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横他:“你又聪明到哪去了?”
司然亦笑:“我知道先下手为强。”
哪怕终还是慢了那人一步,可是这无关魅力也无关身手,只不过是阴差阳错。
没了兴致和他吵闹,小小奄奄地转身想要回房,司然亦继续小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后,开门,关门,插上门闩,小小正准备着将这只苍蝇挥出房间,却见他忽然沉了脸色,将椅子一抽,正面看她。
“怎,怎么?”这样快就换上一副阎王爷的臭脸,看得人心虚胆寒,小小骨子里果真还是存着初遇他时那股子小偷遇捕快的恐惧,整个人也朝后缩了数步,趴在了床上。
“你这女人的脑袋从来都不想事的么?”司然亦无奈,“我最后一次问你,我和步天下之间,你是否是选择前者?”
就算否认也骗不了这男人的眼睛,无论是小小和他在一起的神态还是语气,都和同步天下在一起的有天壤之别,她虽然没心没肺,却总是与人有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唯独看向步天下,她的眼底才有满满的欢喜和相信——真是毫无天理。
小小抓着脑袋想了许久,撇嘴看他:“我不知道……”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自己对他是喜欢还是师徒之情。”司然亦的嘴角抽搐,“你只需想清楚,如果有一天,步天下娶了别的女人,你又该如何?”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还是惆怅满怀、悔不当初?不,不,这些都不够,小小脸色惨白,却还是依然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司然亦摇摇头:“不敢去想……”
这——才是最最具有这个女人风格的回答吧。司然亦苦笑,就是因为太过相信步天下,竟然宁愿委屈自己将未来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只珍惜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早就明白步天下这男人居无定所,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为了别人安家,便一直这样默默地等待着,竟然连自己的心都一起欺瞒过去。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的荼蘼的事情么?”
“一刀一鞘?天下无双?”
司然亦吸了口气:“从今往后,把这件事情忘记。”她已不再是他能够奢望的能让他死心塌地掩藏锋芒的刀鞘,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先入为主。“一心一意跟着步天下。”然后……
他转眼看向窗外,“啊,忽然好像再吃一顿早点,陪我一起吧?”
兴师问罪
此后的日子若是真要用言语来概括,大概就是寥寥数字——风平浪静。
离黑市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只是步天下那边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司然亦不知道着了什么邪,身上的伤口竟然一直未好,小小只能任劳任怨地每日帮他上药,受他的蹂躏。
只是心底或多或少还是想着那个人,唔,从前在流云居时并不觉得,因为他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那里,只是这次出来,遇见了这么多的人,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是步天下,恐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小小蹲在客栈的门口反复地撅嘴画圈,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师父……一定没有问题的吧?
这幅可怜兮兮好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神情尽数被从楼上下来的司然亦收进眼中,他的腰伤原本就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见小小整日神不守舍便琢磨着给她寻些事做。好吧好吧,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存了些私心,想着要再多多亲近这个女人,可如今却又不忍她这般惶惶然,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莫非是在给客栈看门?”
“我又不是大黄狗!”小小怒,只是看了看自己蹲着的身子和所处的位置,的确是和黄狗没什么两样,立刻起身拍拍有些皱的衣服,蹿进客栈里:“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司然亦明知故问,狼手又不规矩地摸上了小小的脸颊,啧啧啧,比步天下走的时候瘦了许多,明明每日都有进食,可是她茶不思饭不想,好生生一个人也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若是步天下回来瞧见了,想必是会揪着他的领子喝道:你到底是怎么照看我家小小的。
他算了算步天下离开的时间,的确比他料想的要久了许多,不由正色道:“你当真想见到步天下?”
小小就事论事,揪了自己的头发放在指尖把玩,声音有气无力:“是啊。”
“这样。”司然亦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小小仰头去看他的表情,却见他眉眼弯弯好似凝着无限笑意,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立刻鼓了腮帮子,拿眼睛瞪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司然亦淡笑不语,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收紧,捏成一个拳头,继而又松开。
……
第二日醒来,依旧是天朗气清。秋末的阳光都比平日里看起来可爱许多,小小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平常的这个时间,自己床边永远蹲着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可是今日,却怎么也瞧不见他的身影。
大概是下楼去吃饭了吧。小小这样想着,梳洗完毕走下楼梯,向小二问起司然亦的去向时,却听到小二道:“这位公子今儿个大清早就离开了客栈,说是有事要远行,对了,他还留了封信给姑娘您,我这就去找。”
小小拿不准司然亦的心思,一直等到小二将司然亦留下的信封交到她手里,她才满腹心事地上楼关门,打算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撕开封泥,只见男子大气凛然的字体好似刀刻斧凿一般留在了宣纸之上,却是——“与卿香囊黯然伤,憾却相知已娶时。”
她不由皱了皱眉,从前步天下教她诗歌时她最是头疼,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这些才子佳人在这寥寥数语间寄托的哀思,如今司然亦忽然转了性子,用这般文绉绉的话题来同她道别,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唔,既然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小小又翻了翻信纸,却发现在这首小诗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大大的一字,她转了又转,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妥协叹息——司然亦想要说些什么,她是一点也猜不到边际。
他这次忽然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身上的伤分明没好,这样冒冒失失也不知去哪,万一发生了意外又该如何?
若是当真说起来,他也算不上讨厌。
捕快小小见得最多,酒囊饭袋便撇开不提,那些向上巴结溜须拍马以求飞黄腾达的人往往让人觉得恶心,像他这般战战兢兢却又并非一板一眼死脑筋的捕快实在是难得一遇,小小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收好,忽然发觉如今就留下自己一个人,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画完圈,望完天,吃完饭,她终是无所事事到了极致,躺倒在床上,眯眼睡去。
她的睡眠向来浅,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她却睡得意外香甜,浑浑噩噩昏天暗地之际,直觉有人推开了她的门,她却无力睁眼,有男人轻微的脚步行到了她的床头,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之上,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和唇角,并未有任何伤害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再次睡去,分外香甜。
一觉醒来,天色昏暗,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点上了蜡烛,小小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忽然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似乎有些瘦削,烛光明灭之间他的肩膀被尽数勾勒出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也有些沙哑:“师……父?”
“叫步天下。”那人应声转过身来,似乎是松了口气,嘴里头还骂骂咧咧:“司然亦这小子真狠心,竟然用了这么重的迷药,害得老子回来还以为小小被他害出了什么事。”
呀,原来是司然亦在信封上放了迷药,小小恍然大悟,摸了摸空到不行的肚子,瘪嘴:“我睡了多久?”
“从我回来之后,你整整睡了八个时辰。”
……见小小若有所思,步天下又接着解释:“司然亦这小子急冲冲地杀到了游翎然的队伍里,说是要把我换回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客栈,估计再过几个时辰,武林之中的所谓正派就要把黑市包围,到时候,桑家人估计插翅难飞。”
原来如此,难怪他几日前才会那样问她是否想要步天下回来。小小从未料到他竟然是如此守信之人,不过是她的随口之言他便当真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她达成心愿,她忽然觉得心下一片柔软,忍不住地起身将鞋穿了,坐到步天下身边,懂事道:“是该好好谢谢他。”
步天下忽然伸手将她抱在腿上,从后边揽着她,小小从未同他有过这般亲密接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步天下坏笑地将脑袋搁在小小肩膀上,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我说宝贝徒弟,我们似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清楚。”
什么事情?小小开始回想往事,她做事虽然迷糊,不过绝对不会犯大错,见步天下这样发问,她的眉心打结:“游翎然不是去围剿桑家的余孽了么,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的?”
步天下不满:“你还记不记得,我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在这个房间里……然后……”小小忽然想到那一日的情景,声音立刻由高到低,变成了蚊子哼哼:“然后,睡觉。”
步天下不屈不饶:“除了睡觉,你还有没有对为师做些什么?”
“没,没没。”小小赶忙矢口否认,步天下忽然斜眼撇向她,里边夹杂着刀剑棍棒万般杀气,她心虚,哪里还有余力抵抗,未屈打就已经成招:“我看师父睡得安稳,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嗯嗯嗯……”小小咬着嘴唇,似乎是难以启齿,步天下才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继续紧追:“说清楚些。”
“就是……恩恩你。”小小的脸颊上红艳艳好像初春最最娇艳的桃花,步天下笑出声来,将她的身子翻了个面,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生怕她逃走一般:“是不是这样?”
语毕,他仰面吻上了日思夜想的嘴唇,小小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头开始天旋地转。
这一回,步天下该不会又中了什么媚药吧?
……
步天下有所拿捏,虽然是依依不舍,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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