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悦不抬头不接招,不等许嘉发话就自觉地帮忙收拾行李,一边说:“就是没感觉才让你过去的啊,要不姐姐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你们干柴烈火的去了就羊入虎口,最后再来个始乱终弃,你再跑来哭一回?”沈逸悦不愧是中文系的研究生,成语用的真溜,说罢放下手中的东西,故作迟疑的说:“要不你就住在我这算了,我也有个伴。”
许嘉忙接下沈逸悦手中的东西继续打包,心想再面对你家那冰山几天,我就可以直接去哈尔滨参加冰灯展了,再说你们的小日子就像两只像老鼠相互依偎一样温馨浪漫,我在这不一定哪天就得误食耗子药身亡。
“其实过去也挺好的,我就是怕尴尬,毕竟是相过亲的,人家对我不感冒,再搬去别感觉我上赶子。”
“谁像你那么小心眼?”沈逸悦拿起一件白色的棉布长裙,翻来覆去的看完说:“这裙子挺好看的,借我穿两天吧?”
许嘉闻声看去,正是咖啡厅事故那天张显买的那条,室内淡黄色的灯光把这白色染成温暖的颜色,许嘉心里一暖一紧一忐忑,转而对正照镜子比划的沈逸悦说:“喜欢就给你吧,就当谢谢你这阵子照顾我啦,别嫌弃就行了。”
如今已经是豪门少奶奶的沈逸悦还改不了过去的小家子气,听说这崭新的裙子归她了抱着许嘉一顿狂吻,就地换上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去汉唐身边腻着问好不好看。
初入张府
许嘉的行李不多,夏天的衣物收拾下来也不过是一个行李箱,其他的还在吴靖家还没来得及去拿。她怕沈逸悦去了一个没忍住把吴靖阉了当太监从此就真的无精,我们说过,即使是些痛楚的回忆,坚强的许嘉依旧会好好保存它们,毕竟是自己走过的路,好聚好散。
收拾好东西许嘉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为走出一段失败的恋爱而庆幸,为活着逃出冰窟而窃喜,为接下来的生活而期待,为动荡过去时来运转而舒心,这些情绪最后在窗外的雨声里化作一个有关咖啡的梦,许嘉看不清,像是夏日午后的一杯卡布奇诺。
第二天沈逸悦急着去健身,开车把许嘉扔在张显家楼下挂了个电话便卷尘而去。不一会张显穿着家常服出现在门口,白色的V领针织上衣,下面是米色的亚麻休闲裤,光着脚蹬着一双皮质人字拖;一派清淡散人的和谐,笑容可掬的点头示好,许嘉就觉得好像天一下子晴了。
张显提过行李箱引路上楼进门,一系列服务到位得让五星级宾馆的服务员纷纷自愧不如的下岗。进了门许嘉更是欢欣雀跃,宽敞的客厅是北欧风格的装修,简约而不简单的细节勾勒让这房间看起来就特别舒服。
再往里是张显的书房,对面是张显的卧室,旁边是许嘉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张显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见许嘉快乐的在屋子里打转,做了个舞蹈里的原地跳跃的动作,张显想起了那天她穿着新衣服的满足样子,嘴边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
许嘉终于不用再看冰山脸了,终于不用看爱情剧秀你侬我侬了,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还是间朝阳的屋子,从房间的窗户看过去远处的大海近在眼前。
许嘉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本来刚刚还觉得跟一个相亲未遂的人同居会不会太尴尬,此时一兴奋那些顾虑和担心就像窗台上的雨滴泡泡“扑扑”的炸开,只剩下开心和忘情的喜悦。
真是苍天有眼啊!让她遇到这么温顺的室友还赐给她这么干净温馨的住处,许嘉决定这个月出门碰上要饭的一定要扔一块钱以感谢天恩。
兴奋中的许嘉表面上安静本分的看一圈下来,其实已经在脑海里盘算好如何打扮这个窝,又在心里估了价又把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加进去后,才想起来自己只是个房客,还是个要交房租的房客。
而这个房租的提法,更是让人尴尬的一节,一来是熟人,别管后来成与不成,起码彼此带着望一起走的心理见面过,所以砍价的时候委实不好张嘴。二来前几天人家好歹也帮过自己,逃离出三点式的危险局面,多少也是个恩人。
如此一来,许嘉突然发现事先没让沈逸悦过来吧价钱讲好实在是个战略上的错误,可按照这房子的条件估计自己一个月省吃俭用也住不起的,索性把脸皮拉下来吧,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个房租多钱?”一提到钱许嘉就气短,多么豪迈豪爽豪情万丈到这种时候都会枯竭如千年河床,许嘉学历很低工资不高,又死要面子同朋友出去争着付账,自尊心颇强拒绝一切暧昧的赠与周济,更不会去为了些生活而去讨好谁或者攀龙附凤。
“这个你看着方便吧。”张显被她问的一愣,心想自己比这小姑娘大了七,八岁,让她过来也是看在沈逸悦的份上照顾一下小朋友,抛开欺负小孩的嫌疑不谈,他张显还不差这千八百块钱。
“别看我方便啊,你定个数,我挣的不多,只要我能承受得起就行。”许嘉觉得张显这么态度不明不是另有所图就是也跟自己一样尴尬着,还不如把话说开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俗话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那你说说,多少你能承受得起?”张显看她认真地可爱样子来了兴致,那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像是两只小兔子在眼眶里跳来跳去,再仔细看看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有点像兔子,皮肤白白的吹弹即破,两弯淡淡的眉毛下面是双灵动调皮的圆眼睛,小小的鼻尖下面是粉嘟嘟肉肉的嘴,虽称不上漂亮,但细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那就按市价吧,八百每月?”兔子忐忑说出的同时心里盘算着以这样的房子和室友其实就算一千八也不为过,八百每月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
“好。”张显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也许是答得太爽快,刚刚还沾沾自喜的许嘉此刻觉得有蹊跷,觉得这豪爽的态度有点诡异,又想起前几天给她买衣服的事,越发觉得张显这人不是居心不良就是为人太厚道。
当今社会连和尚都炒股了,更别说是以凡夫俗子,她实在没法相信一个30多岁的人会如此厚道,于是许嘉认定了张显要占她便宜,心想暗笑道老娘先占了你的便宜再说。
回头看了看那屋里连张床都没有,一个精神抖擞,把尴尬和害羞之类统统抛在一边,拿出在胜利广场买衣服的劲头讨价还价。
“不过你要负责里面的家具啊,要不八百太贵了,五百还行。”
“好,那就五百吧。”这房子装修完张显就再也不想踏入家具市场半步了,回国后这两个月来他途经幸福家居的时候都直接绕道走西北通道,那些让他崩溃的时光实在是不堪回首,再回首已百年身。
许嘉觉得还是吃亏,现在物价这么高,就算是张折叠床也要几百上千,若是搬家的话又拿不走卖不掉的,于是脸皮一厚牙一咬脚一跺说:“这样吧,买家具的钱我出,用了多少就顶多少房租,按每月五百计算。”
张显笑着听这只小兔子的如意算盘,一来一去减了三百还振振有词,看着那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为几百块钱费尽脑筋的小样,他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于是也不说破,只点头说:“好,看你方便。”
“那我们现在就去家具市场吧,幸福家居就不错。”兔子闻言乐得肠子都快开花了,也没功夫合计张显是不是对她有险恶用心了,反正便宜先让她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也不顾张显的恶心干呕头昏脑涨,许嘉提着自己的小挎包正式步入家庭一员的角色,还很不体谅下情的看了眼张显然后可怜巴巴的说:“你不会不陪我去吧?”
张显咬咬牙想到自己今后还要跟这只兔子共度很多时光,先把第一印象树立起来再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于是很潇洒的连连点头然后回屋换了衣服出来。
张显对幸福家居有强烈排斥和逆反的原因不单是去年的装修过程搞得他精疲力竭身心疲惫,更主要的是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而这些回忆却恰巧是甜的,甜到现在回味起来有些浓的苦涩。
一年过去了,这市场里一切如旧,连货摊大妈脸上的皱纹也没多一根,去年新款的床柜今年依旧挂着最新到货的字样,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梁雅茗坐在上面,掂了掂笑说:“我还是喜欢那一张,这个太硬了。”,末了还撒娇的说:“若买了这个,我就睡沙发!”
最后还是应了梁雅茗的心意买了现在这张与正间屋子都很不协调的床,像是爱斯基摩人的家里摆了一套中国茶具一样突兀,那真皮高脚的富贵与张显家的北欧简约实在不搭调,可张显还是笑着答应了。两人欢欢喜喜的把床搬回家就好像是把整个美好的未来添置下来,可梁雅茗只睡了几天就走了,更别提去睡沙发。
许嘉看张显盯着一张价格堪比天文数字的床不动,心想怪不得想都不想就答应房租减半呢,原来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过来拉了把张显说:“别看了,就算我去卖血把肚子里的东西卖干净了也买不起。”
张显被她一拉回过神来,被她这一提示又想起来这么喜欢干嘛不搬回家去?一兴奋又想作弄一下这只小兔子。“你买了这张床,今后就再也不用付房租。”
“死了这份心吧,就算把房子给我我也拿不出钱了,这床可以贷款按揭不?”许嘉边说还真的去看有没有按揭字样。
“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张显被她这举动逗得忍俊不禁憋着嘴在肚子里痛快地笑,一时间身体有些抽搐,旁边一直关注帅哥的服务员以为帅哥有羊癫风赶紧掩面而去。
“那我也犯不上那黄河尼罗河密西西比河来相报吧?”果然是资深导游阿,虽然一直在国内晃,可导游证是每两年就要重审的,为了失恋后不再失业这些专业知识她背的很是过硬。
张显打定了主意对这地方的阴影减轻了不少,看来用购物来疏解压力这方法男女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