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平,我的手快被你拉断了啦!”见他直走没回应,邡圣攸只好大叫。
终于,葛朝平猛然停住双脚。
“就算我不是女生,你也多少学着怜香惜玉好不好?手都被你抓红了。”用力白他一眼,邡圣攸抽回自己红肿的手腕,不满地咕哝。
“对不起”
“出力不出大脑,对不起有用啊?”睨着人,邡圣攸还是很不爽。
“对不起。”他无话可说。
“你算了!”叹口气,邡圣攸自言自语起来:“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整天就光会斗斗无聊气,我和他们计较那么多干嘛?真是白痴。”
“谁和他在谈恋爱了?”葛朝平快速反驳。
要不是为了圣攸和惠紫,他何苦忍辱负重、牺牲小我?
“我管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反正殷教授喜欢你没有错。”甩着自己的手,邡圣攸不带好气地哼着。他可怜无辜的手痛死了。
“他喜欢的人可多了。”有人就是看不清事实。
“哈,那我是不知道,至少学校几千人他只跟我打听你的事——因为知道惠紫不是你的女朋友,他兴奋得像个三岁小孩,也是不争的事实。”哼!到底是谁看不清事实了。轻易看出葛朝平眼底的轻讽,邡圣攸的口气也充满嘲弄。
“他跟你打听我的事?”难道圣攸是说那天他们晚归
“废话,不然他约我还能干嘛?纯吃茶啊?”
这副呆呆的表情,看上去果然是挺有趣的。莫怪之前朝平追问殷问*有没有对他怎样时,惠紫却一直暗示他别说出真相。当然,一顿饭就把朝平卖了,这可不能说。
真是没见识!那晚他可是有向黎*报备过,否则怎么敢混太晚。
“啧,竟然追出来了。”
本来不想妨碍朝平沉思,可是瞥见后头跑来的人影,邡圣攸不由得轻啐。就算他们不想把新闻闹大,殷问*半途从课堂上追出来,也必定会造成一阵喧腾。
啧,不过去旁听一堂课,他们怎么会搞成这副德行。
黎*知道了,不骂死他才怪!
“什么?”听见邡圣攸的话,葛朝平不禁露出疑惑的眼神。
“哎呀,我不管了,反正不是为了我。”嘟哝着,邡圣攸索性落跑了。
***葛朝平没有搞清楚状况,还有许多话想问邡圣攸,正想追上邡圣攸要答案时,却有人从身后抓住他的手。
转头对上殷问*的脸,他立即没好脸色给人看。
“朝平,我真的没有赶你们出教室的意思。”看见他的表情,殷问*不由得苦笑。就知道他一定误会了!唉,他只是情难自禁。
“别叫我的名字,耍我们耍得很开心吧你。”葛朝平的态度很冷。
“我没有。”
“是呀,或许我不该说‘我们’,你想耍的只有我!”甩开他的手,葛朝平旋即甩头走开,压根儿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真的没有!”殷问*杵在原地,开始有些不高兴他的别扭。
完全不被信任的感觉并不好受。
“算了,有没有是你的事,别来烦我!”
“你不要老像个小孩子。”
走了几步,葛朝平猝然停住脚步,恶狠狠回头,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道:“我没有要你容忍我,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从头到尾都是你硬赖着我,耍尽心机和手段捉弄我,玩够了你大可以走,不用在我眼前演戏。”
把话清楚说完,他心中某个角落却仿佛被刺了一下。
或许吧,他是对他有了一点感情——但不代表他可以让人玩弄于股掌。而那些日积月累下来的感情,建立在谎言之上,深究下来根本不值一谈。
是他自己见识不够,才会被耍得团团转。
“你根本没有打算追惠紫,更没打算对圣攸下手对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从他错愕的眼神,他更确定自己说得没错。葛朝平冷若寒霜地道:“不管你的动机为何,结果都是为了骗我,净想些卑劣的手段让我妥协。”
殷问*的表情渐渐僵住,样子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怔怔让葛朝平将伤人的话,一字一句打进他无防备的心底。也许他早料到会有今天,只是今天来得太早。
看着他伤人的表情,殷问*突然觉得——他受够了!
不管是否引人注意,殷问*扯起葛朝平的衣领,一把将他摔在树干上。瞪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年轻脸庞,他不得不问自己,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付出,是否就为了让他如此冷眼相待?
天杀的,他懊恼到想宰人!
“殷问*,你想干嘛?”
瞪着压制住自己的人,葛朝平心口正窜起一把火。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常常晚归?”殷问*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
“你爱晚归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爱和谁拍拖到半夜,爱和谁在外头聊天、喝茶、上宾馆,全都是你的自由。”
从不报备,现在干嘛提起?一想到殷问*常常流连于外会做的事,葛朝平的火气更盛,口气莫名更差。
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愤慨,殷问*迫近着葛朝平错愕的脸,不自觉加大手劲,一古脑清楚地道:“为了你,我整整请求两个月,才能从A大调职平大;为了你,我答应恩师,只要有空就得回到平大做实验。
为了你,我宁可不要睡眠也要住你家,就只为了每天早上能在上学前,赶在餐桌上见你一面;为了你,我刚刚丢下在教室听课的学生——难道我做这些事,就只为了耍你、捉弄你,就只配让你说成用尽心机、卑劣无比?“
默默的付出可以不求回报,但他无法接受对方污蔑的态度。
芭乐啊!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爱人并没有错啊!
“我有要你这么做吗?”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葛朝平冷冷哼着,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热潮,久久难以自抑。
他只知道,眼前的不良教师,在园游会那天夺走他的初吻,在消失两个月之后,又阴魂不散地闯入他的生活,搅乱他太平的日子,弄乱他平静的心。
殷问*现在说的话,之前从来不曾提起过——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
葛朝平一句话,浇熄了殷问*满腔的愤怒与热情。
“哈哈是没有。”突然松了手,殷问*抚额笑起来,直笑到眼角都迸出心酸的泪水。
不管他怎么做,这就是自作多情的下场。
他有爱人的自由,朝平则有拒绝的自由。
本来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或许他接近朝平的方式错误,才会这么一路错下来,一路走向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要怪,只能怪老天爷坏心眼,竟然让他对倔强、顽固、脾气差、没得妥协却善良的朝平一见钟情。
愈了解他的一切,他无悔的感情就下得愈重。
蓦然回首,已重到无法收回的地步。
可悲哪,朝平到现在还不懂他的心意,仍只当他的示爱是游戏。
“爱笑你自己去笑吧!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葛朝平皱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好笑,他心情恶劣极了。
感觉又被殷问*给嘲笑,他的心情烂到不行。自己说得那么认真,对方却笑到几乎肚子痛,教他的感觉怎么不芭乐。
芭乐啊!没道理。
没见到他心情差吗?还敢那么过火。
一瞬间,殷问*止住笑意。
他那对幽黑的眸底,只剩心灰意冷、孤注一掷。
感觉不太对劲,葛朝平的危机意识立即浮现,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如同他心底的猜臆般,殷问*突然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倾身封住他的唇。
很快的,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纠缠着彼此的欲望。
被迫张开嘴,想挣脱被他钳在身后的双手,却始终徒劳无功。气自己的感官老是被掌控,连一个吻都拒绝不了,一瞬间还有种飘然的快感,葛朝平真是懊恼到极点。
他想扳回一城——来不及多想,他已失控咬破殷问*的下唇。
很没志气,但他豁出去了,还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殷问*。
“啧。”
嘴内的刺痛感让殷问*抬起脸。
“放开我!”争取到说话的机会,葛朝平紧绷地低吼。以往从未深思,可是处于这种姿势,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奈何不了殷问*。
“别挣扎了,你挣脱不了我的。”瞥见他眼底的疑惑,殷问*淡淡地道。
除非他愿意松手,否则朝平要逃脱他的掌控谈何容易。
从朝平不满的表情看来,就是在疑惑年轻力壮的自己,为何无法从他这个理应荒废运动许久、年迈三十的人手中自救。
为什么?葛朝平愤怒的眼神,仿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喔,我忘了告诉你,我是空手道黑带,还练过柔道、跆拳、合气道。”像是听见他心底的疑问,殷问*笑了,笑得别具贼意,淡漠的神态依旧优雅。“顺道提提,我在念大学的时候被学长请进拳击社客串,好像也还打得不错。”
这些葛朝凡和刘若玉都知道,只是他们恐怕没顺便告诉他们亲爱的弟弟而已。
至于,他的笑容里有多少苦涩,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葛朝平愣住了,呆呆望着眼镜下那张斯文、甚至算是秀气的脸庞。初见面,就曾经因为挣脱不了他的掌控,而被夺走宝贵的初吻。他没想到一派斯文的殷问*,竟会如此厉害。
在他发呆的空档,殷问*觉得他的表情好可爱,忍不住再度偷香。
喀喳、喀喳——“谁?”来不及怒骂殷问*又偷吻他,葛朝平隐约听见照相机的声音,反射性大声的质问。他差点忘了,他们的所在位置并不隐密。
若非还是上课时间,他们早就成为注目焦点。
被葛朝平一吼,不远处的树后头,立即发出****的声响。
葛朝平的脸色青绿,立即对着还在发愣的殷问*暴戾粗吼:“还不放开我,你想毁掉自己前途,成为明天校内新闻的头条吗?”
师生恋都未必见容于社会,何况他们还是同性。只要消息传出去,家长会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大元老,不杀到学校吵得翻天覆地才怪。到时候在舆论压力之下,或许他会没事,但身为老师的殷问*却不免会被鞑伐、丢了饭碗。
就算是威胁利诱,他也要想办法让那些撞见的学生守口如瓶。
当初会转来平大教书,纯粹就是为了朝平。所谓的前途,殷问*并不在乎,遑论只要朝平愿意,他绝对会选择正大光明地公开彼此的感情。但,他还是松开了手,因为朝平在乎,而他在乎朝平的感受,虽然从他的态度可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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