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青白杂色的马,甩了甩尾,欢快地自行凑近胤泽的那匹“玄狐”马去,不安分地就贴近了往上蹭,“玄狐”回它一眼,往前挪了挪,不予理睬,可那匹毛色青白的马,却是不休不挠,亦步亦趋,依依相随。
“玄狐”忽然躁动不安起来,嘶声一鸣,撒开蹄子就兀自跑将开了。
青白杂色的马亦紧追不舍。
冰清不备,原本搭在马鞍前桥的手,因着“玄狐”突然的狂奔而瞬间松开。
彼时,便见得马上的冰清有若风雨当中摇曳的蝴蝶一般,美丽而脆弱,扣人心弦,动人心魄。
牧庸赶紧打马追去,一面喊道:“皇后抓紧缰绳。”
远远地注视着冰清的凌风,更是猛地一鞭座骑,追着人,狂奔而去,一面高声喊道:“冰冰!”
“该死!”胤泽拧着眉,低低地咒出一声,当即足尖轻点,腾地而起,不借任何外力而在空中飞速滑翔,看得明轩、胤祺等人大吃了一惊。
胤泽越过牧庸和凌风,踩着那匹追着“玄狐”跑的青白杂色马的头,纵身飞向“玄狐”,长手一伸,勘勘捞住冰清斜斜坠下马去的纤细身子。
胤泽抱住人跌落在青翠的草坪上,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之后,方消解了推力,而停当下来。
胤泽被冰清压在身下,只觉浑身酥麻,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躺在地上,摊着双手,就起不来了。
九方皋相马
胤泽被冰清压在身下,只觉浑身酥麻,竟一点儿力气也再使不出来,躺在地上,摊着双手,就起不来了。
冰清被摔得七荤八素,待神思清明过来时,才慢慢从胤泽怀里抬起头来,伸手摸上胤泽轮廓完美的俊脸,喃喃而唤:“哥”
胤泽得了这一声,气得脸都绿了,翻身将冰清压在身下,瞪大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凑近她恼道:“谁是你哥?!”
冰清为他气势所迫,闭上眼,又睁开,见映入眼帘的竟是胤泽的脸孔,不觉吃惊不已。
她方才明明就听见了凌风喊她的,怎么救她的人却是胤泽呢?
冰清瞬间羞红了脸儿:“陛,陛下?”
此刻,两个人身体相偎,呼吸相闻,胤泽看着他的皇后,颊泛红晕,眼波柔得醉人,便连那绝美的项颈也染上了淡淡霞色。
这般娇羞的模样儿,看得青涩的少年不觉双颊一热,悠悠然偏过头,不敢再继续往下看。
胤泽目光一转,正见几步开外,国舅凌风手上捏着一方鹅黄的羽缎,立在一匹白马之侧,向着这边,逡巡不前。
胤泽抱起冰清,迎着凌风和刚刚赶到的太傅大步而去。
牧庸赶紧下得马来,询道:“皇后娘娘没事吧?”
胤泽正要答话,下一刻,却忽而僵下脸来。
牧庸一奇,也顺着胤泽的目光巡去,凌风亦是不约而同。
冰清不明所以,遂也扬着眸子望去。
但见,那匹青白杂色的马正跟胤泽的“玄狐”打得火热。
冰清尚未看得两眼,乍见胤泽低下头来,拥近她,凝眉问道:“皇后看仔细了没?”
冰清反应过来时,脸儿都红到了耳郭,更是窘得厉害,窝进胤泽怀里,一动不敢动。
当下便听胤泽震怒道:“姬无色!谁叫你牵一匹母马上来的?!”
追马而来的无色,听胤泽这一怒,战战兢兢道:“皇上,臣的马虽是匹母马,却也是出类拔萃的,菊,‘菊花青’啊!”
胤泽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你的‘菊花青’胆敢钩引朕的‘玄狐’马!你是想打算让它怎么死?”
无色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险些因此而害了皇后,赶紧跪在地上,乞饶道:“皇上恕罪,臣的‘菊花青’四肢劲健,远比一般的马要好上十倍有余,它跟臣多年,臣实在难以割舍,还请陛下开恩,饶了它这一次吧。”
牧庸看着眼前牝牡相诱的场景,听着胤泽跟无色的对话,忍俊不禁,遂向胤泽拱手道:“陛下息怒,太傅闻言乃是‘牝牡相诱’,窃以为,若非陛下的宝马良驹过于出众,又岂能引得‘菊花青’的倾慕?”
无色见太傅出来为自己说情,顿觉得久旱逢甘露,在心里,感动了个一塌糊涂。
骑马跟骑驴一样
无色见太傅出来为自己说情,顿觉得久旱逢甘露,在心里,暗暗感动了个一塌糊涂。
但听牧庸续道:“陛下,《九方皋相马》——九方皋在相马时连‘色物牝牡尚弗能知’,然其却能相出‘天下之马’。
这正是因为,他在相马时,能‘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能‘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母马好啊!倘若没了这些母马,那陛下的军队,岂不是要光凭着两条腿,徒步去打天下了吗?”
牧庸这清清简简几句话,就轻易化解了胤泽心上的不快。
胤泽低头看定他的皇后,想他每每跟皇后亲近的时候,皇后都要摔一次的,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实在,无趣得很!
转眼,就见了向梅语同明轩、胤祺一起,立在几步开外看着自己,见自己望向她时,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走。
候在一边的甄彧因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
“语儿!”胤泽当即放下冰清,也不顾她尚未站定就急急追向梅语去了。
“冰冰!”凌风抢步上前,伸了手,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冰清稳稳揽住。
冰清扶着凌风一只有力的臂膀,顿觉松快下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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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胤泽一行于莽山山脚处扎营。
主将帐内,灯火辉煌。
向梅语端坐在一旁,听着胤泽跟明轩、胤祺和凌风等议事。
明轩禀道:“皇上,镇国大将军父子已然率部连夜进入东城境内,我们最晚亦能于明日寅时之前抵达围场驻地。”
胤泽颔首,问:“各路人马都就位了吗?”
胤祺看向凌风,凌风答道:“都已各就其位。”
胤祺不解:“皇上将所有人都安排潜伏去了,谁来保护皇上安全?”
“‘兵者,诡道也。’”胤泽含而不答,只扬眉道:“朕要的就是把消息放出去,诱杨宽来犯。”
明轩怔了一怔;胤祺同凌风相视一眼,皆不看好胤泽,只是存了疑虑也不好辩口。
但听胤泽续道:“一日奔波,想来大家也很辛苦,明日以后就要更为辛苦了,做好准备。都下去休息吧。”
“是,臣等告退。”
胤泽转身朝向梅语走去,握住她的手,挨着她坐定,轻柔问道:“语儿还在生气啊?”
向梅语试图将手从他手心抽出,却不能够,只淡淡而答:“语儿不敢。”
胤泽伸手环住她,凑近她低语:“是朕错了,朕以后再不碰她一根手指头成吗?”
向梅语不答。
胤泽托起她的一只素手,低头轻轻印上了一吻。
向梅语这才褪去委屈之色,不由得暗暗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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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帐外,冰清跟紫晴、莫愁一起,围在一堆篝火旁,认真地听着太傅说话。
皇后的妹妹
主将帐外,冰清跟紫晴、莫愁一起,坐在一堆篝火旁,认真地听着太傅说话。
但听牧庸激赞莫愁道:“莫愁姑娘任侠仗义,临危不俱,‘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确是令人钦佩。”
冰清听着欢喜不已,想太傅果然是慧眼识英才。
紫晴也笑着看向莫愁。
莫愁只淡淡道:“太傅过奖了。”
牧庸又奇道:“只是牧庸不知,想莫愁姑娘这样的江湖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皇后的身边呢?”
莫愁望冰清而道:“圣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答,冰清待莫愁的救命之恩,莫愁定当要结草衔环,此为其一;其二,只要冰清需要莫愁,莫愁就愿意放弃逍遥江湖,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牧庸笑而颔首。
冰清则感动得泪水晶莹:“莫愁姐姐”
她想自己何其幸运,有了凌风那样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不算,还凭空得了这样一个对她悉心呵护,情同姐妹的莫愁,此生,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紫晴心疼地为冰清拭去两滴清泪,打趣道:“皇后娘娘就是哭着,也美得醉人。”
牧庸笑意更深,似是颇为赞同。
冰清见眼前几人都笑着看着自己,哪里还哭得下去,挂着清泪的一张小脸上,慢慢的就绽出了明亮而温暖的笑容。
远远地,听得有战马的嘶鸣声,接着,便是一阵莫名的躁动,人声隐隐。
明轩、胤祺和凌风当即掀起帐门,三人从同一顶帐篷里快步走出来。
但见不远处,有一人一骑飞奔而来,一路畅通无阻。
飞驰之中,隐隐听得那人狂怒的声音:“混账!本王乃是明王!”
长剑一横,就轻易挑开了两旁企图将其拦下而架起的长枪。
明轩知道明锐那个家伙铁定是闲不住,果然,连夜这就跑了来。
明锐到得眼前,勒住马头,轻捷跃下,便有士兵适时上前牵马。明锐缰绳一丢,懒懒而笑:“四哥,本王来游山玩水的。”
明轩看着他一身褐色衣袍,身边带着长剑,俨然就是当年那个游侠装扮,心下一叹,只道是:“来都来了还能赶得你走吗?来了就最好安分守己的,否则,看我非撵你回去不可。”
明锐得四哥“首肯”,非常高兴,目光一转,就见了冰清穿着一身雪色的衣裳,立在篝火旁,仿若当年在蓝翎与他依依相伴一般。
“清儿?!”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明锐忍不住就要向着冰清而去,孰料明轩将他一把扯住:“干什么去?先跟四哥去见皇上。”
明锐撇撇嘴,满心满意的不甘愿,方要举步,夜晏这才打马追上来,一路叫着明锐,冲过警戒区。飞速驰近后,迅速地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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