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司然亦不满地看她:“你可知道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听见司然亦忽然提起自己的师父,季小小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有显现太多,而是装傻问道:“我师父,怎么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我却早就把你查得一清二楚,步天下的徒弟从来都不会出大乱子。”司然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淡,在宁静的夏夜里不一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季小小觉得自己后背上全是被他这一句话给吓出来的冷汗。
他,竟然早就将自己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何其可怕的男子?
……
那一夜,司然亦说完最后那句让小小寝食难安的话便自顾睡去。
季小小独自一人晒着月亮,就这样蜷缩着,睁大了眼睛,反复地琢磨身边人的心思。
一直闹到第二天清晨,她这才支撑不住,恍恍惚惚地眯了眼皮子,准备着休息。
可是司然亦却不让她好过,太阳初升,小小便觉得有人在掐自己的脸,一下一下,跟揉面团一样使了大劲,疼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
“师父,我好累。”她像往常一样撒娇,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一起。
司然亦听见小小这样孩子气地和他求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手下的力度却也减轻了一些,改为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你若是再不起来,为师的惩罚可就加倍。”
“啊!”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他刚刚说完,前一刻还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季小小顿时条件发射地跳起身子,司然亦反应快,立刻闪到床边坐着,笑着看她。
小小被那句简直让她痛不欲生的话从美梦里拉出,刚想起身去跟师父狡辩,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在流云居,身边也不是那个笑得万分欠揍的无良师父,高昂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
“怎么,你莫非还当真要我代替你师父好好训练你?”司然亦在一边打趣,小小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一分,转身来看着他:“不管,我要睡觉。”
“随便你。”司然亦双臂还胸,浅笑要挟:“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还能去衙门一躺,以后你可就得整日枕着女监里头的稻草睡了。”
……小小欲哭无泪,昨晚上怎么就一时性起接受了他的威胁呢?反正横竖都是死,大丈夫就应该威武不屈啊……
可惜她是小女子,所以将司然亦赶出了房间,她老老实实起身梳洗,换了身利索的衣服,爬下楼去寻他。
刚刚到大堂,司然亦正坐在角落里头哦品茶,修长的手指捧着一个缺了一角的瓷杯也能喝得悠然自得,快活好似神仙,想让人无视都不行。小小几步跃到他面前,抽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他:“我们上午去哪?”
按照常理,捕快查案,自然是要到处寻找线索。
小小虽然没在这个官职上待过,可是却被这个官职的人追着跑过,如今见司然亦悠哉游哉,怎么瞧着也不像是全力以赴的样子,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道:“难道你还没有正式接下碧游堡的这个案子?”
司然亦继续喝茶,好像没有听见小小的问题一般,一直到那杯茶被他喝去大半,他这才悠悠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季小小:“我记得,我接手下来的案子,只有关于你那个掉了玉佩的好姐姐。”
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小小不满,刚想接着追问,可是见司然亦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忽然醒悟:“你的意思是……”
司然亦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认,季小小抽吸了一口凉气,对着他摇头。
“你摇什么头。”司然亦敲打着瓷杯的边缘,淡淡看着那些白雾从他指尖腾空而散,声音清冷:“若不是这样,恐怕就打草惊蛇了。”
“你这样活着,难道就不累么。”季小小平复了下自己受惊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发问,顺带着仔细观察司然亦微妙的面部表情,却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回给她淡淡一笑,道:“快些吃吧,我们待会还要上碧游堡找你的好姐姐一趟。”
神秘玉佩
这次拜访碧游堡,要比季小小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司然亦不过是对着看门人一阵耳语,那人便脸色微变,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脸孔看一眼司然亦身后的季小小,客气道:“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同管家禀报一番。”
“有劳。”司然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着那人抱了抱拳,小小在一边看得满身恶寒,自鼻子里哼出一声,以表自己的不屑。
司然亦见小小如此,也不恼,只是笑盈盈抱臂随意的靠在碧游堡门外,斜眼看她,道:“怎么?被拒之门外发小姐脾气?”
“才不是。”小小几步行到司然亦身边,抬头去看他,撇撇自己的嘴:“我不过是看不惯某人这幅德行,真是虚、伪。”
“哦?”被她暗讽,司然亦不过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依然笑得风流:“那么,就请季姑娘多多包涵,在下感激不尽。”
……懒得理他,小小翻着白眼寻着另外一边靠了,独自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
不出多时,碧游堡的大门再次打开,从里头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大叔,看了看司然亦,又瞧了一眼季小小,最终还是将眼神停在小小身上,道:“是你要见墨非莲?”
“啊?”小小被问得一愣,见司然亦在一旁悠然自得假装与他无关,恨得牙痒痒,也只得点头,回应:“是我。”
管家用探究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打量了好几遍,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小小强忍住心底想要炸毛的欲望,用指尖掐了掐掌心的肉,勉强露出一个惨绝人寰的微笑。
待到他终于看够,小小的耐心也用到了极致,对面的人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好让小小看清楚里头的构造,语气还算客气:“这位姑娘且跟我来,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墨非莲。”
“好。”有气无力地应着,小小也不愿再同他纠缠,反正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
真正走进了碧游堡,小小这才发觉,自己上一次前来行窃时所见到的场景,比其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那一日虽然有月色相照,只可惜小小到底有些做贼心虚,加之四周又有夜巡的弟子,实在是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大肆玩赏,可是今日不同,有人带路,又名正言顺,所以她乐得清闲自在,放宽了心开始东瞧西看。
司然亦一直静静跟在她身后,默不做声,只是偶尔看看她一脸惊奇或者艳羡的神情,勾勾嘴角。
三人正这样走着,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方随风而至,小小耳朵较常人要利,听见如此天籁之声,忍不住地开口询问在前头带路的管家:“好美的琴声,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弹奏出这么好听的歌来?”
司然亦在后头笑她:“反正不会是你,就连赞美的话都说得这样庸俗不堪,你也的确是朽木不可雕了。”
小小不满地撅嘴,在心里暗道:莫非当真要学着那些无聊的士子,说着什么大珠小珠铿然落地之类虚无飘渺的恭维词语才算雅致?她倒只是觉得这琴声挺美,曲子流畅,却实在是再也说不出任何的优点来。
却没有想到,她的话刚刚问出,前面的管家却脸色一暗,司然亦不动声色将管家的一举一动都暗自记在心里,笑嘻嘻的看着季小小:“怎么,你问这个,莫非还想拜她为师?”
小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引出这个话题,正在迷惘之间,一边的管家忽然发话,语气之中含着些许悲悯:“关于这位弹琴的姑娘,我想二位最好还是少打听得为妙。”
这是为什么?小小正要开口去问,司然亦却偷偷凑近了去掐她的手臂,截了她的话淡淡点头:“多谢您的提醒,我们记下了。”
“哎。”管事的看一眼季小小,也不知道究竟是怜惜还是不解,只是不再说话,低头闷声继续在前带路。
季小小大概也在其中看出了些猫腻,对着司然亦挤眉弄眼,后者却毫无回应,气得她直跳脚。
司然亦敛眸不言,只是轻轻按上小小的肩膀,对着她严肃地摇摇头,拽着她的胳膊,快步跟上前头的人。
这个人,性格如此阴晴不定,小小同他待在一起这样久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见他忽然如此,也明白现在不是自己使性子的时候,将嘴乖乖闭了,也快步跟上。
管事的一路将他们引到碧游堡一处较为偏僻的客厅,又让下人端上茶水,站在门槛处看着他们:“墨非莲马上便到,二位稍等,老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有劳您了。”司然亦继续同着他客套,面上一丝不苟,举止礼仪都无懈可击,小小站在他身后有些讪讪,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扯动着嘴角,给他一个道别的微笑。
好在那管家也无心停留,并未在意小小的失礼,司然亦见他走远了,转身随意坐了,取了桌上沏满茶水的茶壶径自倒水,微微小抿一口,禁不住赞道:“果然好茶。”
小小向来不明白这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不同,碧螺春或者铁观音,对她而言都和普通的粗茶梗子无异,步天下常常笑她牛嚼牡丹,却也并不勉强她学习这些东西。
她见司然亦喝得如此满足,忽然又想到今儿个早上他在客栈里喝的那杯茶水,虽然动作还是如出一辙,不过面上倒是当真多出了些享受的意思。
这个男人,虽然掩盖得很好,可是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最真实的本性啊。小小在心底无意地叹息,不自觉,也稍稍翘了嘴角。
此刻日头已经上来,太阳火辣辣的,将外头的景色都笼罩在金灿灿的光芒之下,但是屋内却毫无窒闷之感,反倒和半夜一般凉爽。小小等不到墨非莲,只能在这客厅里上蹿下跳,似乎在寻找这什么。司然亦品完茶,对她的举动不置一词,见她独自一人折腾了许久,似乎有些败兴,这才伸手指了指隔间同她解释:“是冰块。”
小小顺着他指的方向将布帘子一揭,果然一股凉意便迎面而来,司然亦在一旁解释:“我虽然不知道这间房子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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