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道:“你去把衣服穿好,朕有事情要问你。”谢仪连忙磕头,又跑去哆哆嗦嗦的把衣衫裙子全部穿好,复又跪倒赵瑗面前。
赵瑗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谢仪吭声,便道:“你不坦白,是准备让朕用刑吗?”
谢仪又磕了两个头,这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这宫女本是赵构以前留下的,两个人眉目传情约有半年,只是因为宫禁森严,不敢有丝毫逾越。今天是第一次,就被赵瑗抓了个正着。
谢仪说完,叩头恳求道:“奴婢自知犯了大罪,还请陛下看在奴婢服侍陛下多年,一直勤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请陛下放过她,只罚奴婢。”
赵瑗不置可否,忽然问道:“你跟着朕也有十多年了吧,在王府的时候,朕的宫女太监,也一直是你在管,做事情还算得体,万万想不到你今日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谢仪不停的磕头求饶,赵瑗也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谢仪惊恐不定的看着赵瑗离去的身影,细细的琢磨赵瑗的那句话,也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处罚自己。
赵瑗走出房间之后,便将甘昪叫了过来。刚刚甘昪已经帮赵瑗审问过另外一个女人了,那人所说的话和谢仪说的一样,看来两人没有说谎。
甘昪小心翼翼的跟在赵瑗身边,自从赵瑗在襄阳登基,这位昔日的王爷就变得越来越神秘莫测起来,甘昪也不敢随便揣测上意,只等着赵瑗下达命令。
但他跟了赵瑗整整一夜,也没听到赵瑗准备对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谢仪和那位姓李的宫女更是惊疑不定,李姓宫女建议两人干脆逃跑好了,谢仪却念着旧主,不肯出逃。
谢仪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四五天,一日黄昏十分忽然有宫中的女官前来,送给她不少的金银珠宝,又赐了两套新衣。谢仪看了看,那些衣服是宫妃穿的,不知道赵瑗为什么会赐给自己。
然而事情终于在第六天早朝的时候明了过来了,赵瑗直接命人拟旨,立谢仪为后。
这道旨意在早朝的时候毫无征兆的被甘昪宣读了出来,众位大臣都是纷纷私语,史浩首先反对:谢娘子出身寒微,恐怕难以担当国母之任。
其余大臣一看史浩都反对了,正准备也跟着出来反对的时候,赵瑗淡淡的道:朕意已决,君无戏言,此乃朕之家事,卿等不必多言。
一干上朝的大臣便将目光投向站在班次中间位置的萧山,希望这位新进得宠,又和皇帝有交情的将军能够改变皇帝的主意。
萧山却好似全然没看见一样,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直到下朝的时候,萧山才终于按捺不住,也不管赵瑗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等人,上前道:“陛下请留步,臣有要事启奏。”
赵瑗知道萧山想要问什么,但他并不太想把别人的隐私说出去,便道:“卿要说什么,朕心中有数,不必多言。”
萧山却不肯罢休,执意不肯离去,赵瑗只得命周围的人都出去。起居郎不失时机的记录:上留山密谈。
殿中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萧山才抬起自己的头,他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感情,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可阻止的话并没有办法说出口,赵瑗首先开口:“朕觉得皇后的人选她最合适,这件事情也没法再拖下去了。”
萧山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她么?”
赵瑗有些呆呆的看着萧山,道:“我喜欢你。”
萧山猛然上前,将赵瑗拉到自己怀里,不顾赵瑗的反对,吻了下去。
赵瑗一开始有些抗拒,但片刻过后,便回应了起来,两人在大殿中拥吻,萧山直到觉得自己吻的没有遗憾了之后,才放开赵瑗,看着他的眼睛:“不论怎样,我的心不会变。”
赵瑗的嘴角微微上翘,唇被萧山吻得略微有些发肿,上面还带着水光,只这个笑容,就引得萧山想要将他就地正法。萧山的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身体也渐渐的起了变化,赵瑗显然也察觉到了,稍稍后退了半步,道:“你今天留下来的时间有些长了,早些回去吧,若再逗留,恐怕会有不好的流言。”
萧山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上前一步,将赵瑗的手腕抓住,道:“你其实很不愿意是不是,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赵瑗盯着萧山的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萧山的手掰开。萧山颓然的松开手,却不料赵瑗并没有将他的手放开,只是将他的手拉着,犹豫了半晌,终于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也挺立的地方,略微嗔怒的看了萧山一眼,道:“现在你该信我并没有骗你了吧”
萧山只觉得一阵热血涌上大脑,将赵瑗紧紧的抱在怀中,不停的吻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绕过对方的下袍,直接伸了进去。
赵瑗用力的按住萧山的手,声音也有些颤抖:“别这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山要极力的克制,才能够让自己稍稍的恢复理智,赵瑗将萧山的手拉了出来,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道:“不早了,你该回去。”
萧山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整的不举,可他也不敢真的就进一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恢复正常。
两人就静静的坐在殿中,直到所有的情绪都平复了之后,萧山才起身道:“陛下的大婚,臣不想参加,恳请明天便去淮西赴任。”
赵瑗也没挽留,只是点头表示应允。
大殿的门被再一次拉开,太监宫女侍卫鱼贯而入,萧山朝着赵瑗躬身行礼:臣告退。
他的影子被暑天的太阳照的有些干枯,小小的一团,缩在脚边。赵瑗目送着萧山离开,心里一个声音在默默的说着:我不是怕流言,而是怕有了这种流言,你再也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立后大典被定在一个月之后,谢仪在听说自己被立为皇后以后,有两三天都不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曾经一段时间疑心赵瑗是不是喜欢自己,可赵瑗平日却根本不怎么来看她,即便是留下她单独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对待爱人的样子。
只是在某一天,赵瑗换上一套淡褐色的常服时,谢仪才忽然想起来,似乎是三四年前,在王府的别院,赵瑗也是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那天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外的男人,那人从小和赵瑗一起长大,同吃同住,近来人人都说那人圣眷正浓前途无量。
可是谢仪记得清楚,那天她看见两个人所站的位置,似乎很近,过于近了。
在这一刻,谢仪似乎明白了什么,赵瑗到底为什么会忽然立自己为后。
110、辛弃疾
萧山离开京城以后,先是去信阳地界交割防务;张孝祥对于萧山的高升表示很高兴;并且和他喝了个尽兴而归,但让萧山有些奇怪的是;此次最应该高兴的伍峦;却似乎有些精神不振;闷闷不乐。
萧山差不多是被抬回自己房中的,他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赵瑗的立后大典,一路上不断有人议论这位新皇后人品样貌;一定是非常得赵瑗宠爱;才会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忽然飞上枝头;母仪天下。
这种议论萧山听在耳中;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可他也不可能跳出来说什么,在接风送别宴上,说完正事后,谈话的内容就便成了这种京城八卦。
张孝祥有些好奇:“萧将军,你以前在普安郡王府当过差,这位新皇后你应该见过吧?”
萧山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黄汤,不大一会儿就双眼朦胧起来。张孝祥见萧山有了醉意,便劝道:“正平兄,你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和所有喝醉了的人一样,萧山大着舌头执意反驳:“我没醉,怎么害怕我把你喝穷了吗?”
又是两坛酒下肚,萧山已经烂醉如泥,只会横着走,斜着走,就是不会顺着路走了。
伍峦要去送萧山回去,萧山一把将上来扶住自己的伍峦推开,有些懊恼的道:“不用你多事,我自己回去!”
结果却只是找到了自己的院子门,根本没找到自己的床,就睡在了院子的地上。
半夜的时候萧山酒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衣服鞋袜全部换过了,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房中一灯如豆,伍峦坐在自己身边。
萧山有些意外,从床上坐起:“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伍峦没有说话,萧山觉得房中气氛有些沉闷,倦意又袭来,也懒得去理会他了,倒在床上准备继续昏睡,过了一会儿去发现伍峦还没有离开,便道:“我没事了,你自己回去睡吧。以后信阳城就交给你,加强戒备,勤于练兵,不要荒疏了。”
伍峦去根本没离开,没有没脑的问了一句:“将军得偿心愿否?”
“什么?”萧山莫名其妙,“被调去建康?我更喜欢呆在这里,毕竟经营多年,放弃实在是可惜,所以才让你接替我。可能过一段时间朝廷就会有一些武器送到,也可能会把你们叫回去训练”
伍峦道:“那天将军曾经问我,男人和男人之间该怎么做,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萧山完全不知道伍峦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现在会问这个,可他更加不想回答这种私人的问题,便道:“这和你无关吧?再说我那天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打算做什么。”
“所以现在将军很伤心么?”伍峦并不打算避开这个话题,“陛下立后,将军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
萧山有些恼羞成怒,被人戳穿了心事很不高兴,他起身就把伍峦揪住,想要将他揪出门外,却不料伍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抓,萧山宿醉醒来,手上也没用太大的力气,竟被对方挣脱了。
伍峦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个红色瓷瓶:“这是宫中的东西,我刚刚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并非有意打探将军的私事。”
萧山彻底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滚!”
伍峦却并不滚,反而伸手将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