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驱虎
古君海一听脸色大变,抬腿踢开那报信的大汉,拔腿便往外跑。仲梁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即换上一副悲痛之色紧随其后。撤回营帐正在休息的莫风、刘煜、叶羽,曾卞等诸将此时也呼天抢地的奔了出来。
侍卫们举着火把向阵前抢出一段,便向前方一伙人正急急奔来。一见他们,那群人立即止住步子,内中一人悲呼道:“古二哥,众位兄弟,展大哥他……他……”
众人定睛看去,却是公山不狃背着展跖在他的亲兵护卫下撤下阵来。
“大哥怎样了?”古君海一个剑步抢上前去,一双大手扼住公山不狃的肩头,厉声喝道。
公山不狃满脸是泪,泣不成声地道:“大哥他……他不慎中了冷箭,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说罢单膝着地,把展跖的身体从背上放下来。
众人就着火把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展跖二目圆睁,目眦欲裂,一枝羽箭自他后颈射入,从咽下透出,箭尖上血迹殷殷,那是只有凶没有吉了,不由得呆若木鸡,四下里喊杀声震天,这群人却是静的有些恐怖。
过了半晌,古君海怀抱展跖渐冷的尸身,突然向公山不狃大声咆哮道:“大哥怎么会中箭?大哥怎么会后颈中箭?公山不狃悲痛地道:“城头守军箭矢充足,所用楚弩既狠且远。夜色之中不能视物,实是防不胜防。大哥见城池一时难以攻下,回首命我调兵自侧翼佯攻,分敌之兵,谁料……谁料便在此时,一枝冷箭射来,正中大哥后颈……”
叶羽怵然道:“大哥一死,军心必乱,待赤忠追兵一到。大事休矣,我们当速速撤兵,先逃离此地再说。”
“不可如此!”仲梁怀抢上一步大喝。
仲梁怀本不擅战。又兼失了彭城。这些悍匪实实有些看不起他。曾卞斜眼睨他。冷冷地道:“怎么。大哥不在了。便由你姓仲地当家作主了不成?”
“曾兄弟这是什么话?”
仲梁怀一脸正气。大声疾呼道:“展大哥身死地消息尚未传开。城中守军更是不知。是以我军尚能稳住阵脚。若仓促逃走。消息必然泄露。到那时。城中守军必出城攻击。我三军将士又各怀异心。黑暗之中一旦大乱。三军如何整顿?到那时一发而不可收拾。大家只好散伙仍去打家劫舍罢了。”
叶羽、曾卞之流都是只会喊打喊杀地悍匪。兵书战策从不曾习过。听他唠叨半天。不耐地一翻白眼道:“难不成我们还要硬着头皮继续攻城?”
仲梁怀道:“退是要退地。却不能如此慌张。我们应该稳住阵脚。摆出休兵扎营。夜间休息地假像。同时各营将领要将大哥阵亡地消息秘而不宣。然后各部兵马依次而退。趁夜离开此地。寻个地方扎下营来。再为大哥操办丧事。徐图后计。古二哥。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如今展大哥已经去了。你就是咱们大家地主心骨了。如此紧要时刻。你得站出来说句话啊。”
公山不狃也急急地道:“是啊。古二哥。展大哥已去。这副担子除了你再无旁人能挑起得起。为了咱们上万兄弟地性命前程。二哥责无旁贷。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古君海没想到第一个拥戴自己的反而是仲梁怀和公山不狃,眼见二人一脸惶急赤诚之色,些许疑心顿时烟消云散。
他俯首匆匆一想,觉得二人所虑有理。展跖这支队伍都是三山五岳地好汉聚集而成。各有山头,各有统领。如果仓促把展跖战死的消息在全军传开,必然有人趁夜遁走,重新啸聚山林去了,三军不战便要溃不成军。一但城中守军也看出蹊跷,出兵出城作战,众家兄弟今夜就得交待在此地。
一念至此,古君海急急颔首道:“公山兄、仲兄所言有理。刘煜,你和公山兄仍有阵前佯攻邀战。公山兄……”
公山不狃双拳一抱,豹眼环睁,大声道:“二哥放心,大敌当前,你我兄弟当同舟共济、共赴此难。公山不狃来断后好了,请二哥坐镇中军,主持大局。”
“好!”
古君海答应一声,公山不狃便转身大踏步返回阵前去了。刘煜见状,忙自回本部点齐兵马,向城下移动。
古君海又道:“苍山是回不去了,叶羽、莫风,请两位兄弟率本部人马开路,引军向西南撤,撤至沐河沿河南下,到鸡冠岭安营扎寨,暂作大军休整之地。”
叶羽、莫风情知情况紧急,再加上古君海一向在展跖军中排名第二,便也默认了他的首领地位,匆匆领命而去。
古君海道:“仲兄,曾卞……”
仲梁怀道:“二哥放心,我和曾兄会助二哥稳住中军,粮草、财帛、伤兵装车先行,再随二哥拔营起寨。”
古君海大为欣慰:“有劳两位兄弟了。”
仲梁怀和曾卞看看展跖尸首,重重一跺脚,也返身急去。
四周火把猎猎,侍卫们低着头,站成一个圆圈默默而立。古君海伸出颤抖的手指,几番想拔去展跖颈上弩箭,瞧及他怒目圆睁、栩栩如生的模样都不忍下手。最后,他终于伸手握住箭尾使劲一扼,将箭杆扼为两截,然后闭目捏住箭头,一狠心,将那血淋淋的箭杆穿颈拔出,丢在地上。
“大哥!”古君海泪如雨下,颗颗黄豆大地泪珠劈劈啪啪落在展跖脸上,抚尸痛哭半晌,听到后军骚动,已经开始拔营起寨,他才止了悲声,将展跖的尸身拦腰抱住,一咬牙根,站起身来中,托着展跖尸首向中军大帐疾走。
展跖残军败走鸡冠岭。在那里进行修整,整顿三军,诸位头领重新排定座次,并在那里与众位兄弟商议今后的出路。
公山不狃智勇双全,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在展跖军中都仅次于古君海。再加上展跖中箭身亡前后,他的表现可圈可点,尽显忠心和手段,古君海坐了头把交椅后,他便理所当地做了二当家。刘煜、叶羽等诸将也都按照他们带出的山头人马兵力多寡排定了上下坐次。
仲梁怀自彭城逃回后,身边残兵败将不多,实力已嫌不足,但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打点安排,面面俱倒,比起这些悍匪来多了些智慧计谋。再加上他也是主动拥立古君海的人,如何安排,倒煞费周意。古君海思来想去,便委了他个主偏的职务,主偏就相当于后来的军师、参谋长,于是仲梁怀便一跃成为这支强盗军的狗头军师了。这位狗头军师上任之后马上便向古二哥献计:展跖已死,以他们地身份和力量来说,谋夺鲁国江山实力上既不济,又缺乏天经地义的理由。不如从此弃了在鲁、宋两国活动的区域,专心杀向东夷,利用东夷部落无国无城、内部混乱地局面,在那里打下一片江山,进则开国称君,退可占山为王。
古君海听他娓娓道来,深以为是,于是三军休整几天后,便弃了在鲁、宋两国边城的基业。杀向东夷部族的领土。
东夷钟离谷,是一处极险要地地方,地势同展跖在鲁国蒙山苍霞岭的老巢有些相似,到了这里后,古君海大为满意,便在这里驻扎下来,想把这里打造成同苍霞岭一般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山寨。
自他深入东夷境内之后,鲁国的军队再无机会碰面,赤忠的军队因要驻守彭城要地。也不能离开驻地过远追击。而梁虎子正在於余丘为嬴蝉儿撑腰,同东夷内部诸部勾心斗角。所以古君海这一路上少有遇到大军追击拦截,给了他喘息之机。
往日里是展跖的人马是三天一大仗,两天一小仗,整天疲于奔命,如今一路行来,直到驻扎钟离谷,都不曾遇上像样地战斗,有些东夷小部落见了古君海的大军,不是望风而逃,便是不堪不击,他的损失极小,沿途倒掳了不少急需地粮食和健美动人的东夷族少女。
古君海性好渔色,以前还要背着展跖,现在不管是白昼宣淫还是大被同眠再也没人管了,如今他总算体会到了当老大的好处,古君海认为这都是仲梁怀用计得宜地原因,因此对他大为满意,不止是他,便是那些原本不正眼看仲梁怀一眼的大小头目们都觉得仲梁怀这个家伙打仗固然不行,不过出出主意,冒冒坏水儿还真有一套。
待到了钟离谷,古君海按照昔日苍霞岭的模样开始建立山寨,修筑山墙和堡垒。这些强盗们擅长破坏,却不擅长建设,这些方方面面地事情,季氏家臣出身的仲梁怀驾轻就熟,无论是分配钱粮,还是安排人手建房筑城,操办起来倒是井井有条,不禁令人刮目相看,古君海对他也更为倚重了。
这天傍晚,仲梁怀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顾不得歇歇疲乏的身子,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公山不狃的住处。公山不狃的住处是一桩用松木搭建而成地简陋房屋,用的材质与士卒们的住处相同,只是独门独院,房屋也显宽敞罢了。
粗鄙地地板上铺着几张兽皮,公山不狃正独自一人坐在兽皮上喝酒,他旁边一个容貌姣好,穿着小衣短裙,袒露着结实健美大腿地东夷少女正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女孩一见仲梁怀进来,向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女孩是古君海为了笼络人心,特意从自己看中地少女中挑选出来送给公山不狃的,公山不狃素不好女色,虽然偶尔也与她同床,但是大多数时候只把她当个贴身女侍使唤罢了。一见仲梁怀进来,公山不狃便知他必是有了什么消息。他不动声色地端起粗鄙的陶碗,一仰脖子,将一大碗劣酒灌下,把陶碗一顿,抹抹嘴巴,沉声道:“出去。不得某家吩咐不得入内。”
“是!”那少女慌忙答应一声,起身退出房外,顺手替他们把房门拉上了。
“不狃,我和梁将军联系上了,这是他地来信。”
仲梁怀自袖中摸出一张素帛递给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蹙眉道:“这是甚么?”
仲梁怀失笑道:“你不识字么?还要来问我。”
公山不狃翻了翻眼睛,道:“废话,字我当然认得,可是……这信上只写了些部族名字,这算甚么意思,打哑谜么?”
仲梁怀一拍自己额头,“啊”地一声,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忘记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