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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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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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王命一下,费无忌便使那李寒带人监视你我行止,行动殊为不便,不过我还是打着即将迁任他地的名头。邀来了一些朋友饮酒,其中便有此人。我已嘱他先行上路,赶去澧濮,有他出面,当地濮人必不会为难你我,你我亦可从当地山民那里。学习些蛮荒之地的生存之道。”

范蠡微微捻须,一脸的不以为然,听到这里文种低头饮水,范蠡便问道:“就是这样?即便不死,你我从此便在那里做一对野人吗?”

文种努力咽下一口干硬地肉干,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止,我们以此为契机,说不定不但能在那里站住脚,而且可以引领当地野人耕种、筑城。渐渐让那些不服王治的化外野人臣服于我王辖下,只要我们成功,便会有大批濮人及其领土划入我楚国名下。少伯,那可是开疆拓土之功啊,费无忌就算再如何嚣张,他敢冒天下之大讳,为难你我这样立有封疆大功的人吗。

你想,大王如今年幼,自然由得费无忌摆布,但大王已经十岁,再过几年便能亲政。费无忌此贼独揽大权,势压王室,那时必被大王诛杀,到那时,就是你我扬眉吐气地时候了,自可风风光光返回郢都,要受到我王重用亦不为难。”

范蠡目视他良久,微微摇了摇头:“子禽,你想的太简单了。囊瓦、费无极、偃将师之流虽是奸佞之臣。但心机、本领俱都不凡,否则也不可能在我楚国青云之上,将伍奢、伯宛这些根基深厚的世卿老臣不动怕色地连根拔掉,更不可能似今日这般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了。”

文种一怔:“那么……少伯的意思是?”

范蠡缓缓地道:“费无忌嚣张狂妄,他要除掉谁,未必肯耐着性子假手于穷山恶水的瘴疫之气和当地野性未驯的山民。你我已经开罪于费无忌,他既决心驱逐流放你我,恐怕楚国虽大,今后却已没有你我容身之地了。”

文种目光微微一凝。神色紧张起来:“少伯莫非想逃奔他国?”

范蠡略一沉吟。不答反问道:“子禽,你看当今吴王庆忌。此人如何?”

文种神色微微一动,答道:“少年英雄,心怀大志。”

范蠡满意地一笑,接口道:“而且甫登王位,正欲大展作为。吴国朝臣刚刚兴替,国内百废待兴,正是有志之士大展拳脚之地。”

“少伯莫非想投奔吴王庆忌?”

“不是我,而是你和我。”

文种默然不语。

范蠡劝道:“说起来,今日费无忌只手遮天是因大王年幼之故,但囊瓦、费无忌当初除掉伍奢、伯宛这些世卿老臣时,其中却未尝没有大王地意思。当今大王已在费无忌掌握之中,待他**是否便能摆脱费无忌控制做一个明君殊难预料,而我们今日开罪于费无忌,已是大祸临头。你我不如投奔吴王庆忌,在明君之下,或许能轰轰烈烈创一番事业,功高天下,德扬四海。”

文种迟疑半晌,微微摇头道:“少伯,我看你是多虑了,费无忌权柄甚重,地位崇高,他嫌我们碍眼,打发了就是了,未必便会迫不及待使人追杀。你我俱是楚臣,又无伍员那般血海深仇,无端投奔他国,岂是道理?”

范蠡不以为然地道:“昔日姜尚亦是商臣,还不是扶保了周室名垂千古?管仲所保旧主死于姜小白逼迫之下,管仲还不是扶保了小白,成就一世君臣贤名?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这些大贤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效仿的吗?”

任凭范蠡如何相劝,文种总是心抱幻想犹豫不决,不肯痛下决心,范蠡见状只得长叹道:“罢了,既如此,范蠡便舍命陪你往澧濮走一遭,只是……若此去澧濮路上,费无忌果然使人追杀,那时你待如何?”

文种把眉尖一挑,说道:“若少伯果然说中,文种再不犹豫,立时与你投奔吴国便是。”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各出一掌,“啪啪啪”三击掌,范蠡范蠡长身而起,站在大石上看向远方,喃喃自语道:“再往前行,便是艾坪。只要出了艾坪,就是化外野人的天下了,这一路上,小道野径许多,无人能摸清我们走的是那条路,但艾坪却是必经之地。费无忌若想使人半途截杀。那是最后的机会,你我可要小心一些了。”

文种嘿地一声道:“少伯,你又不是费无忌腹内之虫,倒似早已断定他必派人截杀了。”

范蠡微微一笑道:“不错,你无家室之累,我可是妻儿俱全,昨日你忙着邀请旧友,安派定居澧濮之事时,我也邀请了一班亲友。做离别之宴。那时,我便安顿好了家人,要他们在你我走后。携我妻儿逃去楚国。又安排了一班心腹武士,在艾坪接应。”

文种听得目瞪口呆,叹道:“少伯心思倒是缜密,但也实在过于小心了,若是费无忌不曾派人伏击你我呢?”

范蠡微微一笑:“不妨拭目以待。”

费无忌自楚宫中返回,喜不自禁。先是打发了范蠡和文种两个碍眼的家伙滚蛋,今日向楚王进言业已奏准,受了越人的大礼,为他们办成了这件大事。费无忌得志意满返回府邸,一见李寒便道:“李寒,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寒连忙上前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已安排妥当,四十名武士乔装打扮,带了濮人的伏弓毒箭去他们必经之路埋伏,到时他们丧命黄泉,世人也只道是被濮地的野人杀死,断无证据怀疑到大人头上。”

费无忌哈哈大笑:“甚好。你去。召越国皋如来见老夫。”

李寒喜道:“大事已成了?”

费无忌傲然道:“老夫出马,自然马到功成。”

“是是是”,李寒笑容可掬地上前搀住他:“大人要回主宅休息么?”

费无忌**道:“嗳,天色未晚,歇息甚么,还有些时间,老夫去陪陪那几个越国美人,越女天下白,真是名不虚传啊。那几个越国美人。肌肤娇嫩溜光水滑,一脱了衣裳。那是粉腻腻如一堆沃雪,真个是白地耀眼,抚得**啊,嘿嘿嘿……,老夫且去受用一番……”

“大人请……”李寒陪着笑拱手目视费无忌一步三摇地踱向后宅,然后急急一转身,出了门驾车往越国上将军皋如所住地馆驿驶去。这一去,又有一笔横财到手了,想至此处,李寒心花怒放……

楚大夫屈端尚未赶到姑苏,离城三十里,便受到了吴国大司马英淘和大行人蔡义地隆重欢迎。这位屈大夫高高瘦瘦,尖尖地下巴、高高的颧骨,一双浓而长的双眉,两颊削瘦,嘴巴微突,看起来稍有些滑稽。

吴人伐楚,楚国权贵被掳走大半,楚王回到郢都后,费无忌独掌大权,这位屈大夫投其所好,呈上财帛美女,获得了费无忌的欢心,得到了楚国大行人的职务。这次来到吴国出使,他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但是一见吴人迎接他地规格如此之高,他那原本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轻松的笑意。

就在两年以前,如今的吴国大王曾亲率大军攻打过楚国;就在几个月之前,刚刚被现在这个吴国大王杀死地先吴国大王杀入郢都,大肆烧杀抢掠过,然而……现在两国是盟国,关系非常脆弱的盟国,两国的关系的确很微妙。以战败国的大行人出使战胜国,两国又奇异地成了盟友,他地心情可想而知。

楚国一直是大国,不止是凌驾于吴国之上,而且凌驾于天下许多诸侯之上,可与齐晋抗衡,藐视宗周天下的大国。可是这个大国,却被小小的吴国攻陷了国都,留下奇耻大辱。所以庆忌复国之后,很长时间内楚国都安坐不动,等着吴国主动把掳走地宝物和权贵们还回来,不是小楚王想摆谱,实在是楚国拉不下脸来遣使向吴国讨要。

然而已经过去很久了,吴国还完全没有还人还财宝地动静,楚国君臣这才开始沉不住气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派出使者,希望通过谈判达成他们的目的。重任在肩,屈端着实有些紧张。不过看到吴国接应的规格和礼仪,他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仪仗离城十里,英淘与屈端同车而行,正谈笑风生,前方岔路突地冲出一票人马,一个个丢盔卸甲。武器不全,见了这队仪仗理也不理,大呼小叫地抢路便向姑苏城方向冲去。

屈大夫吃惊地道:“这些是什么人?”

片刻的功夫,一员将领匆匆赶来向英淘禀报:“禀报大司马,方才那路溃军是派出去运送粮草的,路遇散兵游匪,吃了埋伏,这才逃回姑苏。”

英淘勃然大怒,嗔目喝道:“这些山贼土匪越发嚣张了。总有一天,本将军要向大王请命,亲自剿灭这些不法之徒。哼!赤忠**来的兵也实在太不争气,这已是第几次被人截了军粮了,如今还在楚国贵使面前这样丢脸!”

屈大夫吃惊地道:“司马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喔,没什么大事,屈大夫受惊了。”

英淘再转向他时,已变得和颜悦色:“公子光败自楚国返回时,在天目山下吃了我们地埋伏,五营溃攻。许多兵都逃散了。公子光死后,这些人既不愿归附我家大王,又无以维生,便只得打家劫舍,做了山贼。你莫看他们以前作战未必便比我们地军兵骁勇,可是他们如今纯粹为了生存,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足可以一当十,所以倒是不容小觑了。”

屈大夫听了顿时信以为真。他脸带惊容地道:“方才过去那队军兵,足有五百之数,这……这么多人居然还不是那些兵贼对手,他们……这些贼众地力量的确是不容小觑。”

他扭头看看自己所带地三百名侍卫,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我这一路上不曾遇到他们,否则今日怕是见不到英淘大人了。”

“是啊是啊,这些匪盗东逃西窜,一旦大兵压境。便窜入湖泽山林。一听说哪里有什么贵人财宝,便摸过去抢他一把。动作比黄蟮还滑溜,想要缉拿很是不易,着实令人头痛。大夫此来侥幸不曾碰上他们,真是万幸。”

屈大夫心中暗忖:“看来庆忌虽然做了大王,吴国目前仍是不怎么太平啊,难怪他顾不上我楚国之事。嗯,如此看来,倒不是吴人有意匿下我楚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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