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就是在这个时候,轻手轻脚地从九都聂府回来的
——四顾无人,拢好殿门,转头就见了锦带龙袍的胤泽负着双手立在她身后几步开外处。
莫愁骇得不轻,本能地往后一退就靠在了殿门之上,也不给胤泽见礼,只讷讷出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胆宫女,”一旁的常汀正要数落她一番,胤泽抬手止住。
忖自己算来当是冷落了皇后整整一年,自大婚以后就几乎从不踏进凤仪宫半步的
祸福相依的难事
胤泽忖自己算来当是冷落了皇后整整一年才是,自大婚以后就几乎从不踏进凤仪宫半步的,想来这凤仪宫的宫人全都习惯了这般自由散漫,压根儿就当他不存在的。
胤泽也不见怪,只道:“朕当初糊涂,多亏了经莫愁提点,故而如今迷途知返。
从今晚后啊,皇后在哪儿,朕就在哪儿,这凤仪宫朕是要住一辈子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就相互多多关照关照。”
当初糊涂,多亏了经她提点,故而如今迷途知返?
什么意思?难道还惦记着她行刺那夜,扬言要教训教训他的事?
这都过去多久了,有没有这么能记仇的!?
还多多关照?你不难为我就不错了,还叫我关照你。
莫愁不悦,“这皇宫是你家,我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
胤泽陪笑,走进一步道:“莫愁这般言讲,岂不见外?朕当初如有对不住莫愁的地方还请莫愁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否则,冰儿岂不难做?”
莫愁蛾眉微挑,摆明了是不买账的,嘴上不说话,却在心里呐呐:“少拿冰清压我。”
“对了,”似是方才想起,“朕才出来就看见莫愁已经在这里了,朕还想问问莫愁,你这是打算出去呢?还是堪堪回转呢?”
莫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愣是半晌答不上话来,“我?我”
听胤泽兀自续言:“若说是打算要出去了,这是不是太早了些?若说是堪堪自外头回转,那是不是又太晚了些?”
莫愁面色一沉,口气冷冷,“皇上问得未免太多了,莫愁不是凤仪宫里普通的宫女,不受你后宫宫规管束的。”
胤泽颔首,“是,是,是,冰儿待莫愁尚以姐妹相称,朕自然不敢得罪,若是伤了冰儿的心,朕也要跟着难过的。
至于莫愁你,那是不是也该让朕出去早朝了,你老堵着门,朕又出不去,那朕没话找话,自然就问得多了。”
莫愁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退在一边,将胤泽让出门去。
“多谢莫愁姐姐了。”临出门,胤泽摇头而笑。
莫愁瞪了他一眼,直是脸儿煞白。
==================================*冰*清*皇*后*============================================
橘色棉质暗纹衣衫,长线发带齐腰,银色头钗簪于发间。
在明媚的春光之下,随在冰清身后的莫愁,于一干宫女太监中,最是清艳夺目。
只是手中公然把着的一柄长剑,叫人蓦地心生畏惧,退避三尺。
行于当前的冰清,一身凤衣若火,牵着素衣朱绣的小小皓扬,径直往“陶然亭”里款款而去。
国舅在府上闲着
冰清一身凤衣若火,牵着素衣朱绣的小小皓扬,径直往“陶然亭”里款款而去。
牧庸远远地迎出亭来,揖手给冰清见礼,“皇后娘娘。”
冰清亦稍稍欠身致意,“太傅。”
牧庸颔首,对着冰清轻浅而笑,“皇后气色好多了。”
冰清红唇微抿,“冰清能闯过这一关,还真要好好谢谢太傅才是。”
牧庸面染愧色,摇头自叹,“牧庸倒是没做什么,皇后该谢的人可不是牧庸啊。”
冰清垂眸,是忽而连带着想起了去年凤凰花树下,当着四叔明轩和皇兄胤祺的面,那个强吻她的人。
想他曾一而再,再而三地相救于自己,可自己却从未有机会报答过他,这辈子对他的亏欠怕是再也还不清了。心下一叹,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只求他万事如意,一生平安才好。
冰清思量明锐的同时,牧庸亦在思忖着一心要见冰清的清风。
想自己曾答应过清风不准在事前将之相告于冰清,这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何况还是少主之命,他自是说不得的。也不知这样的安排于冰清而言是否会妥当了,只是不管妥当与否,清风都是冰清无法逃开而不得不去面对的。
只期盼着,他聪慧玲珑的皇后,这一次能更为深明大义地好好处理这件祸福相依的难事了。
牧庸微不可闻地轻作一叹,移目皓扬,“这便是宝亲王了吧?”
冰清转向皓扬,好声道:“皓扬,快见过太傅。”
皓扬会意,就着冰清方才于凤仪宫教他的那般,踏进一步,双手抱拳,弯身一拜道:“皓扬见过太傅。”
牧庸赞赏着笑而颔首,向着皓扬做出请的姿势来,“宝亲王里面请。”
皓扬亦小手一扬,恭谦道:“太傅请。”
年纪虽小,可举手投足是有板有眼,叫人心中欢喜不已。
牧庸领着小皓扬头前入亭,冰清亦噙笑相随。
而莫愁让一干宫女太监远远地退于一旁,自己抱着一柄长剑就在亭外的长廊上来回地走动着。
暗想着昨夜在九都聂府发生的事,时觉气闷不已,时而唇角勾笑。
不经意的抬眼,乍见假山之畔,素馨花黄,有暗影伏潜。
当即警戒。
莫愁杏眼圆瞪,低低喝出声来:“什么人?”
对方自知被人发见,赶忙猫着腰身,伏地遁走。
莫愁纵身上得山石,飞身越过那忙于潜逃的黑衣之人。
高喝一声:“哪里跑?”
前路被堵,黑衣人立马收住脚步,迅捷闪身,躲开莫愁企图抓拿的手。
转身,以臂轻撞莫愁之肘,莫愁手中才半出鞘的剑只一下就再度返回了鞘中。
出手之快,眸色之异,便是一瞥,也令莫愁心惊,“啊?”
臣弟听听就是了
出手之快,眸色之异,便是一瞥,也令莫愁心惊,“啊?”
所幸对方无意伤人,更无心恋战,只忽听得一个声音远远地喊了声“莫愁姑娘!”,莫愁一时分心,黑衣人趁之无备,一掌袭在她肩头,意思意思,遂在随后赶来的卫兵到达之前而成功地逃之夭夭。
莫愁受了那一掌,径直往后连连退去,手上一松,剑就跟人一起掉在了地上。
“莫愁姑娘,”听见打斗声而迅速赶来的甄彧,也不急着追人,而先俯身看视莫愁,“莫愁姑娘,你没事吧?”
莫愁就恼他方才喊了那么一声而让她失了手,对着甄彧这就没了好脸色,软在地上,揉着肩,闷闷地不搭话。
甄彧转身,向一众卫兵道:“这里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去别处吧。”
“是,甄侍卫。”
甄彧挥退卫兵,伸手就把莫愁从地上抱了起来。
莫愁为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而骇得不轻,蹦蹬着双腿,狠狠地瞪着甄彧,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甄彧蹙着眉,说得好心好意:“你受伤了!”
“我便是受了伤也不关你的事,再不放我下来,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还未闹出个结果来,甄彧抬眼就见了无色到了跟前。
无色收住脚步,眯着眼,咂摸道:“哎呦,甄侍卫这是在做什么呢?”
“无色将军,我”
陶醉随后现身,看着面泛红潮的甄彧就笑开了,“无色将军也真是不解风情,这还须多问吗?”
接着又道:“这一个,是皇上身边的侍卫,一个,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还真是绝配,绝配啊!”
“什么绝配?这谁跟谁是绝配呀?”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胤泽。
甄彧见是皇上来了,毫不怠慢地就把莫愁放了下来,还来不及给胤泽见礼,莫愁扬手,手起掌落间一声清亮的耳光就打在了甄彧脸上。
也不顾胤泽在,莫愁打完人转身就走了。
看得无色微微瑟缩了一下,待莫愁走出很远,他连大气都还不敢出:“哇,这女人忒狠了。”
陶醉双手抱在胸前,劝甄彧道:“找媳妇要找这么厉害的,那真是想不开了。”
甄彧本就觉脸上火辣辣地疼,被无色和陶醉这么一说,更是红透了一张脸,看都不敢再看人一眼。
胤泽一笑,转开话题,问道:“无色,这国舅都在府上做什么呢?”
无色回禀:“回皇上,国舅在府上闲着呢。”
“嚄,”胤泽道:“那你叫他快别闲着了,最近宫里频有不明来历的高手出没,让国舅进宫来给朕巡巡逻。”
无色颔首:“是,皇上,臣这就去给国舅说。”
跟紫晴姑姑一起睡
俄而,胤泽去了“陶然亭”,见过太傅之后,一手抱着皓扬,一手牵着冰清,一同回了凤仪宫。
胤泽一回凤仪宫,抱着小皓扬坐在凤榻上,背着冰清,两个人悄悄地就商量起事情来了。
胤泽用的是君臣的口气:“宝亲王,朕跟你说个事儿。”
皓扬远远地看了一眼但坐饮茶的冰清,方转向胤泽,很有担当地道:“皇上有什么话就说吧,臣弟听听就是了。”
“嗯,”胤泽点头,又抬起:“说什么呢?什么叫作‘听听就是了’?朕的话就是圣旨,你不知道的吗?”
胤泽便是这样说了,小皓扬也是不买账的,“皇上说是不说啊?皇上要是不说的话,臣弟可就要走了,冰儿还在等我呢。”
胤泽险些呛住:“谁,谁教你叫冰儿的?这冰儿是你叫的吗?”
皓扬奇道:“我这么聪明,还需要人教吗?你都能叫冰儿,为什么我不可以?难怪太傅刚才教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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