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胡子老头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看着大步流星向后山赶去的庆忌疑惑地问道。
“说的是呢,还不要我们跟着,莫不是大王……?”
“唔,子侄们之间早有传言,看来所言非虚……”大长老捋须沉吟,不禁喜形于色:“我任家若是一连出了两位王妃,那吴国世卿家族之中还有何人能与我任家相比?哇哈哈哈……”
“大哥,大哥,你别笑啦。二姑娘整天和一帮男人在工地里厮混,弄得那副模样,大王要是看见……”
正狂笑不止的白胡子老头笑声戛然而止,紧张地一拍额头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快派人抄小路过去,让二姑娘赶快换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一个任家子弟受命急匆匆地从小道绕向后山。
后山一座山洞里人声鼎沸,上边掘开的两个管道烟气冲天。在一阵喧闹声中,任冰月被一个任家子弟强行拉到山洞,乌烟瘴气中,任冰月眉飞色舞地道:“嘿,庆忌那家伙还真有两下子,用那黑石头烧制的铁水比起以前品质不知好了多少,哈哈哈哈……”
“二姑娘,大王到了任家堡了,大伯请您赶快过去。换换衣裳,洗漱一番……”
“庆忌来了?那我姐姐呢?”
“呃……未见大姑娘同行。”
任冰月叉起腰,瞪起杏眼道:“那他跑来做什么。闲得无聊么?”
那传讯的任家弟子急得满头大汗,跺脚道:“我地二姑娘,人家是大王啊,想去哪儿还需要告诉我们原因吗?”
任冰月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这次试炼正在关键时刻,我实在不舍得走开。你去,告诉长老们排开酒席,好生款待,让家伎们歌舞助兴。别闷着了他。我忙完便去。”
“二姑娘,二姑娘,”那人一把扯住任冰月的袖子,急道:“不成啊,大王已经往这儿来了。”
任冰月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戳,气势汹汹地道:“我说四哥,你脑子有问题了是不是?他既然都来了,还要我去更什么衣洗什么漱啊。真是的。好了好了,你去洞外守着,他到了叫我,我先进去……”
“不行啊二姑娘,大伯说……”,那个四哥扯着她的衣袖不撒手,就在这时,庆忌已轻车熟路地进了山洞。这里他也曾来过,得知任冰月就在里面。他便撇下引路地任家子弟。当先走了进来。
“任冰月姑娘在哪里?”庆忌见眼前站着两个人,便伫足问道。
庆忌一身便服。他站在洞口,任冰月逆着阳光却未看清他的面貌,便凶巴巴地道:“你这混帐东西是哪一房的子弟,没上没下的!本姑娘地闺名也是你叫的?”庆忌大吃一惊,连忙跨进几步,仔细一打量,只见眼前这人一身男人打扮,粗布葛袍,与普通工役无异,发丝蓬乱,脸上黑漆漆地,只有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她五官其实倒也精致,依稀便是……
庆忌讶然道:“任冰“哟,好大胆子,你还叫!你这不懂规矩的小子,皮紧了是不是?”任冰月粗声粗气地说着,踏近一步,仰起脸往他脸上一瞅,不禁惊叫一声:“大旁边那个任家子弟赶紧跪倒相迎,庆忌愕然看着任冰月的模样,完全无法把她和印象中那个水灵灵的小辣椒联系在一起:“你……你怎么这样一副打扮?”
“这副打扮怎么了?”任冰月奇怪地看看自己手脚:“姐姐说,要做一个合格的家主,就要亲力亲为,对自己家的事了如指掌,这样别人才不会欺哄你。所以我就逐道工序流程地做学徒,总要自己了解了才成呀。不穿成这样,难道还穿着绮罗衣裳进来不成?”
任冰月说着,自己觉得好笑,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庆忌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嗯,真是难得。原来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一把地任二小姐懂事了,真地长大了,呵呵……,不过女人就是女人,你怎么说话也变得粗声大气地了?”
任冰月四下看看,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嘘别说出去。我是装的,姐姐说,我们家做工地大多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这些家伙舛傲不驯,不好管教,他们凶,就要比他们更凶,他们狠,就要比他们更狠,这才能降得住他们。嘿嘿,我扮成这副模样,他们真的很听话。比姐姐在时还要听说话。”
说到后来,任冰月已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起来。
庆忌好笑地道:“可是……你姐姐做家主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吧?”
任冰月不以为然地道:“我有我的方法,当然和姐姐不一样。对了,大王。为什么姐姐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我都有些想她了。”
“呵呵,想她你就到姑苏去看她呀,寡人这次不方便带她回来。”
“为什么不方便?”任冰月眼珠转了转,忽然雀跃道:“难道姐姐要生了?”
“你这丫头!”庆忌哭笑不得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刚说你变精了这就又犯糊涂,这才多长时间就要生了?”
“哎哟!”任冰月揉着脑袋,嘟囔道:“少骗我啦,姐姐进宫是没多长时间,不过……哼哼……人家又不是傻瓜。当我没长眼睛?哼哼……”
庆忌心里一虚:“这丫头言外之意……,若惜不会把那种事也说给妹妹听吧他佯怒道:“小丫头,你不是傻瓜。是精瓜,成了吧?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寡人听说任家堡已经炼出了上等铁器,这次特意赶来验看,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快把炼好的兵器拿来与寡人一观。”
一说起这个,任冰月兴奋起来,果然把方才的事抛到了脑后:“大王。我们按照你说的法子试炼出的铁水,质地确实较以前大为提高,不过还是有些脆,铸剑试击,比以前磕碰次数提高了四成,但是最后还是难免碎裂结局。我们就不断尝试,加添各种材料,重新修筑熔炉,加强密封。提高炉温,还找到了你说地那种黑石头把燃烧材料……”
庆忌两眼放光,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任冰月道:“还是不成。”
庆忌气结,抬手就要弹她脑袋,任冰月已先一步逃开,嘻嘻笑道:“不过我师叔后来想出了一个法子,铜质软而不坚,铁质硬而不韧,他便尝试把铜铁按一定比例融合进行铸造。希望它们能互相弥补彼此的缺陷……”
庆忌听着有些门道。重又唤起希望,忙问:“这回如何?”
“嘻嘻。成功了!”
庆忌大喜过望:“当真?”
“那是当然。”任冰月傲然道,随即又泄气道:“可是铸出的剑质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我们便不断摸索试验,前后铸出了三千多柄剑呐,这些剑比原来的剑成色好了许多,但是多少都仍有瑕疵,师叔从这三千多柄铸剑中摸索出了些经验,今日正在重新试炼,一次铸造十口铜铁剑,如果成功,那便证明我们的法子对了。到那时……”
她刚说到这儿,就听山洞深处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声,然后一个瘦削地身影吧嗒吧嗒地从里边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口长近三尺的剑,语无伦次地欢叫道:“二小姐,成了,二小姐,成了成了,十口铸剑,全成功了。”
“什么?”任冰月一声欢呼,扔下庆忌向那人跑去,匆匆询问几句,两人便忘形地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庆忌看着那人,同样一身葛布短袍,男装打扮,眉眼五官虽然烟熏火燎的像个小黑人,却依然透着清灵精灵之气,依稀便是任冰月地贴身侍女青羽模样。
“冰月,这次……成功了是不是?”
俟她们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庆忌才强抑激动,走近了问道。
“不错,大王你看,这便是最新铸成的利剑,十口剑品质一样,我们终于找到了稳定铁质的法子,哈哈哈哈……”
大概是最近扮男人婆留下了后遗症,任冰月忘形地大笑,将剑从青羽手中接过来,献宝似的呈给庆忌看。
剑还是粗坯,未经打磨抛光,没有剑锷,剑柄也没有安,铸成之后为了试剑,只是以粗麻缠出了剑柄。庆忌横剑胸前仔细打量,剑体因为尚是未曾打磨的粗坯(奇*书*网。整*理*提*供),剑体不太平坦,手指抚上去有些摩擦感,剑地颜色似铜似铁,隐隐泛着金属的寒光,由于洞中光线黯淡,而且剑锋没有精心打磨,还看不出它的锋利和坚硬程度。
庆忌握剑于手,随意挥舞几下。挽个剑花,然后一伸手,便自自己肋下摘下了承影剑,向任冰月笑道:“来,拿着!”
他连鞘一抛,任冰月下意识地扬手接住。凑近了仔细一看剑柄上地篆字,惊叫道:“承影宝剑!”
“不错,正是承影剑。”庆忌手腕徐动,轻轻挥舞着那柄剑,剑体挥出模糊地淡影,微微发出呜呜之声:“来,你用承影剑,全力劈我一剑。”
“什么?”
任冰月脸上变色,忙不迭摇头道:“不成不成。承影剑乃久享盛名的天下神兵,历经百炼,锐不可挡。我这铸剑再如何锋利,又岂能同这神兵相比,万一伤了大王,那便把冰月零剐了也偿不了这大罪,不干不干,我可不干。”
“叫你吹你就吹。寡人就是怕你身手不够灵活,才要你拿承影剑,由寡人来承剑。放心吧,如果剑断了。寡人自会闪开,凭你地力道和身手还伤不了我。来,听话,全力劈我一剑。”
“可是……我……”任冰月面有难色,连连摇头。
庆忌瞪起眼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任二小姐怎么如此胆小怕事了?放心吧,寡人侧身而站,会及时避开,来,试剑!”
“这……。好!”任冰月银牙一咬,鼓足勇气,把剑缓缓举了起来。
一旁青羽和两名任家子弟胆战心惊地看着,袁素在一旁暗暗握紧剑柄,只待情形不妙,立即出剑替庆忌格架一下。
“呀!”任冰月一声娇叱,拧腰顿足,双手使剑,自空中斜斜劈下。
“当”地一声。双剑相交。庆忌长身而立,收剑横于胸前。手指在剑上缓缓拭过,然后再度扬起,沉声喝道:“很好,再劈一剑。”
任冰月弓腰握剑,二目圆睁,见庆忌手中地剑毫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不但勇气倍增,也大为喜悦,她方才不敢将力使足,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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