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郢。费无忌要自己沿大江而上,路途虽有些绕远,却能直接到达郢都。可是凭他这支水师便能打下郢都么?费无忌命令他这么走,分明……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用他来吸引忠于楚太后的军队罢了。
然而,李寒又岂是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主儿?一俟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立即决定放弃费无忌为他指定的路线,取道淮水返楚。这条路也可与费无忌遥相呼应,却不致成了为费无忌挡灾的靶子。
他可以沿淮水向西,驶至汝清再观察动静,如果费无忌能成攻打到郢都,他便于淮汉之间的水路迂回赶到,与他配合攻郢。如果费无忌兵败,那么他便可以从淮水北上进入黄河流域,在中原诸侯中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相信有一支精锐水师在手的他前去相投,不管哪个诸侯都会降阶相迎,予以重用。
李寒盘算已定,立即告诉费无忌的信使,说他已得到消息,楚太后将派水师在长江上游设伏阻截,他将取道淮水西向,配合令尹大人攻击郢都。信使一走,李寒立即指挥水师大军自长江拐入淮水,摆橹西去……
第287章不塞不流,不破不立
庆忌兵至姑苏十里,前方传来消息,王后季嬴、三位王妃、相国孙武,率文武百官前来相迎。
庆忌闻讯自中军驰出,缓辔前行来到阵前,只见远处旗幡招展,车马盈路,真是热闹喧天。
庆忌勒住马缰眺目望去,只见前方迎驾的人群停住,自人群中奔出两匹马来,两马轻驰而至,前方马上是王后季嬴,一个马身之后是相国孙武。
这位王后,明明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可是庆忌与她偏偏还带着几许陌生,尤其是自两人闹翻之后,虽说日日同住一个王宫,却极少碰面,这还是季嬴委婉地向他表达了歉意后头一次见面。
庆忌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小王后,季嬴是西秦女子,自幼弓马娴熟,策马轻驰时,修长的大腿紧紧挟着马身,姣美结实的臀部随着马背的起伏轻起轻落,身姿显得柔软协调,极具美感。
此刻,她迎着阳光奔向庆忌,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照着她一身大红色的武士袍服,那袭武士服小翻领紧缠腰,是由庆忌一手设计的带裤腿的新式武士服,更衬得她英姿飒爽。
孙武是相国,而王后却仪比君王,因此孙武勒着马缰随在其后,始终不敢逾越至前,所以季嬴策马一直奔到了庆忌面前。季嬴脸上故作从容,其实心中一直有些紧张。从迎驾的人群再到庆忌面前,这短短地路程上她已不知想了多少心事。如果大王依然冷落我,让我在吴国子民面前丢尽脸面,我该怎么办……是针锋相对还是委曲求全?如果大王听说我擅自作主挪用了修建凌烟阁的石料,拆毁了近城墙的一部分民居,他会不会再次勃然大怒?新婚之夜就把夫君摔的晕头转向,换了我我也要勃然大怒吧?他嘴上说不肯帮我,如今到底是发兵攻打费无忌了,这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呢?如果……
她本来想了好多好多原因,准备了许多好多说辞。//想了好多好多应对的措施,可是人到庆忌面前,一抬头看到端坐马上。威武英俊的夫君向她微微一笑,紧悬的心尖儿便为之一颤,绷紧的娇躯忽然一阵轻松,然后……然后所有说辞全部忘的一干二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大……大王……,你回来啦?”
这句废话说出口,季嬴窘得满面飞红,悔得几乎想把自己地舌头咬下来。
庆忌心中好笑。忍不住逗她道:“嗯,寡人回来了。呵呵。寡人这不是正站在你的面前吗?莫不成王后连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子都不认得?”
季嬴心里一酸,几乎脱口道:“大婚之夜,你便一怒而去,从此半步都不入人家地寝宫,叫人家哪里去认得你相貌?”
这句幽怨之语虽未说出口,但她咬了咬嫩红的薄唇,眼中却已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
庆忌轻松自若地看着她,阳光洒在她的脸蛋上,当初酒后桀骜不驯的野性尽被她线条柔美的粉色唇瓣和笔直翘挺的瑶鼻儿所掩盖,阳光下。她的唇上有一抹淡细地处子汗毛。益发衬得她唇珠小巧、下颔细圆。
比起两人大婚之夜她盛服华装,令人惊艳的姿色。此刻她地脸蛋分明还有着几分少女的稚气,相形而下。倒是她成熟高挑的身段儿更加惹人注意。小腰纤细如蜂,翘挺傲人的一对玉峰在那紧身武士衣下原形毕露,策马奔驰时,那对玉兔儿在衣下活泼地跳跃着,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还有她那双特别修长的大腿,结实浑圆,笔直修长。细葛布的武士裤穿在她的身上,衬得臀部姣美如梨,一双大腿比例极美,让人不由得想若是剥去她的衣裤之后,那双修长标致、骨肉匀称的美腿该是何等结实腻润,把玩起来该是何等滋味。
在庆忌地灼灼注视下,季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庆忌看出她地窘态,哈哈一笑,放过了她对孙武说道:“孙卿,姑苏一切可好?”
孙武这才策马上前,向庆忌抱拳施礼道:“大王宽心,姑苏固若磐石,敌军未曾进城半步。今臣随王后、王妃,率文武百官,特来迎候大王还都。恭喜我王得胜回朝。”
“呵呵,得胜却还未必。编筐编篓,全在收口,我们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到底能见多大成效,就看这个口收的好不好啦。寡人已经下令,从此刻起,两条战阵上地一切具体事务,概由孙卿负责,长卿啊,寡人把大事托付于你,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才好。”
孙武拱手道:“是,臣已奉诏,必竭尽所能,不负大王所托。”
庆忌微微一笑,一提马缰道:“起驾,回城!”
孙武立即抖缰退开两步,庆忌策马向前,与季赢擦肩而过,驰出一个马身,然后猛地一勒缰绳,扭头向她看去。
季嬴见他如此举动,心中一阵欢喜,忙圈马回头,追上庆忌,与庆忌并辔而行。孙武则自动退后,率领大军随行于后。
“咳!”
季嬴清咳一声。
“咳咳!”
见庆忌没有反应,季嬴又咳了两声。
庆忌扭头笑问道:“怎么,王后玉体不适?”
季嬴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大王不在都城,妾身……妾身做主把修建凌烟阁的事暂且停下来了。”
“喔!”庆忌略一沉吟,颔首道:“应该,大敌当前,宫中还要大举土木。百姓子民会怎么看呢?停地好。”
“唔……”季嬴瞄了他一眼,期期艾艾地又道:“妾身……还把准备用来盖凌烟阁地石料都运去守城了。因为城上的抛车……缺少石弹。”
“原来你是因此停工,嗯……应该的,城若守不住,哪里还来的宫?这件事干的也不错。”
“还……还有……”
“还有什么?”
“妾身还……还拆了近城处的一些民居……”
庆忌一勒马缰,微微蹙眉:“那些百姓通敌还是那些房屋有碍守城?”
“没有没有”,季嬴摇手道:“只是守城的石弹不足而已,妾想,凌烟阁晚盖几天没有关系,房子拆了也可以重建。但是若出现大量伤残士兵,这负担却是一生一世的,拆几座房子。少了几千上万名士兵的伤亡,还是比较划算的。”
庆忌仍然皱着眉:“话虽在理,不过……拆毁民居总是失去民心之举啊。”
季嬴连忙道:“这个没有问题,妾身把失去房舍地百姓暂时安置在王宫外围的宫群中,还拿妾身的嫁妆做为他们战后重建家园地资本,每日饮食也由宫中供应……”
她见庆忌瞪着她看,不禁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道:“那饭资。也是从妾身的嫁妆里支付的。”
庆忌看了她半晌,突然“噗哧”一笑。一抖缰绳继续前行,笑悠悠地道:“哈哈……,你以为这样做,便不算擅作主张了吧?你的嫁妆……难道如今不算是寡人的么?哈哈哈……”
季嬴策马追了上来,侧着头窥他脸上神色:“你……没有生气吧?”
庆忌佯怒道:“寡人气量如此狭隘么?只要你不是那么飞扬跋扈,不干涉本不该由你来管的事情,寡人怎么会生你的气?寡人不在都城,你以王后之尊监国,这些事本来就该由你决定的。而且,你做地很有分寸。寡人很开心。”
季嬴到底是个刚刚十七岁的小姑娘。哪有什么心机,喜怒哀乐都浮在脸上。/听他这么说,季嬴不禁吁了口气。沾沾自喜地道:“真地做的很好?呵呵……,我还一直担心呢……”
庆忌见她毫无心机的欢喜模样,心里忽然也有些开心,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季嬴一眼,柔声道:“其实……王后做事,只要从本心里是为了寡人好,为了吴国好,那么纵使你做错了,寡人也只有教谕,不会迁怒的。对了,除此之外,你还做什么了?”
季嬴脸蛋一红,羞涩地道:“你……知道我做什么了?”
庆忌心头一紧,提心吊胆地问:“你……做了什么?”
季嬴低下头,忸怩道:“妾身……还备了关中美酒,亲手做了糇粮、粉糍和,以贺大王凯旋而归。”
庆忌:“……”
一封战报,孙武看了又看,然后在室中负手徐行,满脸沉思之色。
将军吕迁跪坐席上,目光随着孙武的身影左右移动着,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张嘴欲问,但是见孙武眉头紧锁,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吕迁此人在吴国军界资格甚老,当年庆忌第一次从卫国发兵沿黄河走淮水,再转入长江直取邗邑时,他和荆林便是庆忌身边的左右副将。后来庆忌被要离刺伤败走鲁国,因放下不下卫国艾城的基业,于是在决意北上曲阜寻求鲁国帮助的时候便命他和荆林返回了卫国,自此两个人地命运都有了截然不同地发展。
吕迁回到艾城不久便患了重病,先是发热盗汗,咳嗽胸痛,经过一番治疗不见好转,反而有了咳血的现象,其症状像极了肺痨。这病在当时可是不治之症,而且还有传染性。无奈,吕迁只得在艾城自僻一个院落过起了与世隔绝地日子。
荆林对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