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快走!”果果很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他。司机见多识广,见追随她而来的傅桐虽然浑身都湿透了,那一身衣服的搭配却是不俗,知道他俩应该是认识的,没有多问,就把车开了出去。
嘘果果终于出了口气,想起自己就这么落荒而逃,又觉得十分愧疚,对不起傅桐,扭头看向他,却见他依然站在雨中,不动,也不离开,像是雨中的雕塑一般。
泪水盈湿了眼眶,果果终究还是没狠得下心就此离去,让司机靠边停车,司机好心的送了她一把伞。
果果光着脚在雨中走了五分钟,才走到傅桐对面,两人在雨中对视,视线都被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模糊了。
傅桐抬了抬手,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你的鞋”果果哧的一笑,上前把伞分给他一半,两人在雨中紧紧相拥。
☆、58
当天晚上,果果就感冒了;还发了低烧;坐在床上打电话问傅桐;傅桐告诉她,他也感冒了。
“那我们是同病相怜了,你会开药给自己吃吗?”果果咯咯咯的笑。“你就是我的药;我一听到你的声音;病就好了一大半。”傅桐调侃的说。
“我爸爸后天就回北京了,到时候你到我家来吃饭吧。”果果主动道。傅桐惊喜不已;虽然他早已是覃家的常客,出入也很自由;可果果主动邀请他到她家吃饭,似乎还是第一次。
“好啊;到时候我去。这两天你不要外出了,感冒虽小,却也要好好保养,别让病情加重。”傅桐不放心的叮嘱。“知道了。”果果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基地里,趁着演习任务接近尾声,郭赟找上陆诚睿,要跟他谈谈他工作的事。
言简意赅的阐明了来意,郭赟道:“机会难得,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把握,去海军指挥学院进修一年,你的级别能往上提一个层次不说,从野战部队到机关,也不会遭人非议。”
他和覃嘉树后来又商量了一次,决定让陆诚睿先去海军指挥学院进修,收收性子再进机关。
“这是覃叔的意思?”陆诚睿明知故问,想寻觅一个更能深入他内心的答案。
“首长早就有这个意思,但是之前时机不太成熟,你在野战部队也有七年了,可以考虑换个环境了,所以我跟他提议,先让你进海军指挥学院。”郭赟细心地观察着陆诚睿,察觉到他似乎这个建议不是那么感兴趣。
果不其然,陆诚睿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野战部队,研究实战,就我而言,在基地比在机关里更好。”
郭赟愣住了,没想到对领导和自己的好意,这小子居然不领情,劝道:“小诚,你不要急着做决定,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你再等,不知道又会有几年才能有名额。果果秋天就要回美国读研,而且她已经跟傅桐在一起,你这么等,不过镜花水月虚妄一场。”
其实后半句才是重点吧,陆诚睿的心生生的被撕扯的鲜血淋漓,缓缓道:“这事跟她无关,完全是我个人的选择而已。”
想到什么,他紧着又问了一句,声音略有些颤抖:“是不是覃叔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郭赟见他听了自己的话情绪一下子受到影响,语气柔和了许多,解释道:“你想多了,是我好心在提醒你,不希望看到你自暴自弃。”
“我没有自暴自弃,只不过暂时我不想考虑调动工作,谢谢你和覃叔的好意,我的事自己知道。”陆诚睿表明了心迹之后,跟郭赟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这小子!事到如今态度还这么冷硬,为了一点儿女情长,就把自己的前途当儿戏,郭赟恨铁不成钢的握紧了拳头。
郭赟将此事汇报给覃嘉树的时候,覃嘉树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却没有多说什么。两天之后,带领随行人员返回北京。
家里早就准备丰盛的晚餐迎接他,两岁多的小树蹒跚着小腿跑向爸爸,覃嘉树欢喜的把儿子抱起来。
“乖儿子,爸爸可想死你了。”看到儿子像是又长大了,覃嘉树疼爱的亲了亲小家伙。小家伙也开始冒话了,爸爸爸爸的叫着,虽然发音不准,却逗乐了所有人。
看到傅桐和果果站在一旁,覃嘉树温和道:“傅桐也来了。”果果上前傍着爸爸胳膊,“是我叫他来的,爸爸,你这回去北港视察,我在网上都看到照片了。”
父女俩亲热的谈了一会儿话,直到施念晴来叫他们吃饭。
吃饭的时候,傅桐坐在果果边上,两人偶尔交谈,却没有过于亲密的表情和动作,果果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覃嘉树都看在眼里。
夜晚,傅桐走了以后,覃嘉树把果果叫进他书房。
“爸爸,你怎么了,我把傅桐叫来吃饭,你不高兴吗?”果果敏感的捕捉到父亲的情绪。
覃嘉树摇了摇头,“不是。果果,你跟他在一起,我不反对,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了四年了,也差不多清楚了。”果果聪明伶俐,知道父亲的言外之意。覃嘉树道:“我听你妈妈说,你刚回国那阵子,小诚来找过你,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说什么很重要吗?”果果反问一句。覃嘉树道:“这回我去北港,小诚表现的很好,我让郭赟找他谈话,想把他的工作调动调动,可他不愿意,说他就愿意在野战部队待着,我想这应该和你有关吧。”
“和我有关又怎样,难道我还得为他的人生和选择负责?他当初怎么不为我负责?”果果语气激动地把父亲的话驳回去。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和赵美贞的那次谈话,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再在这件事上出面说话已经不合适,因此也就没有联系陆诚睿,就让他父母以为她劝不了他也就算了。
听果果话里的意思,她和陆诚睿之间的矛盾还是很深,覃嘉树叹了口气,他后来也逐渐从旁人那里了解了,陆家跟顾家的婚约早就作罢,只怕当初这其中就存有误会,当事人却是谁也不解释,这件事才会悬而不决、不了了之。
“你们这两个孩子,我不希望你们闹得这么僵,但既然你执意要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只是你现在这样爸爸很担心,你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女儿的性格他了解,她和傅桐的相处,没有他们期望的那种热度,他自己年轻过,知道真正热恋的情侣不会是这样,比起果果之前对陆诚睿的那种痴恋,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幸福只是一种感觉,随着环境和经历的变化,幸福感也会发生变化,况且我很快又要出国去念书,会在国外待几年都不好说,我没有更多精力关注他的事情。”果果垂着眼帘,不是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覃嘉树半天没有说话,果果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四年前受到伤害,已经让她对这段感情产生了畏惧感,哪怕心里还不能忘情,她也要逼着自己不再回头。
果果察言观色的看着爸爸沉默许久,主动道:“爸爸,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果果,我并不强求你跟小诚再在一起,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消沉下去,他是个好材料,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他。”覃嘉树道。
“当年你已经把我送给他一次了,他们家没领你的情,如今你又要我主动去找他?我可不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你欠陆家人的,我可什么都不欠。”果果赌气的说。
这番话仿佛绵里针一样狠狠扎在覃嘉树心头,令他心如刀绞,原来女儿对这件事怀有的恨意竟这么深,当初的一念之差,造成这样的局面,让他不能不深深的自责。
“好吧,就当爸爸什么都没说,你去吧。”覃嘉树颓然道。果果正懊恼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又见爸爸表情颓丧,忙道:“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
“去吧。”覃嘉树挥了挥手。
果果回到自己房里,往床上一趟,想起爸爸刚才的话,又想起在网上看的陆诚睿的照片,心里很不是滋味,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
哪怕不想承认,陆诚睿依然是她心里的痛。
睡不着的时候,果果下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喝了一半,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认真的想,到底要不要去管这件事?
他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完全有可能因为心里那口气而待在北港不回来,跟别人过不去,更是跟他自己过不去,假如因此而耽误了前程,她也会不安。
打开电脑,果果上网逛了一会儿,看到郭赟在线,主动找他,“郭叔叔,你知不知道小诚和顾藻是什么时候解除婚约的?”
郭赟半天没有回应,果果等了半天,才看到对话框里打出来的一行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郭赟的回答很明显,他是知道什么的,果果振作起精神,“对我很重要。”
又是过了好久,郭赟才打出来一行字,“小诚去顾家,在顾藻爸爸的书房跪了很长时间,顾家才默认了退婚。”
果果听到这话,心顿时揪到了一起,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心疼,敏感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郭赟回话:“是大诚告诉我的。”
对陆诚睿的堂哥陆诚康,果果并不陌生,陆家人为了区分他们哥俩儿,把大几岁的陆诚康叫大诚、陆诚睿叫小诚,因此,大诚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没有再跟郭赟说什么,果果下了线,躺回床上去,心里既矛盾又纠结,爸爸的话已经让她心乱了,郭赟的话更是雪上加霜,让她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呢?果果一想起郭赟的话就心痛,然而她也知道,陆诚睿就是那个脾气,永远都是自己扛下一切,把委屈都闷在心里,正因为知道他这样,果果才格外觉得心疼。
几天后,果果做了决定,要去北港一趟,把她和陆诚睿的关系理清楚,哪怕他俩已经回不到从前,她也不愿意看着他消沉下去。
在覃嘉树的授意下,郭赟跟果果同行,替果果办好了去北港基地的一切手续,就连住处,也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