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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拥着她,良久不说话。
“想什么呢?”叶昔昭语声有一点点沙哑,多了一点点妩媚,煞是悦耳。
“我在想,”虞绍衡摩挲着她的长发,“能不能就这样,死在这床上。”
叶昔昭轻笑,“我听听就罢了。”他若能为一个女人放下一切,那他也就不是他了。之后,她自然少不得问起虞绍筠,“你们兄妹见过了么?”
“没有。”虞绍衡笑了笑,“绍筠从第一日就称病留在住处,皇上又是一心打猎,这些日子无从见到。”语声一顿,又加一句,“知道她过得还不错就罢了,有时相见反倒会使得彼此日后行事放不开手脚。”
也是,他这官职不是无足轻重,虞绍筠又不似别人那般被皇上冷落,兄妹两个相见,就算是什么都没说,也会引得人横加揣测——在后宫,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被放大成大事。
随即,虞绍衡又揉了揉眉心,苦笑,“这段日子每夜豪饮,一干人险些变成一群醉猫回来。”
这事情当然又是因皇上而起,叶昔昭好奇道:“皇上也是海量?”
“嗯。萧旬说过,皇上批阅奏章时,也要不时喝一杯。”虞绍衡对此的解释是,“开国皇帝是马上皇帝,皇家尚武,骨子里都有些豪气。”
叶昔昭释然一笑,坐起身来,拍一拍他,“我去沐浴,之后做点你喜欢吃的东西——今日想必又是急着赶路,没能用饭吧?”
虞绍衡莞尔一笑,“倒是了解我。”
叶昔昭却是摇头叹息,“这点真是让我头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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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侯府出了一桩喜事——二夫人经人把脉之后,确定是有喜了。
这是又一件与前世不同的事——早发生了几个月。
叶昔昭先是为二夫人高兴,随即又想,先前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若是日后也如此就好了,害喜可是够折腾人的。
前去道喜之后,回到房里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裙衫,手不由落在了腹部,蹙了蹙眉——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个动静?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当吧?
太夫人这次虽然是自心底欢欢喜喜的,看向她的眼神分明也带着一份这样的疑惑。老人家必是在想,小夫妻这么久一直和和美美的,怎么喜讯还未至?
这样的思量之下,叶昔昭转而吩咐芷兰:“你去趟萧府,去与萧夫人说我不妥当,请她姐姐过来一趟。”这种事,自己不张罗的话,别人便是有这份心,也不便显露出来。
☆、第72章
72
乔宸很快就到了侯府;乔安也随之过来了,先让乔宸帮叶昔昭把脉;自己顾自坐到廊下赏景。
叶昔昭遣了服侍在一旁的丫鬟;对乔宸道出自己的担忧。
乔宸笑着点头;上前把脉。这一次;她把脉的时间有点长,神色也比往日专注谨慎;半晌才转去书案前写道,
观望脉象,夫人除了稍稍有些虚弱,并不不妥。方才把脉时间耗时长久,是因近日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便多加了几分谨慎。
叶昔昭起先真是担心不已;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能有喜的病症,看罢才感激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才踏实了。”
乔宸微微笑着,又写道:不少女子全无不妥,却也要在成婚几年后方能有喜。此事不可心急,随缘即可。
叶昔昭点头笑了,“也真是这个理。”
乔宸又叮嘱一句:夫人全不需开滋补的方子,闲时多吃些养身之物即可。
叶昔昭再度道谢。
乔宸还赶着去几名贵妇府中看看病情有无进展,顺便告知日后行程,没有逗留便离开了。
叶昔昭唤来夏荷将乔宸的字条收起来,转去与乔安说话。
夏荷扫了几眼字条上的话,才会过意来——夫人这是要让自己去传话给太夫人,让太夫人尽管宽心。说句不好听的,太夫人若是认为长媳是个对这等事没心没肺的可就不好了。将乔宸言语一一记在心头,下楼后,她寻了个借口,去了太夫人房里。
叶昔昭正在问乔安:“今日倒是稀奇,竟不时主动前来做客。”
乔安举止优雅地啜了口茶,笑道:“其实我是来与你道辞的。”
“啊?”叶昔昭吃了一惊,“你要去哪里?府中的事你不管了么?”
“二爷的婚事已经全部交代下去了,管家、管事也不敢在这等事上含糊。前两日,我娘家来了人报信,说我娘身子不适,入秋后病情加重,如今已是下不得地,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过几日就动身了。”乔安解释完,笑了笑,“二爷成婚能不能赶回来还未知——要与你暂别一段时日了。”
“原来如此。”叶昔昭点一点头,“那你的确是该回去,不要太过愁闷才好,有你姐姐呢,令慈定会痊愈。”
“放心,我没事。”乔安看着莲花畔的景色,“美景当前,与你闲话家常的情形,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叶昔昭听出乔安语声中的萧索之意,再细究她神色,见她眉宇间分明有着淡淡的不舍、浓浓的遗憾,此外,似乎还有点终得解脱的意味。
这是所为何来?
乔安看似一如往常,却给了叶昔昭一种去意已决且无心再返回的感觉。
是不是乔安与萧旬之间缘分走到了尽头?
是夫妻二人无言达成了这种默契,还是乔安要绝决地斩断这段夫妻情缘?
叶昔昭因为明白自己与乔安还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种种直觉、猜测也就无从道出。
她只是因此伤感、不舍。
说起来,她如今算得朋友的人,只一个乔安。乔安与二夫人不同,二夫人与她是妯娌,是本就该和睦相处的人,乔安却是让她生出好感、欣赏的府外人。
“你等等。”叶昔昭快步去了室内,找出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这是她陪太夫人上香的时候,在芷兰建议之下求来的。将佛珠送到乔安面前,笑道,“你留着做个念想,好么?我不是一心向佛之人,送这个不见得妥当,可也终究是一份心意。”
乔安凝眸看了看檀香珠,接到了手里,“巧了,我这几日正反复阅读佛经呢。多谢。”随即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这是首饰铺子里的新样式,我看着只这一套做得精致些,就带来了。不值几个钱,你别嫌弃。”
叶昔昭道谢接过,“你与姐姐做出来的东西,必是雅致的,多谢了。”
乔安笑了笑,起身时低语一句:“在京城这许久,值得我记住的,也只有你了。”随即干脆地道辞,“我走了。”
叶昔昭将她末一句话记在了心里,怎么想还是怎么觉得乔安不打算回京城了。由此,晚间,相对处理手边事务的时候,她首次询问虞绍衡:“萧旬与乔安从成婚后,是不是一直不睦?”
虞绍衡却是反问:“这还用问么?”
叶昔昭又问:“他们是如何成婚的?”
“亲事定下来之前,萧旬去隆城公干,有人前去提亲,而他又在见到乔安之间见过乔宸,觉得乔安的性情该是与乔宸一般温顺,再加上那时钟离炏又一心要娶乔安,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只是这样?”
虞绍衡笑问:“不然怎样?”随即又继续道,“婚事定下来之后,他才听闻乔安是自幼习武之人,更与钟离炏被人传出了闲话,心里有些忌讳,却也不好反悔。”思忖片刻,又回忆道,“两人婚后,起初我见乔安对他也是低眉顺目的,后来不知为何开始屡生嫌隙,两个人一见面便会争执——乔安也算是将门之女,萧旬说话又很是不留余地,一来二去的,也就无从缓和了。一直不睦,大抵就是因着这些。”
“乔安竟是习武之人?”叶昔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乔安举止又任何与寻常女子不同之处。
“千真万确。便是萧旬,真动起手来,也不见得是她对手——龙城总兵在前些年,也是沙场上响当当的人物。”
“那萧莫怎么会为了保护她受伤的?”叶昔昭不明白这一点。
虞绍衡笑了,“乔安如今的气人之处就在这儿,不到生死关头,她就是局外人的样子,根本不管萧府中人的安危。”
“那一定也是萧府寒了她的心,否则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对我都是慢慢地开始关心了,萧府中人对她好一点,她也不会那么淡漠视之。”叶昔昭坚信这一点。
“也有道理。终究是萧旬的家事,我不大在意,也就无从得知谁是谁非。”虞绍衡看了看她,“怎么这么关心乔安?”
叶昔昭抿了抿唇,将乔安白日里来过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总是觉得,她像是不打算回京城了?”
“果真如此?”
“嗯!”叶昔昭重重点头。
虞绍衡放下了手中公文,思忖片刻,“我还真要寻机问问萧旬了。”好兄弟的枕边妻要甩手走人了,可不是好事。而且,就萧旬那种对家事一直完全是稀里糊涂的状态,真该提醒一声。
这态度正是叶昔昭想要的,闻言面上一喜,“你能这么做就好了。”
这话题结束,虞绍衡问道:“乔宸前来为你把脉了?”
“是啊。”叶昔昭翻找了片刻,将乔宸写下的话拿给他看。
虞绍衡看了,笑道:“句句在理。别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谁心急了?”叶昔昭白了他一眼,“只是想心中有数而已。我若是不这么做,日后太夫人可就该心烦了。”
虞绍衡只得又用好话哄她,“知道你最懂事,这总成了吧?”
叶昔昭却是定定看住他,“你敢说你就不怕我有什么不妥当?”
虞绍衡坦然道:“不怕。乔宸所言是至理,何事也要随缘。我以往杀戮太重,便是命中无子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可真是”叶昔昭心说自己可真是有福气,这夫君不论何事都会把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可问题是这说法任谁听了,也都会很不是滋味吧?之后有意岔开话题,“那你在得知宋歆瑶有喜的时候,怎么说的还记得么?”
虞绍衡实话实说,“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