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到底有人没有!要是没人上台那我可就是武林盟主啦!”七雄在台上得意洋洋:“哈!想不到南朝的武林盟主这么好当,不战而胜。”
“七弟,好样的!”台下,三雄挥舞着雷公锤,一甩手抗上左肩大模大样的爬上台去。“没人挑战,你便是武林盟主了。”后脚跟刚挪开,一柄尺长薄刀便插入高台楼梯口,深深埋入三雄适才站立经过的地方。
刀狭如柳,薄似蝉翼,在日照下泛出森冷的光芒。
台上台下众人无不屏息。
虞娘子,柳叶刀!
萧雨晴拂拂青袍,从怀中取出象征听雨楼副楼主之位的珠雨簪插入发髻。一步一步缓缓向高台上走去。
“你是什么人!”台上,七雄一个虚步借位挡在三雄身前,银色的长杆铁笔直指萧雨晴。
木瞳沉沉如水,幽黑不见底。一丝微风带着夏季的闷热卷过她的衣摆,微微拂动两下,没有掀起波澜。萧雨晴稳步跨上阶梯,在高台上站定,垂首看了眼身侧深插入柄的柳叶刀,抬首:“听雨楼,白晴雨。向二位请教。”
如泉溪,如流水,如微风拂栏……
当杜英雄与众人一样从怔愣讶异中回过神来时,萧雨晴,不,是白晴雨已出现在了七雄身后。薄骨迎风的柳叶刀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血色顺着刀背,一滴滑落。甚至没有人看到她是何时出的动作,怎么就到了七雄的身后。
“七弟!”
沿着血珠逆向上,看清了那染血的尺寸薄刀。七雄艰难的抬手,抚上他被对穿的左边胸际,摇摇欲坠。
“七弟!”三雄一个重步接过七雄支撑不住渐渐下滑的身体。
“七弟!!”台下,大雄、四雄、六雄齐齐高呼。五雄的阴阳石直接越过台栏,袭向白晴雨后背的空门。
“砰!”击出的阴阳石未能如期近身,反倒是在接近她身周寸许处被用力弹开。
护体真气!年纪轻轻,这丫头竟然已有此等内力!
横刀向下,白晴雨冰冷的眸中是溺漠一切的森寒:“比武台上,各凭本事,不计生死。阁下是想违矩?”柳眉轻挑,嘴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如此,我们也不会客气哦。”指尖划过台下群雄,像是响应一般他们纷纷站立,围拢漠北七雄。
“五弟,住手。”粗大宽厚的手掌沉沉压下五雄高举的手臂,暗红与湛青色的衣袍交织出仇恨的序曲。
白晴雨眼眸半眯,不甚在意的略过两人仇恨的视线,转身正对放下七雄尸身,双手重握雷公锤的三雄。
空气在这一刻,于炎灼的后午冷凝。
三雄身形雷动,眨眼间已到了白晴雨身前,左手高举的雷公锤向着她的面门狠狠砸下。脚尖点地,白晴雨转动身形绕他右侧,手中的薄刀在烈阳下反射出耀目的白光。闭目,举臂,横挥。近千斤重的雷公锤稳稳击向绕身右侧的白晴雨。
轻盈若蝶,借着三雄挥出的力道白晴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空中翻动,舞姿般翩然落下。一来二往,三雄稳扎稳打的将千斤雷公锤舞得私密不透,而白晴雨则身姿翩然不停的在他身周落地起舞。生死相搏的打斗看得恰似共舞般唯美和谐。
当然,也有眼睛追不上他们的速度,觉着眼花缭乱的。类似——杜英雄:“师父,赢了吗,赢了吗?萧姑娘,哦不,是副楼主,副楼主她胜了没?!”
甄朗细细眯起双眼,透薄的假面也染上了他肃整紧张的神情。白晴雨的刀法越来越快,动作愈来愈轻,如青烟微风般缥缈。胜负,就在这一瞬。
但见薄刃脱手,三雄的雷公锤一锤压上另一锤,与白晴雨的双手承接。内息通过经脉在体内游走膨胀,两人的衣袍被吹地鼓起,呼呼作响。千斤重量于她头顶一寸寸压下,一点,再一点,三雄看着沉沉压下的雷公双锤,和抵挡不住只能束手以待的白晴雨激动的热血沸腾。这一场比试,他要将她砸成肉泥!
忽而,白晴雨抬首,清冷的眸中映出月般皎邪。青黑的发丝在那一刻张扬,抚过她微挑的朱唇,轻启无声:‘你、输、了!’
瞳仁在一刹那放大,脱手的薄刃在场中环绕了一圈随至他的身后,沿着右侧肩胛绕出一个深弧度。失去右臂提力的三雄一个踉跄,右手掌中的雷公锤重重砸地,将木制的高台砸出一个深坑,而人也在失去重心的同时被白晴雨一掌挥落台下。
一旁,甄朗脱下外袍,饱蘸书墨:此番比试,漠北七雄、三雄连败,听雨楼白晴雨连胜,两场。
第三十三章
台下高昂的欢呼声一片,吐气扬眉,便也就是这般感觉了吧。白晴雨唇角微勾,随手将扬起的发丝勾到脑后,瞥眼看向插在台上染血的柳叶刀,右手转动微微运劲……砰!薄刃碎裂断成数截。
已为你主人报仇,你也无憾了吧。捡起一块滴血的残片放入袖中,白晴雨微微含笑,如白驹过隙清风扑面,看暖了人间春色,夏季如锦。
提气,纵身,跃下台去。
……没跃成。
两颗夹着浑厚内力的小石子阻隔了她的退路。立在高台,白晴雨眸光冷凝,瞥向向她攻击的人。一身暗红的粗魁汉子,扎拉的络腮胡,黑丑老态的面容,却是一副趾高气昂威慑凌厉的模样。漠北大雄沉着步子,缓缓逼近,手中不时弹出的石子将她的去路全部封死,困于台上。
呵,做大哥的要为兄弟们报仇吗?将她斩杀于比武台上?
“可惜,我偏不做你的对手。”笑容中透着狡黠,白晴雨身形如风直冲大雄。拼了性命,鱼死网破?仇恨和嗜血全部化作了内息在大雄的体内冲击,浑厚的大掌嘎嘎作响,手握成拳,迎接等待白晴雨过来的一击。
忽地,脑后风声作响,大雄警觉性的弯腰低头躲避偷袭。不好!!正对着台面自身阴影的瞳孔忽然放大,艳阳的照射下快速而又清晰的来回掠过两团黑影。目光沉淀,再抬身时面对的已然不是那青袍绝姿。
白衣胜雪,面冷如冰,那男子只是稍稍抬颚,轻启薄唇道:“听雨楼,白晔。”
那场比试很精彩,至少在场的众人都是这么下意识认为的;那场比试也很无奈,风行雷动,众人在两声响彻天际的爆破声之后便见两个身影分了开来,台上台下胜负已分。
…………
雷雨刚过,闷热的空气清爽一新,适才似还在山脚见到过两挂彩虹。杜英雄扛了扛半人高的包袱,真重!也不晓得师父究竟在包里装了多少东西。不过想到他跻身听雨楼能与那样的楼主和副楼主近距离接触,杜英雄紧了紧包裹,便是做牛做马也恨有动力啊。
“师父,等等我……师父!”气喘如牛的将沉重的包裹甩到地上,杜英雄扒上路边茶摊,颤悠悠趴坐:“啊哈,累死我了。师父,楼主和副楼主还在山上呢,我们做什么要先走啊?”一口气将送上的凉茶饮个底朝天,杜英雄横袖擦了擦嘴。没有听到甄朗的咕哝:“不跑等死啊。”
“什么,师父?”又倒了两碗凉茶饮尽,他这才想起要寻问心中留存已久的问题:“师父,楼主他们为什么就这么把漠北七雄给放回去了?他们若是回过头来报复我们怎么办?他们可是漠北族的国师,若追究起来我们听雨楼能顶得住么?……”巴拉巴拉嘴皮连动将问题抛了个遍,半晌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甄朗脸色沉沉,一丝回音也没有,杜英雄缓缓埋头,小心翼翼道:“呃……师父,徒儿不是说我们听雨楼及不上人家漠北七雄……只是,只是……他们是漠北族的国师,而且漠北与我南朝签有契约,若是他们回去告恶状说我南朝亏待了他……这个,那个……我们听雨楼会不会有麻烦啊?”
甄朗哼了一声,端起凉茶慢饮:“这些天为师教你的汇集信息归类整理,你都认真做了没有?”
提起课业,杜英雄立正、稍息:“是!徒儿都有认真整理。”
“哦?那好,你来说说西南堂近日收来的主要情报,尤其是关于西面的,重点几何?”中指蜷曲,甄朗微微侧首,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敲击。
“西面?”杜英雄挠了挠头,眼瞳骤亮:“西域国太子将造反的二皇子妃下狱了。这就是最重点,是不是,师父!?”
“是二皇子妃?”
“啊,不对!是二皇子侧妃。”杜英雄讪讪道:“一字一毫差不得。嘿嘿,师父。”
“嗯。我再问你,这二皇子侧妃是何来历?因何被太子以谋反的罪名抓了?”眯眼,转身,斜靠上桌面,甄朗盯着他的徒弟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咦?这个……谋反,因何?嗯……西域国太子与二皇子不合乃是西域国众所皆知的事,二皇子侧妃好不容易落下了把柄,太子自然要抓住机会穷追猛打啊。至于二皇子侧妃的来历……这个,师父……这徒儿怎么知道啊。”束高的辫子一下甩起,垂在耷拉的颈边,杜英雄一双眼囧成了下弦月,似在控诉师父太过严苛。
抵不住他现下好笑的模样,甄朗嗤了一声,抬手道:“你背包里的资料都看过了么,读到哪了?”
“往上数四年,天下山庄庄主万扶风与崆峒公子张克己的暗中书信往来。师父,原来崆峒派早就与万扶风勾结了,那张克己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将袖子折起扇了扇风,杜英雄碎碎念:“克己克己,克死自己。这崆峒掌门真会给儿子取名字。”
一柄折扇敲上他的头顶,甄朗板眼道:“从今往上倒数七年,也就是我南朝宏远一十八年,西域禀成三十五年,漠北族国相小女儿嫁与了西域国二皇子封为侧妃。也就是如今被西域国太子以谋反之名入狱的二皇子侧妃。”
“耶?耶耶?!西域国二皇子的侧妃是漠北族国相的小女儿?!”杜英雄瞪大了眼都忘了揉被扇柄敲痛的脑袋,眼睛左右扫动降低声音道:“可是师父,听雨楼不是从不打听朝廷的事么,为什么连这些都知道?”
“榆木脑袋!”扇柄敲着脑门又是重重一击:“你有看到我南朝的消息政事了?”
“没有!”立正站好,足像个犯错的小孩,杜英雄含胸埋首。
“对嘛。只问江湖不讲朝廷这是我听雨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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