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寒不明意味的“呵”了一声。
夜色之中，稀薄的光晕朦胧的覆盖着车窗外的景色，一种交错在黑暗和黎明之中的灰蒙，更像是完美的融合着两种极端的颜色。
浅浅淡淡，却别有一种安静的味道。
“二皇子，既然是您自己想听的，那么我就直说了！”略带着戏谑的开口，就预示着顾衾寒接下来的话，真假渗半，“说真的，你非常的让人讨厌，不过那也许只针对我一个人！”
“为什么？”
夜陌翎眉梢一挑，似模似样的认真追问。
顾衾寒阖了阖凤眸，嘴角噙着的一抹笑，蓦然染上些许揶揄，“不是吗？我总共见过你几次？祭祀当天，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骂我废物。之后，我夺你的剑，你要杀我，然后魔族来犯”
抿唇想了想，她才似理清了那一天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继而说道，“真正算起来，今天是我第二次见到你！怎么说呢，感觉非常的不好，就像你第一眼看到我，对我露出的那一个表情。”
闻言，夜陌翎却是一怔，黑眸掩了掩，他有些不确定的说，“第一次我见到你的表情？是像这样吗？”
说着，他煞是认真的微敛了神色，像是努力的在还原那一天初见的情形。
然，一对上他这道深到无法捉摸的目光，顾衾寒当即就冷了脸，毫不客气的冷笑还击，“呵，看吧，你就是这么的让我觉得讨厌！”
因为他的目光，带着锐利的审视和打量，看得她十分不爽。
“可是，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
夜陌翎蹙起眉，煞是无辜的摊手，轻摇头，“或许你对我有些误会，毕竟如你所言，我们只见过两次，了解不够深！”
“够了！”
岂料，顾衾寒却突然伸手到他的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睨了一眼他疑惑的神色，她径自微笑，不疾不徐的幽幽说道，“我不想了解你，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这样的距离挺好的！”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听着，却似是另有一番暗示意味。
话音落下，却再没有了声音。
夜陌翎不知在出神的想着什么，又或者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微侧身背对着她的姿势，让他整个人都完完全全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半晌，他才缓缓回身，目光轻扫了一眼，“可是我看来，你的距离并不是对每一个人。”
第1卷 凤凰神女，逆天驭神 第64节：第64章 心不完整（4）
“什么？”
顾衾寒一时没有听懂，怔了下，顺着他的目光一垂，便看到了马车内睡得很香的雪歌。一分略带冷意的失笑，阖上凤眸，她径自轻叹，“呵，到底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是一定会追问到底，关于雪歌，你要说什么？”
“呵，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面对她瞬间竖起的尖锐冷漠，夜陌翎倒也不意外，煞是随意的阖上黑眸，沉声说道：“关于他的身份，你知道吗？”
顾衾寒冷笑一声，“你担心我带一个陌生的人回皇宫会有危险？”
“不，是你带一个陌生人在身边，有危险！”
他一笑，轻巧的更正她的话。
侧过身，蓦然落下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仿佛穿透了夜色，紧紧的将她困于其中。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啊！”
顾衾寒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轻笑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随及，话峰一转的她，却愈发尖锐了她的冷漠，“说到底，二皇子担心我的安危也是因为灵族，毕竟我这位凤凰神女对于你，还有利用的价格。”
并不是询问的口吻，如同给他定罪了一般，不留任何解释的机会。
夜陌翎十分无奈。
徒然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话音卡在轻启的双唇，顿了顿，却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你想多了，我所说的担心，只是字面上单纯的意思。”
“哦？那么二皇子是在担心什么？担心雪歌想杀我，还是担心他想夺我的灵魄？”
然，顾衾寒咄咄逼人的追问，却凌厉如利刃般，泛着冰冷的寒意。
夜陌翎阖了阖黑眸，无法捉摸的目光落向雪歌精致到完美的面容，微滞，“这个小子不是灵族的人，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你觉得，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呵，我想听听二皇子的想法。”
叹息，煞是无奈。
“你知道妖族的人都懂得幻术吗？一切落在他们手中的东西，都可以模糊真假。而一些修炼道行高的妖类，更是可以自由的变幻自己的姿态。若一只妖真的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绝对是轻而易举。”
妖族？
顾衾寒微微敛下凤眸，深沉的目光紧锁着雪歌毫无防备的纯粹睡颜。
其实，她不是没有猜想过雪歌的身份，自那一次在慑月楼被妖族的人追杀，再加上雪歌当时告诉她，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抓他回去。
那么雪歌是妖？
“不管遇见你，是偶然还是刻意，你带着他在身边，始终不妥。”
夜陌翎窥探着她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似猜到了什么，适才的提醒了一句。
然，只是思考了一秒。
顾衾寒却是在他警示的目光中，一点点的笑出了声，甚至最后笑得有些不能抑制。
此时，天色渐明。
迷蒙的薄雾弥散在空气中，遮掩着本就朦胧的明亮，似一道极浅的纯色色彩，透过掀开的车帘落下。缭绕浅薄，淡淡的芒光氤氲覆上顾衾寒笑得有些失控的清丽面容，恍然间，却是透明了她眼瞳中那抹诡异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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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凤凰神女，逆天驭神 第65节：第65章 心不完整（5）
“你在笑什么？”
夜陌翎微敛着神色，睨着她明明在笑，却异常冰寒慎人的双眸。
顾衾寒的笑声轻而缓，在虚掩的指尖溢出，似乎还无法停止，她甚至有些虚脱一般的侧过了身子，散在肩上的黑发遮掩着她的小脸。
然，笑声突兀的嘎然停止。
“二皇子，我想你并不了解我！”
顾衾寒轻缓的抬起头，凤眸轻眯，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弧，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这个人呢，有一点怪，我要对一个人好完全是看感觉，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或者对方是否对我好来评断。”
“所以？”
“所以雪歌是不是妖族的人，一点也不影响我对他的看法，只是这么巧，这么傲慢的小屁孩让我觉得感觉对，很喜欢，不需要任何理由。”
顾衾寒的解释，字字句句，真切之中却又难掩嘲弄的意味。
前后谈到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待遇。
她是在暗示他吗？
夜陌翎眉梢轻挑，失笑一声，却不明意味，“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善变的女人。”
“比起善变这个词，我更倾向于，你用‘无法捉摸’来形容！”
第一次好像深入的交谈对话，让夜陌翎领教到了顾衾寒的尖锐和凌厉。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每一次的出现都给了他很大的惊讶，惊喜，还有惊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就觉得她像一颗琉璃石，拥有一张千变万化的面孔，任何时候，她愿意给你看到什么，你就只能看到什么。而她不愿意给你看到的，或者有意伪装的一面，任由你如何窥探，也不得其真颜。
她，神秘，高傲，永远都没有一颗完整的心。
只是这一种性子，却还有另一种解释，掩饰就等于害怕，高傲就等于孤单。而她，是驱于前者，还是伪于后者呢？
最终，夜陌翎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顾衾寒睡着了。
马车继续沿着主道，朝灵族皇宫的方向驶去。
两个时辰后。
终于到达了灵族都城的入关口，视线之中，不再是荒山野领的寂寥，人来人往的热闹的街道，全然是一副齐乐融融的蓬勃景象。
在经过主道的时候，夜陌翎掩了掩黑眸，勒停马车有片刻的停顿。
“直接回去，还是去到处看看？”
他并没有回头，不大不少的声音却真切的让坐在马车内的两个人听到。
“姐姐娘子，我们要去看看吗？”
先是雪歌稚嫩的声音传来，然后，似有另一道虚弱的声音，属于顾衾寒。但声音太小，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却是雪歌的声音传来，“姐姐娘子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会，直接回宫吧！”
夜陌翎“嗯”了一声，却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经意中紧蹙的眉头。
皇宫。
从正南宫门进去，穿过一道长长的红瓦高墙，马儿走得悠哉缓慢，挂在马车上的铃铛因为颠簸的行驶，碰撞的发出轻脆的声响。
安静，在一往的沉默中蔓延。
一路行驶到宫门入口，就看到十几名侍卫和五位长老在此，很显然，他们早已等候多时。
第1卷 凤凰神女，逆天驭神 第66节：第66章 心不完整（6）
夜陌翎蓦然收紧缰绳，黑眸轻册缓一掩，却是带着疏离和冷漠的阴沉，睨着面前的人，冷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回二皇子，吾瞪奉皇后娘娘之命，在此等侯神女。”
几位白色苍苍的长老在面对夜陌翎时，姿态是毕恭毕敬的礼节，微抬头，目光不禁落向被车帘盖住的地方，询声问道，“神女，皇后娘娘在偏殿等着您，不如”
“神女周车劳顿，加上身体有些不适，现在不宜面见皇后。我现在送她去公子十三的御医殿休养，等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夜陌翎并没有下马车，疏离的口吻，拦阻的十分明显。
闻言，几位长老一怔，有些为难的说，“这皇后娘娘正等着我们请神女过去”
“母后那边，我自会交待，现在，让开！”
冷硬的口吻，带着一种不容质疑强势。
夜陌翎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便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只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