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那宝贝徒弟画的?”加隆举起书中掉落的一张卡片扬眉问卡妙。
一看那张卡片就知道出自小孩子稚嫩的笔下,不过尽管那卡片上的人被画得弯弯曲曲的,却还是一眼可以看出那面瘫的脸肯定属于卡妙。。
卡妙咳嗽一声:“唉,给我吧。”。
我看到右下角的署名和日期笑了。。
加隆也翻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搞什么,原来是米罗画的,这都多少年了。他现在画画倒不错,没想到也有那么渣的时候。”。
卡妙板着张脸实话实说:“其实我觉得画得还不错。”。
我真是越看卡妙的个性越羡慕,他真是淡然啊。将来我从女神位置上退下来,必然要学习他过优哉游哉的老头子一般的生活。。
“那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总之挺神似的,哈哈。”加隆看着画上扭扭曲曲身材走形的卡妙,极开心地说。。
“卡妙你现在还是会吃很少吗?”我从明明灭灭的火焰上抬头看他。。
“什么都吃的。”他说,“谁去抓两条鱼回来,可以煮汤。”。
“好的!”我一把抓起三刃枪,因为身体缩小的原因,它比我还略高点,幸好拿着并不重。用它去叉鱼好了,奈姬啊,你会不会气得变成以前的样子呢。我还是挺想念你的。
我裹着卡妙的一件旧棉袄出去了。。
一出去,纷飞的碎纸片样的雪花就吹落了我的帽子,吹迷了眼睛。。
我伸手掩住脸,真是艰难的环境啊。卡妙真是很厉害,一直在这种地方修炼。
我顶着冷风和雪花前行。。
带着雪粒的寒风吹进我的肺里,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伤口再次被触动,我忍不住弯下腰开始咳嗽。。
雪色大地上就落上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鲜红血迹,血红与洁白,对比鲜明。
“唉,你看看你,又这样随便走出来了,好好待着不好吗?”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好好,我不碰你。你自己走。”。
在纷飞的雪花中听到有人说话,我往周遭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我一下子有些恍惚,倒到地上,过了几分钟,再度醒来时,身上已覆盖了薄薄一层细雪。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冰冻的湖边。。
难道我得趴到冰上,待它融化,去抓里面的鱼吗?。
我用三刃枪去敲湖面,硬梆梆的一片,好在,身为神,即便缩水了我还是比一般人要强许多。
湖面很快开始四分五裂。。
我本意只是想凿出一个小口子,没想到大半个湖面都以那个点为中心向四周碎裂开来。
我一个不稳就掉进河里,然后在水里顺便抓了几下,竟然真被我抓住了两条鱼。
借着小宇宙的力量浮上岸,我手里捏着的鱼快翻白眼了。真是对不住了,吃你们之前还得让你们受苦。。
。
回到帐篷后,我身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坐在火堆前,捧着卡妙煮的鱼汤,感觉真是太温暖了。。
只是我的咳嗽又严重了,凡逢大咳必要咳出点血来。。
喝鱼汤补补吧,其实我怀疑这身体根本不需要任何补给。。
我对自己的样子倒没什么要求,只是明明已经长到十三岁了又一下子给我缩回来未免难受。我现在到底该怎么界定我自己呢?是有着六岁外表的十三岁少女还是什么?唉,史昂啊,你读的那本小说里,你最喜欢的那啥天山童姥,我快变成那种类型的了。。
神话时代的我该是有多无聊,才跟波塞冬一起建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亚特兰蒂斯啊。
我想起波塞冬的那句“安非特利特啊”,心里不免一阵发慌。他真是很爱很爱安非特利特,我对不起安非特利特,也对不起波塞冬。。
仅仅是对不起也不够,那个独眼女人说得不错,我很多时候都不像圣洁光明的女神。
如果要怪我,就等一切结束之后吧。。
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如果被这种东西烧死,大概不会比被匕首捅个透心凉舒服吧。
外面传来人们低低吟唱的歌声,是教徒们在唱赞美诗吧。。
“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唱赞歌吗?”我看看卡妙,他微微垂着头,冰蓝色眼睛略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他从沉思中醒来,回答我的问题:“不,我想这方圆百里除了我外并没有其他人。”
我静下心来,试图再听,竟是分外寂静,只能听见外面风雪呼啸的声音。
风裹挟着雪粒卷进帐篷,中和走不少帐篷里的暖气。。
。
①“一百只羊有九十九在主栏中安眠。
但只有一只远离金门。
迷路群山之间。
远在荒山空谷徘徊。
此间主有九十九只。
难道还嫌不够。
良牧回答那只迷羊。
本来是我所有。
旷野虽远 我必去寻。
得救之羊从未知道。
路中山高水深。
不知长夜何等黑暗。
寻羊何等艰辛。
旷野之中救主遥闻。
迷羊失望垂死哀鸣。
牧人呼声直达天门。
乐哉亡羊已得。
围绕宝座天使合唱。
乐哉主已觅得亡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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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的菇凉小心腰围上走远(>﹏<)
夏天到了啊喂~
①选自《新编赞美诗》
第六十章 那柔和婉转的动听声音穿过呼啸的风声,携掠着冰雪的冷澈卷入帐篷内,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们停下手边的动作,面面相觑。的确是有人在咏唱赞美诗。。
为首的女子声音柔美而有穿透力,就像雪花,美丽而冷冽。。
“主已觅得亡羊”。
。
“非人者。”卡妙蓦地起身。。
加隆略略纠结起眉:“明明不具有攻击性的小宇宙,但想用曲调来压制我们。”他露出个嘲讽的笑,“不过这也太小看我们了。这样的压制就像是虫蝇般自不量力。”。
我仍是坐在火堆前,双手放在火前。。
外面风的呼啸声愈来愈大,可那女子的柔和咏唱依旧清晰入耳。。
“我已寻觅到您,我的主人。”帐篷外,女子的声音清婉动人,“于这交替的季节,我来迎接您,回到奥林帕斯之巅,享受四季的祭礼”。
加隆闻言已是不耐,他大步走出去:“哪来的回哪去,别逼我跟女人动手”
唉,这也是个障碍,敢情那是女人,婴幼儿就不是女人可以随便拿刀子捅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跟卡妙走出去,看到帐篷外齐齐跪着一大群穿着月牙白长裙的少女,她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干净冷冽如冰雪。。
为首的那名正跪在帐篷边上,她的打扮与众人相同,只是腰间多了条金色丝带,金色的发边插着一朵晶莹剔透的雕花。金发银眸,身姿窈窕,脸上只有一片恭敬,再没其他感情。
“我等只是来迎接我主回归。”她站起来,声音清冷,全无半分柔和,“卑微的人类,汝等在神族前没有发言权。”。
加隆看着她笑:“神族?除了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我主。”她抬起那双没有焦点的银眸对我说,“这个位面的人类犯下亵渎主神之罪,奥林帕斯山的九位主神已经下达审判书。此后的事将由冥界之王负责,陛下,请跟随我等回去,您的母亲非常想念您。”。
“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陛下,也没有母亲。”我只好跟她这样说,很明显是搞错人了吧。。
“您有着比夜还要漆黑的发色,还有瓦尔登湖般清澈的碧色眼睛。您自然是德墨特尔殿下的女儿,我等永远的主人,冥后珀耳福塞涅陛下!”。
这玩笑不是一般的大!我清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冥后陛下,恰恰相反,我是你们冥后陛下的丈夫,冥王哈迪斯”我顿了一下。。
她一双银眸瞪圆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