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找皇后喂他!”
明轩只笑而不语,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胤祺道:“是宝儿喜欢皇后娘娘。”
只看明锐在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想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宝儿尚能跟冰清那般亲近,而他却要离得她远远的。
胤泽牵过宝儿,一把将他抱到座椅上,放在他跟冰清中间。
冰清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给宝儿喂食,那样生涩的模样,看得明轩跟宝玉王妃忍不住好笑。
宝儿一面吃着冰清喂的碧粳粥,一面抓起摆在面前的一块如意糕就往嘴里送,尝了一口就送到冰清跟前,看着冰清的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转,冰清会意过来,低头就着宝儿手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转眼就见宝儿又将剩下的往胤泽嘴里塞,胤泽怔了怔,心想,皇后吃过的再给他吃,简直是岂有此理!
假意的瞪了宝儿一眼,还是低下头,连带着将宝儿的小指头都给含进口中去。
宝儿赶紧缩回手来,在自己胸口拍了拍,撅着小嘴往外嘘气,一副怕怕的样子,既可爱又俏皮,看得胤泽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
宝儿咯咯地笑出声来,转头直往冰清怀里钻。
冰清抱着那可爱的孩子,满心欢喜,却看四叔睿王起身一揖,向她恭敬道:“皇后娘娘,按照天衢规矩,在宝儿三岁的生辰时就应当要有自己的名了,可微臣愚钝,思来想去都不知当给孩子起什么名好,皇后乃是宝儿的救命恩人,微臣同爱妃商量过后,一致认为,当请皇后娘娘赐孩子一个名。”
冰清眨了眨美眸,是觉得有些意外了,转头看向胤泽,胤泽只喝着自己的酒,却不顾她。
冰清抱着在她怀里把玩她一绺乌黑长发的宝儿,一脸生涩地说着:“四叔,冰清才疏学浅,怕是取不好名”
胤祺笑道:“皇后端庄而娴静,内敛而矜持,可怎么就是才疏学浅了?”
用人之道
胤祺笑道:“皇后端庄而娴静,内敛而矜持,可怎么就是才疏学浅了?”
冰清一时无话好说,宝玉王妃趁热打铁:“皇后娘娘,宝儿跟皇后你那么亲,今天又是宝儿三岁的生辰,看在孩子的份上还请皇后断不要推辞,否则,叫妾身跟王爷又情何以堪”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仿若当真是受了千百般委屈似的。
冰清怔了一怔,看宝玉王妃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赶紧点头:“那,那冰清就出丑了。”
低头见了宝儿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知道她将要给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一般。
冰清看着宝儿身上素衣朱绣,不由得想起了《诗经·唐风·扬之水
》中,也有一句“素衣朱绣”,而这一句的前两句便是“扬之水,白石皓皓。”
冰清清清吟出口来:“‘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皓扬’如何?”
“皓扬?明皓扬?”明轩当即点头:“好,好名字!”
宝玉王妃跟胤祺也大感欢喜,宝儿更是凑上去亲了冰清一口。
“皓扬?嗯,本王喜欢”
明锐话音一落,失手就跌落了桌上的酒盅,喝得已然酩酊大醉。
明轩便让夜晏跟胤祺一起将他扶进寝殿去休息,但听明锐酒后一声一声地喊着“冰清清儿”,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
胤泽当下就恼了,手中的玉盏不声不响地被他捏成了粉碎。
看得明轩吃了一惊。
欢宴顿成僵局。
冰清垂眸,正是尴尬之时,却见了宝儿将她面前置放的一盏玉液酒给喝了个精光,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舌头。
冰清赶紧抱他离座,正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宝玉王妃适时接过,“皓扬,皓扬”的就开始哄上了。
只看宝儿喝得小脸通红,趴在宝玉王妃肩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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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经打定主意,先拿云峥,再取耶罗。”
御书房里,胤泽这样跟太傅说着。
牧庸略略一忖道:“先北后南,先强后弱,乃是一招险棋,却也不失为高明之棋。”
得了太傅的肯定,胤泽眉宇舒展,续道:“那太傅觉得,朕确定战略方针之后,当前最为紧要的是做什么呢?”
牧庸道:“目标猎物既已明确,自然是要开始物色猎手的。眼下当务之急,当是培养能够为陛下东征西讨,攻城略地的贤臣勇将了。”
胤泽揉了揉眉心:“无相将军无疑是朕最可倚重的人,只是可惜老将军上了年纪,无色虽是将军的后继之人,可毕竟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少了沙场上的历练,叫朕又如何能放心。”
君当恕醉人
胤泽揉了揉眉心:“无相将军无疑是朕最可倚重的人,只是可惜,老将军上了年纪。而无色虽是老将军的后继之人,可毕竟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少了沙场上的历练,叫朕又如何能够放心。”
牧庸一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用人之道,存亡之道也。得人才者得天下!选人用人,关乎大业的成败。如何根据德才勤绩,慧眼识人;如何量才而用,因材施用,一切,都还在于陛下的掌握之中。”
胤泽因问:“何为用人之道?”
牧庸道:“‘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所谓正患己不能知,不可诬一世之人!
昔曹公举士:‘名至实归,重在实际;德才兼备,唯才是举;重用清官,不避小贪;招降纳叛,尽释前嫌。’陛下欲求得勤政清明,朝野臣民不噤口不语,就须得——不拘一格降人才。”
“陛下,可还记得楚汉争霸的故事吗?”
胤泽点头:“记得,太傅跟朕说过,刘邦所以胜项羽,乃是胜在用人之上。”
牧庸笑而颔首:“刘邦最大的优点是用人上不拘一格,他的首脑谋士和大将中,张良是贵族,陈平是游士,周勃是吹鼓手,灌婴是卖布的,娄敬是车夫,彭越是强盗
可对于他们,刘邦都能委以重任,各尽其才。借他自己的话说:‘运筹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领百万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人杰,吾能用他们,所以取天下也。’”
“刘邦使人攻城略地,每得一城,即作为封赏,能与天下人共利,所以人人效命,而得有天下;相形之下,项羽妒贤忌能,多疑好猜,战胜不赏功,得地不分利,故而人心懈体,乃失天下。”
胤泽听后直是点头,慨叹道:“朕得一个太傅,便胜张良、萧何一对人杰!”
牧庸笑意吟吟,不再接话,只问胤泽道:“陛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次兴兵,陛下可师出有名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胤泽苦笑:“只是,朕纵是师出有名,母后也不见得能答应。更别说,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只知一味附和的朝臣了。”
牧庸看他虽然苦恼却不见得有懊丧之色,想来当是胸中已有丘壑,他暂不愿说,他自不会急着追问。
方是时,见得常汀进门禀道:“启禀皇上,睿王和明王一同等在御书房外求见皇上。”
胤泽顿了一顿,是有些意外了。
下一刻就会意过来,唇角一勾,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宣。”
国公说得是
御书房的御案之前,明轩和明锐冠带齐整,并排立着,双双向胤泽执礼。
胤泽抬头看了一眼,拿起案上的奏折翻阅着,一面凉凉问道:“睿王和明王可是有何事吗?”
明轩移目明锐,见他还无动于衷,当下暗暗推了明锐一把。
明锐这才勉强提起精气神来,淡淡启口道:“回皇上,臣明锐素来不胜酒力,昨夜里不小心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的就说了些糊涂话,冒犯之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胤泽生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明王是昨夜喝多了?噢,这今宵有酒今宵醉,得欢乐时且欢乐嘛,也无伤大雅啊。不过,朕听说的,都道是酒后吐真言,可明王却说自己酒后说的是糊涂话,那明王都说了什么糊涂话,不妨再说来给朕听听。”
有没有这么能装糊涂的?!
明锐抬眼直视着胤泽:“臣昨夜叫了皇后几声闺名,如此而已,臣以为臣身为皇叔,本当无妨,却不想,人心不古,小肚鸡肠。”
含沙射影的吗?
胤泽拧眉:“既然明王以为,明王身为皇叔,叫皇后几声闺名,便是无妨,那明王何须再来同朕解释一番,难道说,是明王心虚了不成?”
明锐放下手来,正声道:“君子坦荡荡,本王何曾有心虚?!”
胤泽道:“明王最好是坦坦荡荡!须知,聂冰清乃是朕的皇后,朕就是不宠她,不碰她,把她当作花瓶摆着看,也轮不到明王对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
明轩本想要明锐来向胤泽好生请罪,以求尽释前嫌,不想,这叔侄两人才一见面,两下里就呛了起来。
赶紧拖住愠怒的明锐,进前一揖道:“皇上,明王乃是皇后娘娘的六叔,也跟臣一样心中欢喜皇后娘娘,却绝不敢对皇后有丝毫非分之想;明王本就随性,不拘小节,昨夜酒醉,叫了皇后几声闺名,全然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谅解再三。”
见胤泽不说话,明轩从容续道:“皇上,臣明轩也爱喝酒,都道青梅煮酒好上好,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欢后笑,怒时嗔,醒来不记有何因。古时有个陶元亮,解道君当恕醉人。’还请皇上宽恕明王酒后的不敬之言,臣保证,他再不敢有第二次了。”
胤泽听四叔说得这般千回百转,当下软下心来,向明锐道:“明王既然酒品这样差的,那依朕看,日后还是少喝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