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仿制的所谓红衣大炮。有三十把火枪,大约有三分之二是火绳枪。”
革命兵中这下有三四人哭了起来,整个排的阵地也是不过四十多人,对方三百多人还有炮,这仗怎么打啊?狗蛋挥手让观测哨保持监视,还没等他下命令,柳富春就低声说:“八班长你别和我争,狗蛋,这次我和阿炳带七班上吧,怎么说你也是七班的前任班长啊。”
狗蛋点了点头,但他望了一眼那十来个革命兵又犹豫起来,因为七班现在只有七名老兵,其他五个都是新来的革命兵,柳富春冲狗蛋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能解决问题,于是当狗蛋同意以后,柳富春招手让班里五个革命兵过来,低声说:“钱,干挺五个敌人班里能分到一块银元,想赚钱的跟我上,怕死不想赚钱的在这里呆着,到时分钱没你那份,别碍了兄弟们发财,就这样,听招呼,跟在我后面爬出去,屁股压低……”
“叭!”在清军离狗蛋他们排的阵地大约五十米时,清军队伍中有人眉心绽开一朵血花倒了下去。清军条件反射击地胡乱开枪,一时间把周围树木打得残枝断叶,几枝乱射的羽箭射断树枝余劲末绝擦过柳富春的头顶,他咬着草根,向边上的两个革命兵作了低下头的手势,然后自己把脸埋在灌木丛里,警惕性地望着前方,手慢慢地拉开枪栓,轻轻地把第二发子弹推上膛。
这时清军终于消停下来,带头的军官高声地骂道:“慌什么!慌……”他没有说完话,多年行伍经历让他快速地侧过身子,“叭”,子弹在他脸颊上擦出一道血线,那军官煞是悍勇,连血都不擦拭一下,大吼一声:“有种给老子出来!”一把将帽子扯下扔给身边士兵,把辫子一咬,提刀就向柳富春的方向带头冲了过去。
柳富春翻身跃起,一挑枪背带,把枪麻利一甩肩上,对两个革命兵喝道:“快放枪啊!”那两个革命兵拿着手里的老式前装滑膛遂发枪,一人马上举枪扣动了扳机,却是忘记装引火药;另一人腿直颤抖着倒是开了枪,'奇+书+网'只不过枪口下垂,只把地面打出个小坑,幸好柳富春已抽出一枚手榴弹把拉环往小指一套,对他们喝:“快撤!跑啊!”那两个革命兵才如梦方醒跑了起来,柳富春奋力一投,他也来不及看了,丛林的阔叶植物在他脸上带起赤辣辣的感觉,但柳富春仍尽全力在茂密的丛林里快速的穿行,他很快就赶上那两名革命兵,接近了阿炳带班里其他人埋伏的地方,这个位置不单便于接应撤退,更与排防守阵地成掎角之势。
也幸好他跑得极快,那清军军官见有物事自丛林间飞出,冷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脚便把还没落地的手榴弹踢了回去,柳富春刚才栖身的地方,顿被空中开花的手榴弹炸断小树三五颗。
清军又射了一通箭,才派人入林间搜索,却是空无一人,那军官稍一思量,便下令:“贼匪便是怕红衣大炮上山,不须管他,只把大炮拖上去就成了。”他的思路虽不全中,便也算有点见识。但向上走不到十步,那清兵军官“啊哟”一声,劈手夺过士卒盾牌,此时才闻子弹破空声响起。清军军官右臂已绽开血花,但他挥刀道:“东南方!儿郎们,上!”
阿炳在林间“嘿嘿”一笑,退出弹壳上了栓,抬枪也不瞄准“叭”的放倒了当头冲来的清兵,对刚刚跑来会合的柳富春笑道:“那清狗硬是要得,事不过三,撤吧?”柳富春点了点头,对几个革命兵道:“你们先撤!回排长那里,快点。”谁知他抬枪撩倒一下清兵,刚退出弹壳,一个冲在前头的清兵已经离他不到十步,冲他举起手中的鸟嘴铳了。
“轰!”身后一声滑膛枪响,那清兵没有来得及击发,脸上就被开了个血洞,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撤走的革命兵,柳富春笑道:“小子不错!叫啥名儿?”那革命兵站在柳富春身后,咬破纸筒把火药倒入枪膛,用通条舂实,把含着的枪弹用纸筒包了,不紧不慢地说:“回大人的话,小的何传文,祖籍湖广,后迁廉州。”说话间已装好引火药。柳富春忙道:“快撤!”
清兵付出伤亡七人的代价,终于杀入丛林,虽然找不到人,但这次清兵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分出五十来人,配了二十个鸟铳手在林间搜寻,走不到二十步,却听一声:“打!”枪声响起已倒下两人。
柳富春一拉枪栓,却已打光了子弹,急道:“脱离接触!脱离接触!”离敌人最近的阿炳此时一拉枪栓就扣扳机,根本不再瞄准,打完边退弹壳边后撤,他身后五名从佛罗里达来的老兵对这套战术无比熟悉,一人接一人放完枪就后撤,只有那何传文仍在瞄准,直至柳富春喝道:“快撤!”他才开了一枪,不情不愿地跟着后撤。
清军到了这种地步,明明敌寡我众,尽管连珠般的枪声煞是惊人,但对方这十七、八枪也只有一个清兵被射中大腿,当下谁也不愿丢了唾手可得的功劳,便一股作气追了下去。谁知追了不到五步,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就掷了过来,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这五十来人中,有不少练过功夫的,马上提气纵身而起,却不知这手榴弹杀伤就是倒锥形的,于是几声爆炸过后,倒是那些个胆小抱头趴下、或是受伤体力不济落在后面的清兵捡回性命,树杈枝头,十来名清军中的练家子以不同姿势挂着,三颗手榴弹的大部分弹片没有被浪费,密密麻麻插在他们头脸身上,更有被弹片削去耳朵鼻子的,一时间如修罗场一般,倒是方才先中枪死去的,还落个全尸。
带队的清军头领见到手下少了一半,跌跌撞撞从山林里跑出来,无奈的挥手道:“撤!”他的颈间缠着一块白巾,却是狗蛋排里狙击手的杰作,幸好这清军头领身经百战如有神助,在狙击手扣下扳机时又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结果瞄他脑袋的子弹,只在他颈边擦破一些油皮。
狗蛋见柳富春带人回来,点了人数一个都没少,才笑骂着说:“你个狗日的,前后十五个,又让你们班赚了三块银元了。阿炳当观测哨,所有人快进防炮洞!”刚刚进了防炮洞,清军的炮火就来了。
镇南关的火炮,因为仍用泥范铸炮的原因,尽管重量比前明超出很多,但已无法达到前明火炮的普通七、八里,最高达十里的射程,能有五、六里就不错了;并且因为没有瞄准具,就算射程够了也没准头,基本打不到三千多码以外的大明陆军的榴弹炮炮兵阵地,连二千多码外高地上的平射炮阵地,至今也没出现人员伤亡。
但打击狗蛋他们离镇南关不过直线距离百来米左右的排防守阵地,还是绰绰有余的。尽管没有瞄具,但老炮手对于这种百米左右距离的估算还是很有准头的,在大明陆军远距离的压制下,原本只能挨揍,却打不着对方的清军炮火似乎找到了发泄点,疯狂的向二一一高地倾泄炮火。
阿炳藏身在离排防守阵地二十多米的岩缝里,举着望远镜打量着镇南关的城垛上不停冒出炽焰的炮口,而已方的炮弹又不停地从在镇南关上带起一团团血雾,在远望镜中阿炳甚至可以见到一颗大明陆军发射的开花颗准确地空中开花,气浪把几只手脚和辫子高高的抛起。
举着望远镜的阿炳在臆想,要是什么时候能配备在军校上课时,胡仁校长讲的那种什么无线电就好,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给炮兵兄弟校正方位,清军的火炮保证不一会就全玩完!
当然,阿炳现在也可以通过发射信号弹来给炮兵校正方位,但信号弹必须打三发,第一发以红或蓝色区分敌炮群大小;第二发与第一发的线段视为敌炮群的位置指向;然后第三发以红或蓝色信号弹来指示偏左或偏右。不过经历过多次战争的老上士阿炳知道如果这么做的话,可能第二发信号弹没打出去,自己就马上光荣了。
不时有清军的炮火轰击在阿炳藏身的岩缝周围,实心弹纷飞的石屑偶尔折射进岩缝里,总能给久经战阵的阿炳带来一丝丝寒意,但阿炳也不十分恐慌,因为他很清楚,基本炮弹砸中头顶巨大岩石的可能,并不会太大,并且他选择在这里隐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头上那块岩石的锥形,没有明显的窝弹区。
但战争总能创造许多奇迹,正当阿炳闪开飞进来的一块碎石,而在为自己选择的隐蔽点沾沾自喜时,一发实心弹就砸在他头顶的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岩石虽然安然无恙,但震出的灰砂几乎把阿炳染成一个土人,阿炳掏了一把耳朵里的沙土,还没等他吐出口水,似乎为了向清军的火炮展示力量,从大明陆军炮兵阵地发射过来的一发开花弹,准确的砸在刚刚经受过一发实心弹的岩石上,并且炸掉大半块岩石。
阿炳只听到炮弹落下后炸开的声音就被震昏了过去,他最后的念头是:是不是炮兵大队的老乡王铁锤为了报复我不借钱给他,故意冲我这打呢?
当阿炳醒过来时,只觉得头上有东西压着很痛,作为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良好军事素养在危急时很好地体现出来,阿炳在昏过去之前把枪压在身下,双手习惯性地抱头缩起,所以他动了动双臂,几块拳头大的石头掉了下来,不幸中的万幸,开花弹没有把整块岩石炸裂,只是削去了一大层,而后也再没有炮弹光顾这个点,所以阿炳除了有点发昏和皮破擦伤,倒也没什么事,但望远镜在第一颗炮弹落下时,冲击波就把它上面的玻璃弄碎了,阿炳把耳朵里的泥沙掏了一下,拉了一下枪栓,接住跳出来的子弹。
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调头一望,几百名清兵朝这边冲过来!而这时清军的火炮已停了下来,看样了是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阿炳连忙捉着枪,连爬带滚作了几个横向滚进的战术动作,溜进排防守的工事里,大叫:“快上战位!快上战位!鞑子来了!”
狗蛋弯着腰从防炮洞里爬出来,摇晃着喝道:“各就各位,各班班长清点人数后上报!”
“七班全到,无伤亡。”柳富春把枪搁在战位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