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先生的话虽然比王源泽更加委婉,可懂行的人太清楚了,孙老先生既顾及元家的脸面,又不想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才这么说。
最先认定是真品的吴老先生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元家大宅内气氛诡异的能吓跑鬼。
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明白,那颗舍利极可能是假的。
松云大师把舍利放到桌子上,双手合十,说:“元夫人,既然三位鉴藏大师有一位鉴定为真品,两位看不准,那就说明这件舍利是真品的可能性大。贫僧过两天再去请几位鉴定大师。”
松云大师说着,拿出一串念珠,说:“听说元夫人寿诞将至,我是出家人,无物可送,这串念珠陪伴我多年,元夫人倘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元夫人强打精神,笑着走上前,接过松云大师的念珠,说:“谢谢松云大师,等年后我一定到贵寺拜访。”
元家人明明是高高兴兴迎接三位高僧,可送高僧的时候,怎么也笑不出来。
元族长还好说,他身居高位,本来就不信佛,之所以参与宴席,不过是为了夫人高兴而已。但是,元夫人右拳紧握,腿部甚至偶尔抽一下。
几位高僧刚走出大厅房门,东厢房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声和喝骂声,哪怕隔着那么远,大厅里的人还能听到几个声音特别大的骂声。
“方天风这个王八蛋,是看不得我们元家好!”
“四叔的舍利肯定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
“妈的,走,是男人的跟我去京华会,找到方天风打烂他的嘴!竟然敢说我们元家拜的是狗牙舍利!”
接着东厢房的门哐当一声打开,然后一群喝多了酒的年轻人冲了出来,有的人手中还拎着酒瓶。
元族长正要送松云大师,刚走到大厅门口,听到他们的话气得满面发黑,低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去!”
元族长一声低喝,立刻吓住那些年轻人。
一个年轻人借着酒劲说:“姥爷,方天风和聂小妖欺人太甚!上次聂小妖切了铭哥的命根,今天又污蔑污蔑咱们元家。”话未说完,年轻人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在场的人这么多,这种事就不应该说出来。
结果现在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想走的不好走,可也不能留。
元族长突然收敛怒气,说:“长辈都在,你们耍什么酒疯?滚回屋里!”
“是。”所有年轻人急忙要回屋。
但是,元夫人却用颤音说:“站住!怎么回事,我人老,但耳朵没老!谁说咱们家供奉的是狗牙舍利!”
元族长轻声说:“外面这么冷,先回屋说吧。”
“不!我现在就听!说!”元夫人看着刚才的年轻人。
“是、是,姥姥。我们刚才收到一个朋友的消息,说方天风跟解家的人在京华会吃饭,方天风说四叔买的是假舍利,而方天风花了四百万买的那座舍利塔里,藏着真舍利。他们可能就是那么随便一说,结果传着传着就变样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栽赃咱元家,说那不是佛牙,是狗牙。”
年轻人心惊胆战说着,他也不傻,如果说是方天风说的狗牙舍利,而方天风偏偏识货,那就等于说一个行家认定元家的舍利是狗牙,如果说是传言,对元家会好一点,也不至于让元夫人太生气。
元溥忍不住大声叫喊:“放屁!放屁!方天风就是一个棒槌!他根本就是新手,根本不懂古玩,被我骗的团团转,他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舍利,他一定在吹牛!”
在古玩圈里,棒槌就是指不懂行买假货的人,当然,圈里的人也不会提“假货”,而是说“新货”。
没人反驳元溥,都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可是,王源泽轻咳一声,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方天风是谁。如果是说东江省云海市的那个方天风,那我可以说,他的鉴藏水平丝毫不下于我,他的书法水平还要远超我。”
元溥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看着王源泽,但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王源泽除了在书法收藏界地位极高,还有一位大族长师兄,两人情谊很深,元家拿王源泽一点办法没有。
王源泽无奈地叹息一声,说:“以后还是少说实话。”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开,而一起来的人急忙趁机离开。
京城的夜晚非常晴朗,繁星点点,唯独元家大宅是阴天。
元夫人突然身体一晃,双眼紧闭,向后倒去,她身后的人急忙伸手扶住。
“元夫人!”那人大喊。
“奶奶!”元寒急忙冲过去。
元溥吓得手脚冰凉,因为他看到,元家族长也就是他的父亲,用极为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比过去几十年所有的眼神加起来都冷。
这一刻,元溥心中生出浓浓的怨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方天风,可是,同时还有深深的悔意,根本就不应该跟方天风做对。(未完待续。)
第638章 只算一卦
还没到正月十五,元夫人就被活活气晕过去,元家顿时乱了套。
元族长地位极高,除了有警卫员还有家庭医生,诊断结果很快出来,只是普通的昏厥,睡一觉就好。
外人陆续离开,元家正堂内只留下元家人。
元族长一人坐在主位上,和元族长一辈的老人也坐着,而元家的二代和三代只敢站着。
尤其是元溥,深深低着头。
偌大的正堂鸦雀无声。
元族长慢慢喝了一口茶,慢慢把茶杯放回去,看向自己的四儿子。
“小溥,佛牙怎么变成狗牙了?”元族长面无表情,声音也很轻,可却让元溥全身发冷。
“爸、爸,吴老先生说了是真品,绝非狗牙,他可是圈里的行家,根本不是方天风能比。方天风就是买了一座垃圾舍利塔气不过,所以才造谣恶心咱们。爸,我在古玩圈混了也有三十年了,绝不可能打眼。”
“你过来,说说这件事的经过,一个字都不准漏!”元族长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丝毫的火气。
元族长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很少离家,连那次大族长会议都没有参加。
元溥硬着头皮走到元族长跟前,又恰好是元族长够不到的地方,详细说了一下见方天风的经过,一个字都没敢改。
“哦。方天风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跟何家走的近,最近又闹出两件惊天的大案。你还知道有关他的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元族长地位太高,不可能去特别了解方天风。
“我那都是饭桌上听朋友说的,做不得准。”
“让你说你就说。”元族长平静地说。
元溥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了一些在酒局饭桌上听到有关方天风的传说,比如说他搞掉了元州地产,说他搞下项副市长,把东江五号家族的卫宏图逼得病休,最后说方天风亲自举报一锅端掉了云水市官场。
元族长听得格外认真,听完后沉默片刻,问:“我让你去东江,你能搞掉元州地产吗?”
元溥背后一凉,摇摇头。
“那我让你和小寒一起去,你能做到吗?”
“能!”元溥顿时有了信心,他很相信元寒的能力和实力。
“我让你和小寒把向家在东江的力量连根拔起,你有几成的把握?”元族长问。
元溥愣了片刻,低声说:“短时间内不到一成的把握。如果多给几年,把握会大一些。”
一旁的元寒微微皱起眉头,要是动用向家的全部力量,可以轻易解决向家,但只是他和元溥两个人,要动向家太难了。
“哦。那么,如果有人报警说你杀了小向,你能在上午进去,中午出来吗?”
“不能。”元溥老老实实说。
元族长突然拿起茶杯,对准元溥的头猛地砸过去。
茶杯啪地一声在元溥的头上炸开,滚烫的茶水四溅,白色的瓷片迸溅,元溥疼得惨叫一声,却一动不敢动。
殷红的鲜血顺着元溥的额头流下,流进眼睛里,顺着脸流到下巴,最后从下巴尖慢慢滴落。
元族长豁然站起,指着元溥骂道:“一个不是官甚至也算不得大商人的年轻人,在短短半年里搞垮向家,你竟然以为自己能耍得了他?你这个赔了几十亿的混账东西,有什么资格说他是土包子?就因为你是我儿子?就因为你生在京城?小畜生!元家上上下下就算六岁的孩子都知道方天风不一般,连我都不敢轻视他,你竟然瞧不起他?”
元族长身体轻晃,突然扶着桌子,一旁的警卫和元寒急忙跑过去扶着他。
元族长继续骂道:“你被人当猴耍,我们元家最多丢人,你丢了这么多年人,我们习惯了。可你买到舍利后不先去请人鉴定,而是先炫耀自己耍了方天风,直接送给**,你还有脑子吗?你看看你把**气成什么样!元家拜狗牙,你让我这张老脸怎么面对亲朋好友?你让**以后怎么见人?”
老人说完,抄起拐杖对准元溥的头就是一顿乱打。
元溥咬牙**着,逃都不敢逃。上次元族长打他,是在没人的书房,可这次是在大堂之上,也是元族长第一次当众打人,可见把老人气成什么样。
元溥心里比谁都后悔,可当时他太着急,生怕被别人抢先买去,而且被方天风激怒,根本就没想到舍利塔里面别有乾坤,更不可能认为方天风能想到这一层。
等看到元族长气差不多了,元寒和元家人急忙相劝,好说歹说才把元族长劝回座位上。
元族长轻叹一声,目光寂寥。
元溥低着头,死死地咬着牙。
京华会的酒局正酣,许多人刚刚喝出感觉。有人收到元家丢人的消息,于是在房间里说起。
众人听完,一起看向方天风。
解国栋毫不掩饰地举杯笑道:“我们解元两家斗了这么久,还没把元家搞得这么狼狈,没想到你一进京城就让元家丢了这么大的脸,解气。方大师,我敬你一杯。”
“国栋客气了。”方天风说着跟解国栋干杯。
这里还有其他人跟元家不和,于是有人举杯说:“元家人仗着元老太爷是当年的巨头,没少做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