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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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涅槃-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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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渐渐亮了起来,这时一骑从县城奔出,马上骑士便是那去给官府送信的柳阿六,他一勒缰绳,焦急的对五哥说:“撤,快撤,胡兄弟和捕快老舒都让人劫了!官兵差役就要出城!”

毕竟如果该来,两个时辰前就来了,到现还没来,就是不会来了。聚集在半路准备截杀胡仁的张老拳师的徒弟们,此时也甩去身上露水、辫梢霜冻,咒骂着那狗屁言而无信的大侠,在大师兄二狗的带领下,奔张老拳师的家里去了,谁知一到家中,却见师娘卧尸当场。

二狗虽离去时发觉师娘语音有异,但也没料到一别便是隔世,那二狗从小便给张陈氏认得干儿子,张陈氏膝下无子,也向来多番照料,不然以二狗家那二分薄田,哪里能学得起武艺?虽知穷文富武,如是连吃都吃不饱,那里打熬得出气力?

二狗不禁扑在张陈氏尸身上痛哭了半晌,才使人去知会邻村张老拳师的两个女儿,刚要收拾张老拳师夫妇的骸骨收敛入棺,却又有人提出师娘身中三刀六洞,绝非自杀,并且地上血迹稀少,显然是被人杀害后抛尸于此,二狗越看越不对,便知定与昨夜祠堂内众人相关。

众人伏了一夜,腹中打鼓,二狗双眼通红让师弟去煮饭蒸肉,说道只有待饱餐一饱,就去祠堂找昨晚在那的人等问个分明。众人都断然叫好,都说族中老辈若答的不是话,便不惜要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几茧稻草和劈柴点着,不一刻饭已煮熟肉也好了,但因人多,只得再煮,于是分作两拔吃饭,待都吃完饭,二狗拔刀怒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下有师弟问如果族长报官如何是好?二狗怒道:“官兵敢阻我报仇,便也不留他活路!”

正待冲出屋门,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断喝:“放箭!”便有破空之声传来,二狗使人搬梯上房去看,却听一声惨叫,那师弟就从梯子上摔下来,探出天井的上半个身子密密麻麻插了羽箭,片刻便断了气。

二狗等还未定过神来,有人喊到:“着火了,着火了!”原来许多火箭已把屋子点着,突然,嘭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下,原来是官府听报说张老拳师的弟子要劫人,又果然等不来老舒和胡仁,忙带人找来,差役和兵卒早把屋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二狗方侍分辩,门外正有差役捧着胡仁的那把铁枪走到那为首的捕头前面,这捕头虽是知县的小舅子,但手底却也硬朗,号称拳打十六乡,当下接枪端倪片刻,就把那剑形刃卸了下来,屈指一弹,声做龙呤,不禁惊叫道:“鱼肠剑!”

手下有人和他说鱼肠是铜剑,也有昨晚到场的护院,也向那捕头说稚虎陈宣仿佛也有一把,而鱼肠只有一把,那捕头才不再把这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剑形刃认定为鱼肠剑。但在场有习武之人惊叫道:“我愿以山下良田百亩换此宝剑!”,边上便有人道:“你那田也敢称良田,我呸!我用江边八十亩地来换都愿意!”

此时来报老舒也被找到,却是在张老拳师门后的地窖里被绑着粽子一般昏迷不醒。

那捕头把剑用油布包了,揣入怀里,复又拿了出来塞入鞭筒,方才想起询问手下在哪找到这支铁枪,那差役道:“是在张老拳师的大弟子王二狗家床下找到的。”

几个时辰前野渡客栈处,众捕快和胡仁师徒搏斗时枪还在胡仁手中,但现在又怎么会在二狗的床下?

老舒和众捕快与胡仁的搏斗,四乡八里有目共睹,胡仁身上起码有两伤是老舒留下的,稚虎陈宣背上那刀就是老舒砍的,叫唤大家不要让胡仁跑了,不然株连九族也是老舒喊出来的,要是有人觉得,胡仁遗下宝刃是为了救老舒的命,一定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此时那二狗见那铁枪,顿时红了眼,又听那捕头逼问道:“剑在这里!胡仁去了何处?定是叫你们下了私刑杀了!”二狗只觉血气往头上涌去,直向那捕头扑了过去,那捕头只一拳,就把二狗打着吐血倒地,那捕头怒道:“聚众劫走人犯,袭击官差,尔等眼里还有王法么?放箭!”

除了几个机灵的,相竞从后屋跳进溪涧借水遁走亡命。相他人等无一幸免。

五天之后,老舒家人去走亲戚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十天后,老舒在捕捉一个淫贼时殉职,只在县城边上山腰,找到脸上被斫了十几刀的老舒的尸体,有二十年经验的忤作检查后,确定这尸首就是老舒无疑,谁也没有记起,这孤儿长大的忤作,小时发伤寒曾被老舒救过一命。毕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半月后,那被知县私没了的宝刃,不见踪影。据说墙上有留字曰:千金一诺,束手就缚。野有匪盗,同掳公人。铁枪已离,难敌四手。

知县这时方疑此事有诈,但人死灯灭,老舒的家人也早已远离本县不知去了何处,张老拳师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此县唯有一人能猜到事情的七八成,便是守县城城门的军士,当晚在柳阿六入城报信之后,有人慌里慌张来报讯,说见张拳师的徒弟仿佛绑架了个官差,然后又急急离去,现在想来,那人头上的辫子仿佛是假的,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报上去,若让知县知道自己放跑的可能就是大侠胡仁,那自己一家子不用活了。

第一卷 十年 第三十四章 归鸿<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没什么生意的算命先生,教顽童唱着这首儿歌,调儿却是“Are You Sleeping”,不用说,这位便是胡仁了。小孩们学会歌儿,蹦跳着远去了,胡仁收拾起算命家什,还了向临街人家借来桌椅,便向城门走去,摸摸肩上这几天夜里用扁担负重压出的茧子,胡仁心想明儿可以扮成农人了。

从长江到珠江,方言却是难不倒胡仁,到哪处都能说个半似不似的,约摸给人感觉在本地住了许久的外乡人,只是路途遥远,却不是一味走荒野小路就可以绕道到达的。但也快了,胡仁离了大的镇子便买马代步,或是雇马车赶路,但基于反侦讯的习惯,不能把行程用买马和雇车串成一条线,胡仁仍不断步行,并且在行程中变换身份。

行了整整一个多月,路途中累死健马三十数匹,二月中到达广州城外时,胡仁已几乎无力从马鞍上下来,但他仍挣扎着到了白云山腰能仁寺,花了十来两碎银上下打点借宿,戴上缀了假发辫的水貂皮帽,穿上面用湖州缎、内衬皮草的长袍,那牛皮作战靴一路上早不敢穿,此时便再套上。又躲在精舍里,用细砂石慢慢把手上肩上在路上为了扮成挑夫、樵夫、农人,而整出来的老茧、外皮磨去,把手在水盆泡了两天,出了能仁寺,已是一个守财奴地主模样,咬牙拄着拐棍,扶着树干,路上摔了三两跤,终于混身冷汗行到白云山脚,雇了马车进城,除了给城门兵丁塞了些许铜板,却也一路平安,车夫便问要去哪里?胡仁尚未作答,车夫便介绍那珠江边,是烟花聚集之地,胡仁嘴里应着,心中却大笑,只因本来他也想问何处才是青楼聚集,只因他和陈宣便约定了在这等地方留下暗记,方才不会令人注意。

胡仁到了地头,却使车夫调掉马头去寻茶楼吃喝。

原来这青楼,却是和秦淮河的花舫一般。此处寻欢便有讲究,叫做揽艇,便是上跳板须撩上袍襟,再“揽悠”着,也就是随那搭上的跳板晃悠着上那小艇,再由小艇撑去花船,可怜胡仁现时哪里上得了搭着的跳板?怕是一头倒栽进水面,等人救上发现戴个假辫子就麻烦了。

到了茶楼,胡仁将随身行李上的绳子做了个绳扣,表示自己二排的身份,这是赠金刘逸成之后,临别开香堂提拔的。又取了四个茶碗置于盘中,另取一个茶碗和茶壶一并置于盘外,摆了一个“患难相扶阵”,他刚把两笼虾蛟吞下肚去,便有人过来坐下,把盘外茶碗端起置于盘中央,然后饮之。那人做了个拐子礼,却是此处的么排。

胡仁大喜,伸出手在袖中一握,便是洪门兄弟无疑,对过暗号,胡仁低声道:“稚虎可在广州?”

此等小事,自然难不倒门中弟兄,胡仁取笔墨用英语写了以阿拉伯数字编成的密码,内容却只两字:“接师”。便托那门中兄弟送去,不一会,便有两个小厮随那洪门兄弟入了茶楼,递来一张纸片,却是陈宣用细木炭写的阿拉伯数字密码,却是“安全”之意。

当下两个青衣小厮便搀了胡仁去了,胡仁向那洪门弟兄言明受仇家重伤,不能立时去拜码头,只等痊愈,再行相会。直至胡仁走后,那么排才想起胡仁一直火燎火焦,自己也受他感染,一直未请教姓名,他哪里知道这却是一种心理催眠,但胡仁也不是有意为之,只不过习惯罢了,当下那么排向分舵报上,那管事五哥稍一推敲,便笑道:“无碍,定是大侠胡仁无疑。”

胡仁去到陈宣落脚处,却只有陈宣一人守候,谴散左右,胡仁长叹一声,让陈宣把他裤子剪开,却见把绸缎面子羔羊里子的外裤破开,里面还有四五条单裤,却是奇臭无比,两大腿内侧,全已血肉蒙糊,血痂和那四五条单裤结在一起。单是把这伤口处理完了,胡仁已咬着白布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陈宣便在床前侍候着,交谈之下,胡仁却大吃一惊,想不到只比他提前来了一个月的陈宣,居然混成洋行之一。只因此时,许多广州商人已对外商负了很重的债,月息5分,数值近四百万①,他们无法偿债。陈宣年纪虽不太,但这大半年一直听胡仁吹嘘期货股票,加之本身对生意经营也早有心得,未入胡仁门下,家中天津行铺基本也是他在打理,现时大部份钱财又在他三人处,当即顶下几间行铺合并,修了夷馆,打点官府上下,花了不过二十万两,便已成表面上稍有规模的洋行。又向官府进言,由洋行独立负责对外贸易的管理,保证对政府法令的服从,并作为政府与外商联络的唯一中间人。

银子效力,虽“特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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