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微笑道:“好,你去吧。今晚,我再亲自接见这两批新来地勇士。”
“我也去,我也去,我麾下的兵大多是刚摞下锄头的农夫,我得挑几个得力的人担任伍长、什长。”刚刚晋升为偏将的阿仇连忙嚷道。
庆忌莞尔一笑:“你们都去吧,该接待的接待,想挑人地挑人,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我随意走走。”
“是!”众将齐齐拱首,各自散去。
庆忌举步向练兵场上走去。
“公子!公子!”许多人纷纷停下脚步,垂下长剑向庆忌施礼,其实练兵场上本无这么多规矩,他们许多人只是找这个借口休息一下而已。庆忌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喂!我在练兵,你来捣什么乱?”季孙小蛮恨恨地走过来,这些士兵停剑向主帅施礼。也不算罪过。她不好施予惩罚,只好迁怒于庆忌。
“继续练。练兵场,如战场,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给你时间向主帅敬礼?给我继续练,谁敢偷奸耍滑,晚上挥剑六千次!”季孙小蛮训完了庆忌,回首大喝一声,如河东狮吼。
那些士兵见被她识破了真相,立即吐吐舌头,拿起剑来继续比划起来,挥剑的挥剑,抱石头的抱石头,对练的对练,一个个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一直不见实现的愿望:“老天保佑,让她明天被公子弄得爬不起床……”
“呵呵,很好,很有几分大将军的派头嘛”,庆忌笑吟吟地说完,目光四下一扫,欣然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原还担心你藏秘不宣,真的只教我地人一些蹩脚剑法,如今小艾将军用此尽心竭力,庆忌可真是感激不尽。”
庆忌笑得样子有点诡异,心思敏感地季孙小蛮顿时大羞:“这话什么意思?本姑娘用心尽力,反而不对了,他是说我急着要嫁他不成?”季孙小蛮红着脸嗔道:“谁说我卖力教他们了,我现在教的,就是最蹩脚的剑法!”
“啧啧啧,最蹩脚的剑法都是这样有效的杀人剑法?我应该早点把你……娶回来……啊,不是,是请回来才对。”
庆忌故意说错话,然后满意地看到季孙小蛮果然红了脸,连白的脖颈都泛起红潮,那双俏媚地杏眼也努力张大了瞪他,但是配着她俏美的容颜,却完全产生不了应有的威慑力。
“公子,公子……”远远一人跑来,到了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公子,楚国信使到了。”
“哦?”庆忌大喜,不再逗弄小艾,快步向那士卒走出几步,忽又止住,扭头笑道:“今晚本公子设宴,为新来投效的两批弟兄接风洗尘,你也一起来吧。”
“可不可以不去?”
“这是军令!”
“我呸!”
“呃……,庆忌诚心邀请艾将军赴宴,不知将军可肯赏光否?”
“哼,这样嘛,本姑娘考虑考虑再说。”
季孙小蛮背着手,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忽然“噗吃”一声笑了。
“只要作战勇敢,多立战功,本公子不问出身,人人皆有升迁将军的机会。庆忌一旦复国,那时诸兄弟封妻荫子,前途无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自明日起,诸位兄弟就是军中士卒。要受军法军纪约束。大家珍惜机会,今晚可尽情喝个痛快,如果想爽快一下的,今晚军中女闾也免费向你们开放,但仅限于今晚!来,咱们满饮此杯。”
庆忌说完,高举一只酒碗,将艾城守军自酿的高梁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巴。向摇摇晃晃站起来向他敬酒地投效勇士们拱一拱手,说道:“大家尽情喝个痛快,本公子不胜酒力,暂要回房歇息了……”庆忌一副酒醉模样,摇摇晃晃进了大厅,穿过厅堂。一进入后厅,脚步立刻稳健了起来。后进房中梁虎子、荆林、阿仇两兄弟,和近来因作战勇敢晋升为将领的几个亲信一见他来,立即齐刷刷站起:“公子!”
“来来来,坐下说话。”庆忌走到前方席上坐下,众人方依次落座。
庆忌神色一肃,说道:“今天下午了解了一下楚国方面送来的消息,我认真思考了许久。有些事,决定和大家商议一下。”
此次伐吴在即,有些事必须让手下将领们心知肚明,庆忌下午从掩余、烛庸派来的信使中了解了楚国如今的情形,深感情势紧迫,他虽想留在艾城,直到发兵伐吴,但是此刻看来。他必须得离开艾城亲自去楚国走一遭了。这样地话,他就必须得让将领们完全了解他的动向。以免影响了军心士气。
座席之中,荆林是负责招兵事宜的,今晚款待新来投效地勇士,他也多饮了几杯,荆林本不擅酒力,此时脸庞发红,两眼也有些倦意,坐在那儿身子有些摇晃。庆忌见了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咱们私下商议事情,不必拘于礼节。荆林,这茶汤最是解酒,你且喝着,解解困乏。”
荆林赧然道:“多谢公子,荆林本不擅酒力,那晋秦和中山等国赶来地勇士又善饮,荆林硬着头皮多喝了几杯,着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庆忌一笑,正容说道:“诸位,今日庆忌收到了来自楚国的消息,姬光遣伯领兵,对掩余、烛庸两位王叔追杀不止,而楚王有意利用掩余、烛庸两位王叔消耗姬光兵力,所以总是把他们置于与姬光兵马正面接触地地方,如今掩余、烛庸两位王叔的兵马几乎已消耗殆尽。”
众人一听,尽皆肃然。庆忌伐吴,原定计划中,楚国的掩余、烛庸是要负起吸引吴军注意,达到分解削弱吴军兵力的重要作用的。如果他们兵力消耗殆尽,无异于是说明年三月伐吴之战,庆忌只能孤军奋战,将无法达成分兵三路,同时进发的目的了。梁虎子等人都是他的心腹将领,对他整个计划知之甚详,一听这话,顿时耸然动容,就连酒醉地荆林都醒了几分酒意。
“公子不必过于担忧,今年三月伐吴时,没有掩余烛庸两位公子相助,咱们还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非姬光使要离行刺,咱们现在早已驻扎在吴国都城了。就算现在没有楚国地掩余、烛庸两位公子相助,我们一样能打回吴国去!”
梁虎子如今虽是一条独臂,勇武凶悍之气却不稍减,眼见众人沉默,士气有些低迷,立即轩眉说道。庆忌笑了笑:“当然,吴国是无论如何都要打的,而且越早越好。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姬光当初军心未定,而且当时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吴国,要分很大一部分兵力防范内部可能的叛乱,所以我等才能势如破竹。如今经过一年多的苦心经营,我们再与吴军交手,哪怕对方的兵力仍未增加,也绝不会象前番那般容易。”
他默然片刻,徐徐说道:“明年三月,就是我们伐吴之期,如果这次再败,姬光在吴国的势力将稳若泰山,再也不是我所能撼动地了。也许,我可以等上几十年。等着吴国内部出现剧烈动荡,那时才有机可趁。然而,那样一来,希望却只会越来越渺茫,几十年后……谁还记得公子庆忌?”
他的目光从将领们脸上一一掠过,沉声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伐吴的敌我情形。和我们所能利用的一切条件,现在就把我的分析向你们合盘托出。”
众将默默地听着,灯光映在庆忌脸上,半边清晰,半边笼在阴影之中:“作为我这一方来说,伐吴最最紧要的,一是兵力,一是时机。我们要伐吴复国。兵力自然越多越好。但是伐吴地时间却是越提前越好,明天三月春暖花开时节,正是最佳机会,伐吴越迟整个局势的变化对姬光越有利,对我们越不利。然而要速伐吴国,又与兵力地强大产生了矛盾。我们招兵需要很长时间、练兵同样需要很长时间,伐吴的机会却是越早越好,这中间的矛盾如何解决?”
众将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庆忌一笑:“因此,现实逼着我们不可能仅靠自己的力量与姬光决战。姬光如今有整个吴国地财力做战争的支撑,有整个吴国的人口做兵员的补充,如果我只加强自己军备地扩充和壮大,仅凭自己地力量要在明年三月前起兵伐吴。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准确地说,那是根本不可能地事!”
荆林虽然酒醉,但是在众人之中仍是头脑最为灵活地一位,他目光一闪,问道:“公子地意思,莫非是……借兵?”
庆忌淡淡地道:“君鲲鹏御风方能飞翔,天地相合才降甘露。故善战者,借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白手打天下,以小搏大。以四两搏千斤,如果妄自尊大,不懂得利用可资利用的外在力量,胡吹什么赤手空拳,恁一己之力应对天下,注定要失败。人生成功的捷径,就是将别人的长处最大限度地变为己用。君子善假于物,智者当借力而行,这就是借力发力的精髓。
我原本只是吴国公子,若不是大哥二哥被姬光所杀,还轮不到我来得到这世子的名份,在吴国政界,我地根基十分浅薄,可以说根本就是毫无根基,这是我的弱点之一。吴国军中,庆忌倒是有些人脉和威望,但是这一年多来,姬光又不是蠢人,恐怕所有不可靠的将领,早已被他撤换了个遍,因此吴国军中,我也已经没有可以倚仗的力量。如果没有外来势力的帮助,靠我们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回复国去。因此,借助外力,不是我复国的一项助力,相反,是当前条件下我要复国成功最主要的力量。这些日子以来,我东奔西走,周旋于列国之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众人沉默片刻,梁虎子轻叹道:“可是……公子准备向谁借兵呢?晋国六卿正在内乱,齐国五族与晏婴彼此制衡,秦人锁关自守,楚人摆明了是要坐山观虎斗,其他诸国没有作霸主的野心,也没有足够地力量帮助我们。”
庆忌笑了笑道:“为什么要帮我们?如果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那么他们只要帮他们自己,也就是帮助我们了。”
众人仍是懵然不解,庆忌解释道:“如今因着自家利害关系,有可能对吴作战的,唯有楚、越两国,因此,我必须尽快赶去楚越、同楚越两国国君会面,说服他们一同发兵,然后抢在明年三月前赶回来,主持伐吴大计。”荆林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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