外祈求上谕时的神情,但我看情形,绝对不曾是故意装作……他们能识得咱们,显然故旧相识,戴上了一眼即可看透的人皮面具,最重要的作用是遮羞,和避免熟人认出他的身分,但他们忘了,七毒门代,代单传。咱们猜也可以猜出他的身分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以七毒掌在江湖上的威名,竟肯甘愿屈居人下,必然是身受着无法解脱的威胁,才变成一个听人指挥的杀手,让他把七毒掌,同时传给两人,更是打破了七毒门的传统,那无异是背弃了七毒门的玄门成规。”
倪万里道:“七毒掌这个门户,在江湖上恶迹不多,但他们掌力太歹毒,一向被正大门户目为邪门武功,不入正统大道,也幸好他们是代代单传,结仇不多,才能维持门户,百年不坠,但老叫化觉得这一门工夫,应该在江湖除名,它大恶毒,尤其是在有火候的高手,能伤人于数丈之外,又被击中之人无救……”
傅东扬接道:“就秀才所知,武功中,能破七毒掌的,还未听过,但秀才想,佛门无相神功和老道士的玄门岂力,如到了相当的火候,至少不怕七毒掌力。”
天虚子道:“单以内功而论,大和尚的无相神功,确比贫道的高明,不知飞花得他几分真传?”
傅东扬道:“大和尚不藏私,他既然传了飞花无相神功,我想,我定会倾囊相授,只不过,内功一道,必须循序渐进,除有奇遇外,很难超越,大和尚有心造就,但如没有个二十年以上时间,也难望登大乘之境。”
倪万里道:“秀才,咱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目前咱们应该如何对付强敌?”
傅东扬道:“敌势来路,还未全明,咱们先只好坐以待毙了。”
倪万里道:“你秀才就是这样坐以待毙,让人家准备好了,找上门打。”
傅东扬道:“目前敌势不明,来的是什么人,咱们都无法弄得清楚,所以,咱们三个人,还不宜分开,以便能及时全力驰援。”
倪万里道:“你是说救助那南宫丫头么?”
傅东扬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南宫世家,也是别有用心,但总比这一群来势汹汹,叫人无法预测的神秘组合要好些……”
突然住口不言,凝神倾听。
倪万里道:“怎么,叉有人来了?”
傅东扬点点头,未再答话。
齐元魁早已得傅东扬的通知,今夜中很多的武林高手到此,要齐元魁下令各处明桩、暗卡,不管来的什么人,都不许出手拦阻。
所以,虽然有一波又一波的敌人不停的来到,但却一直没有人出面拦挡。
倪万里凝神倾听了片刻,但却没有听到一点声息,不禁一皱眉头,暗暗忖道:“看来。这酸秀才,确是有点门道,老道士能目透夜暗,看到大厅外的景物,酸秀才能听到几十丈外的景物,他们才能稳坐大厅,表面上若无其事,事实上,这大厅周围的人人事事,没有一件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忖思之间,大厅门口,已出现了一个全身黄袍的人。“那人的衣服很怪,头戴金冠,身着鹅黄绣龙袍,背插长剑,神色冷肃,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照这人的穿着,应该是很有气派的王爷身分,但却偏偏没有一个从人。傅东扬低声道:“老叫化,认识这个人么”倪万里摇摇头,道:“陌生得很。”
傅东扬目光又转到天虚子的身上,低声道:“道兄,这个人是……”
天虚子接道:“贫道不认识。”
傅东扬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到那黄袍人的身上,缓缓说道:“阁下是……黄袍人冷冷接道:“你们看到我这一身衣服了么?”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到了。”
黄袍人道:“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
傅东扬道:“阁下的衣服,像是富有四海的天子衣着,至少吗,也该是龙子龙孙穿的衣服。”
黄袍人道:“江湖五君子中,听说你的学问最好,读书最多?”
傅东扬道:“因为在下是位秀才。”
黄袍人道:“但你太迂,太腐,你连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就无法解说出来。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在下倒要请教高明了黄袍人道:“简单得很,两个字就可以说明了我这身衣服的功用了傅东阳道:“请教是哪两个字?黄袍人道:“权威。”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不错,就礼制上讲,这身衣服是代表权威,不过,穿衣服的人,并不一定就有权威。”
黄袍人道:“笑话,如是一个人不知自量,那人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傅东扬道:“阁下是一位很自量力的人了。”
黄袍人道:够了,你问的已经很多,我他回答了不少,现在咱们该谈谈正经事!
“傅东扬道:“在下洗耳恭听。”
黄袍人目光由天虚子脸上转到倪万里的身上,道:“你们三位,哪一位能够作得了主。”
傅东扬道:“咱们三人,人人都作得了主。”
倪万里已觉到,自己虽然有着丰富的经验、阅历……但如论临敌应变,还是傅东扬强过自己,当下接道:“酸秀才是咱们代言之人,阁下有什么事,尽管和他商量。”
黄袍人突然举步一跨,人已行入了厅中。
倪万里仔细看去,不禁一忙。
原来,他发觉这黄袍人举步一跨间,竟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他个子不大,也不是飞跃,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举步一跨。
傅东扬点点头。道:“好一招”凌虚步“。”
黄袍人笑一笑,道:“看来,你确有很多见识,竟然一眼认出了”凌虚步“。”
傅东扬心中虽然暗暗惊心,却尽量的维持了平静神色。
“凌虚步”是轻功中最难练的一种,也就是一般俗语所称的“缩地神功”。
地自然不会真缩,而是人的修为到某一种至高的境界,举步一跨间,在完全不着痕迹之下,不见飞跃之势,轻轻松松的行逾了相当的距离。
傅东扬自怡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这番深夜而来,想必是有所作为了?”
黄袍人道:“不错,一个有权位的人,岂曾往深夜之中,无缘无故的到此造访么?”
傅东扬道:“阁下有什么见教?但请直说。”
黄袍人道:“阁下是读书人,希望能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傅东扬道:“阁下也应该明白,读书人有点风骨,大丈夫有所不为。”
黄袍人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说道:“不识时务的人,有一个很大的危险。”
傅东扬对这位身怀奇技的黄袍人,是怎么一个来路,完全不知道,希望能在彼此交谈之中了解他的来路。
所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给予天虚子和倪万里多一点思索的机会,找出这黄袍人的来路。
江湖上像这样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的人,绝无仅有,但可能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不多,也许在传说中,有这么一位奇怪的人物。
事实上,天虚子和倪万里也确在挖空心思,思索这黄袍人的来路。
故意思索了良久之后,傅东扬才缓缓说道:“至少,阁下口头上的权威,不能让咱们屈服。”
黄袍人道:“有一句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在下不希望闹出悲惨流血之局,但如三位不识时务,通在下非要出手不可,那就不能怪在下的手下无情了。”
犀利的话锋,咄咄逼人。
由于那黄袍人,露出了一手“凌虚步”,使得傅东扬等实不敢存有轻视之心。
淡淡地笑一笑,傅东扬缓缓说道:“阁下似乎还没说出来意……”
不论黄袍人的词锋,如何狂厉,但傅东扬总是那样不恼不火。
黄袍人哦了一声,道:“听说你们收存了一件飞鹰图和一只寒玉佩。”
傅东扬道:“不错,可……”
不容傅东扬接说下去,黄袍人已抢先说道:“那很好,阁下如肯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不但可免去了一场杀劫,而且,在下一向不白取别人之物,当以一箱价值连城的明珠、翠玉,和诸位交换。”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鹰图、玉佩在手,傅某定可以和阁下交换……”
黄袍人厉声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道:“今夜之中,连同阁下来取鹰图、玉佩的人,已经有四批了。”
黄袍人道:“我看三位,都是有非常武功之人,想来,仍然保有那鹰图、玉佩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很抱歉,在下等觉着那鹰图、玉佩,不值得溅血拼命,所以,第一次来人讨取此物时,咱们已经交了出去。”
黄袍人冷笑一声,突然回身举手一招,道:“拿过来。”
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缓步行入了厅中。
这两人也都穿着黄色的衣服,女的发挽宫髻,两髻各插一朵金花。
另的穿着黄色短衫、长裤,女的黄衫黄裙。
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柄短刀,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稍,看去份外耀眼。
这一男一女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女的清秀娇丽,男的也长得十分英俊。
另的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女的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对那金冠黄袍的人,两人似是有着无比的敬重,齐齐欠身一礼,道:“叩见父皇。”
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兄妹。
由两人称呼中,傅东扬也了解了这黄袍人不但身着龙袍、头戴金冠,而确也被人称作皇帝。
只听那黄袍人道:“打开箱子、木盒。”
一男一女,应声蹲了下去,打开了木箱、木盒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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