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
“好好好,输了怎么办?”她饶有兴趣地问。看来,她也是个赌婆。
“你说怎么办?”我问。心想,我还会输给你?
“输了就钻床低下,怎么样?”她涎着脸。
“可以啊,到时候别耍赖。”
“耍赖是**!”她居然骂了句脏话。
“你怎么这样?”我怒喝道。
“对不起,对不起,办公室的人都这样说,习惯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我感叹。
“开始了,少咬文嚼字的。”
我们就开始了。
才进行了两回合,我就有一个看法,她的脑子里装了轴承——转得太快了!两次都是她先算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八张扑克牌拂到她面前;而且,她还哼着什么调子。
看来她不是好对付的,我不能轻敌,我就不把她当一个女孩看,而是当一个凶恶的对手了。
她看我动了真格儿的,就停了哼哼,全神贯注地和我斗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开始数牌了。她比我多八张。
“钻,钻,钻!”她拍着床板叫道。
“轻一点,轻一点,老娘在下面。”我忙警告她。
“钻,钻,钻!”她还在叫,只是声音低了一些。
我只好苦笑着说∶〃 你就别叫了,我钻,还不行吗?“
我弯下腰,看了看床底下,犹豫起来。那里好长时间没有打扫,都是灰尘。
“钻哪!”她居然推了我一下。赌场无父子,赌场难道就有师生吗?
我下了决心,趴在地上,慢慢往那边挪。
“好,好,好,”她拍手道,“可惜数码相机没有带来!”
气死我了!
她又跑到那边,像研究一个什么奇异现象那样,看我费力地钻了出来。那脸上的表情,和看到了火星人一样幸福。
我爬起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就要揪她。
“你违约了!”她看着我,静静地说。
我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松手了。
她也突然没了兴致,颓然坐在床上。
两人都尴尬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睡吧,我也要睡了。”说完,我就走了。
出了门,我听见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二节弄巧成拙我和柳芙蓉在家住了三天,每天都是陪母亲说话。可以说,我长到这么大,和母亲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三天的多。我们从我小时候的调皮事,谈到邻居家的那棵枣树;从舅舅家的那头老母猪那次下了二十头崽没有奶水,谈到姑姑的厨房那次着火;从我小学时老师罚站,谈到中学里旷课抓泥鳅我真佩服我们的记忆力,能将这谷子烂芝麻都记住。柳芙蓉多是静静地倾听,很少插话——她插话,容易露馅。不过,她很乐意当听众,这些故事多么精彩!她的前语文老师原来是这样长大的!
到了第三天,母亲可以挣扎着起来了,就撵我们走。
“你们都是有工作有单位的,这几天又不是星期天,又不是假期,回来就不错了,再不要陪我了,快回去上班。我也没有大病,我过些日子身体舒服了,就和你爸去市里看看你们。你们吃了午饭,就回去吧!”
我老爸和姐姐们也是这个意思。
“回来看了就可以了,”老爸说,〃 你妈这个并有一半是想你想成的,你回来了,她就好了一半;你把芙蓉带回来,她就好了一大半。你们就放心地去上班吧!“
我们就决定回去了。
吃过午饭,我大姐夫父子两各骑一辆摩托车把我们送到镇上车站。
“这次辛苦你了,”在等车的时候,我对她说,“等下次来A 县,我带你到各处转一转。”
她像打量一个怪物那样看我:“下次还要我装啊?”
我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就讪讪地说:“我是说如果有机会。”
这时,汽车来了,我们就免于一场尴尬,上了汽车。
车上人不多,我们居然找到了一排连着的空座位。
“唉,现在总算安心了!”她用分享受的语气说。
“你什么意思?难道此前就不安全?”我气愤地问。
“不是那个意思,”她忙陪笑,“是我的心理有问题。至于你,还是忠实地履行了合同的。给,押金还给你!”她递过来三张票子。
“这是你的出差补助啊。”我说。
“谁要你的补助啦?”她把钱塞进我的口袋。
“你们的账算得这么清楚?”冷不防,前排一张泛着油光的大脸转了过来,对我们说了那句话。
“啊?”我们都吃了一惊。柳芙蓉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才说:“是吴科长,您出差?”
“是的,到A 县司法局办点事。他们要用车送,我不肯,影响不好。呵呵呵呵!”
“这是律师科的吴科长,这是元老师。”柳芙蓉忙给双方介绍了。
“你好。”
其实,我心里说,好个屁!
“你们,这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果然抑止不住好奇心。
柳芙蓉看着我,我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可恶的家伙。
“她母亲病了,我们回来看看。”她咬咬牙,回答了这个大脸男人。
这个家伙用不加掩饰的眼光看看我,又看看柳芙蓉,像在比较两个即将交易的商品。最后,“嘿嘿嘿嘿”了一下,说:“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这才心满意足。
“你这次损失太大了。”我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
“是吗?你该如何补偿?”
“我怎么补偿?有些东西是补偿不了的。”我笑道,“这样吧,”她压低声音,“有一天,我实在嫁不出去,你可不能拒绝。”
“没问题,没问题。”我大方地说。
“美死你了!”她低声咬牙切齿道。
“是你自己说的嘛!”我忍俊不禁道。
我们在B 市车站刚刚下车,老爸就打来电话,问我们到了没有。卧铺忙说到了到了,路上很顺利。接着我又听见母亲的声音,问柳芙蓉对我们家是否习惯,路上晕车没有,还要和芙蓉说几句。
天哪,她其实还在怀疑我。幸亏柳芙蓉还在我身边,我就低声说:“你应付几句吧。以后就没事了!”
其实,我觉得特别难为情,因为我们一间回到了B 市,合同到期了。
“妈妈,我们到了,路上很好,您不要担心。”
她我只好别过脸去。心里很复杂。
“嗯,嗯,我们都知道,您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起来。好好好,知道知道。您要多吃红枣,还有花生。我们都好,都好,您不要操心。好好,知道,好,再见!”
最后,她把手机还给我,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走着。
“我请你吃一顿,怎么样?”走了几分钟,我提议道。
“好吧,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
“是你觉得不方便吧?”我斜着眼说,因为我想起了那个也是刚刚下车的胖子。
“我怎么觉得不方便了,你不要过河拆桥啊?”她明显带有情绪了。
我知道,这就是秋后算账吧!
“好了好了,不吵了,咱们吃饭去。”
她就不再说话了,和我进了一家小饭馆。
老板娘迎了上来。我觉得很面熟,想了想,哦,前年过年我迎接朝烟回来,就是在这里吃的饭。她那次特别饿,狼吞虎咽,一个人吃了一份羊肉火锅和一盘小白菜,因为她有一天没有吃饭;而她没有吃饭,是因为她没有看见我时,没有胃口。
唉,都过去两年多了,我怎么还记得?想忘都忘不掉。真是怪事。
“老板点菜。”老板娘将我从两年前拉了回来。
我慌忙笑了笑,对柳芙蓉说:“你点吧。我请你,你点。”
她的情绪也稍微平静了一些,说:“随便吧,我也不怎么饿。”
“吃一份锅仔,再炒两个菜,怎么样?”老板娘推荐道。
“你说呢?”我问柳芙蓉。
“随便吧,我也不大想吃。”
“那你作主好了。”我对老板娘说道。
吃了饭,她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恢复,仍是不阴不阳的,和在我家里的那个柳芙蓉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知道,我得补偿她一下了。
“离上班还有一些时间,我去给你买件礼物。怎么样?”我小心地说。
“可以呀,是钻石戒指,还是翡翠项链?”她似笑非笑道。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讪讪道:“你就别损你的老师了。”
“你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老师啊,这样好堵住我的嘴,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上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我投降了。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没有意思;没有意思,我们还谈什么。我走了,上班去。”说完,她扬长而去。
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像个傻子。
我怏怏地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格外想念一个人――胖阿翠,如果她在身边,她一定能帮我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柳芙蓉突然翻脸不认人?
唉,这个阿翠,过得也不爽啊!那次在小巷废墟了邂逅了谢红叶,知道胖阿翠已经离了婚。这个也不奇怪啊,如果那个气球男人在“彩旗飘飘”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些家里的“红旗”,胖阿翠可能就忍了,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概是这个气球太过分了,红旗蒙上了灰尘,丝毫没有往日的鲜艳,他也懒得理睬一下,才导致“红旗怒卷西风”吧!
算了,不想阿翠了,估计对她感兴趣的男人还在排着队,毕竟她是一个局长啊。
还是想想柳芙蓉怎么办吧?我真是奇怪,高高兴兴地去A 县,怎么回来就这样了?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做错了?
我努力回忆起来,哦,好像是在我说给她买礼物之后,她的态度更恶劣了。难道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好,毕竟她是一个年轻人,我不能和她计较啊。
“喂,你到单位没有?”我尽量温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