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漠北七雄吗,怎么只有六只?”
炎风暖暖一笑,圆润的脸上带出些许俏皮:“嘿,你有几个月没听我的场子了,老实交代!”也不待座下的人回答,她便接着说道:“狗熊老二和老七在武林大会之前曾偷袭天下山庄,那时候就被燕侣双侠夫妇给清理了一只,待到武林大会时那七只狗熊就只剩六只了。”
搅着扇柄一摇,炎风矮胖的身躯重重一跳,作势向下一扑,呕出两口茶来,仰转过身:“三弟,四弟,五弟…六弟……大哥,不行了……”挂满布条的肥手虚幻着前伸,炎风想像着大雄的模样颤悠悠交代遗言,“等,大哥…去后,把我……烧成灰,散了……不要,和二弟,七弟一样…到死,都还留在南朝……咳,咳咳咳……”
一个鲤鱼打挺,胖身躯翻坐起来,换位蹲在地上,假象的抓住大雄的手:“大哥……大哥……!!!”呼声凄凄,漫天飘雪。
旁坐的一个厨子举手,炎风用扇柄准他发言。
“炎风大人,现在明明是大伏天气,漠北七雄又都是坏人,为什么还要漫天飘雪?”指指布台上洒下的棉花,李大厨眨眼。
“呃……”炎风傻眼,看看认真砸下的一大坨棉花,柄扇一挥:“李大厨说的对!把棉花,撤了!故事继续。”
…………
茶泡三道,菜过五味,白晴雨餍足的欣赏着扔在台下积极表演的炎风先生,蹙眉轻言:“这么说……三雄重伤断臂,七雄垂危未死,反倒是那日瞧着最不碍的大雄已绝命呜呼?”她那日一剑穿胸而过,对准的正是七雄左心房的位置,难道说那七雄当真如这炎风先生口中所说,此福大命大,恰巧心房长偏在了右边?
唔……每次都她输给白晔,有些不甘心呢。
“话说那七雄心房长在了右边,重伤未死,却是连他几个狗熊兄弟都瞒过了。现如今那几只狗熊因漠北国相而受连累,自此革除了国师之位被驱除出境,恰恰留在了南朝的那只重伤未死的七熊却逃过了一劫。”一敲扇柄,炎风直挺挺躺在床上,肉肉肥手抚上缠满布巾的左胸房,一颤一颤弱弱咳嗽……
一骨碌打滚,炎风跳起身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日分解。”圆圆福动的身躯在台上频频作揖,“谢谢,谢谢大家捧场。我们明日再会。”折扇一挥,满身的布条全是散影,待理清哪一根是哪一根时,炎风的身躯早已经钻到台后,扬尘而去了。
酒足饭饱,骆炅、白晴雨等人慢慢踱出宝悦楼。
“呵,想不到那当场暴毙的七雄却是没死,看着只是轻伤的大雄却是猝在了回漠北的路上……”耐人寻味的摇了摇头,龙六意义不明的笑道:“这炎风说书道真是峰回路转,精彩迭出。只是不知这些故事是她自己编撰的还是真是如此?”
“哼,肯定是杜撰的。”娃娃闪着一双眼睛,分明是想为炎风抱屈叫好,却偏偏因为拉不下脸来,只是鼓着腮帮,轻声咕哝。
“呵呵…哈哈哈……”大掌轻揉娃娃的蓬松短发,龙六难得扬起眉眼,笑得欢愉。
笑歇,才慢慢回首:“骆兄去哪?”
殷殷的看了一会白晴雨,总觉得此刻的冰颜冷目要好过萧雨晴时的木鱼慎目甚多,骆炅才微笑回身坦言:“倒是无甚特殊打算,不如就由龙兄决定吧。”
鹰狼目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扫,才抱起娃娃哈哈笑道:“那不如就去城东门看看,今日七月初一,我倒是新奇那店小二口中所说的精彩究竟指的是何物。”
早知他定会是如此打算,骆炅也是从善如流,伸手:“龙兄,请。”
“请。”
第三十六章
越靠近东城门,街道上的人流便越是繁密,待及到能望见城头时,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突兀的将一座亭台围了出来,教人一眼就能找到适才店小二所说的那处精彩应当便是在这里发生。
交换了一个好奇的眼神,骆炅、龙六等人也随着人群纷纷上前。人群并不拥挤,也没能如武林大会一般,看客将亭台团团围住。及到了跟前才明白,人群之所以稀疏的一字散开成长排,盖是因为那小小亭台建在了水中央。一丈间宽的水道将镂空的亭台四面围住,教人不能轻易企及,同时也不许小舟河船在此时开入。
亭台水道的右侧正是东城门楼,像是高高搭起的主家看台,风景那边独好。城楼上搭了个凉棚,依稀坐着个人影,有三两人随处候着。骆炅瞬目抬眼望去,在瞧见安坐在城楼上的贵妇人时身形一颤,而后僵硬的一寸寸转头移开。
感觉到身边人的不自然僵硬,白晴雨好奇撇头,带着些许了然的谑笑抬头细细探看。高高的鬓髻梳得一丝不苟,却是金的银的圆圆锣球绕了一头,右鬓边的间隙处还插了一朵……黄瓜花?这,什么品味!嘴角抽搐,幸亏有之前炎风先生服装品味的铺垫,现下才不觉得打击有多大。
收敛心神,她屏气放眼接着去瞧,那鬓发下的面容却是风韵犹存,魅力依旧,额间画绽的一朵寒梅倒是渐弱了她眉眼间含媚的桃花。呵,原来他的桃花眼是遗传自母亲。轻盈一笑,白晴雨收回远目,在上下两厢之间游移。嗯…鼻子倒是不太像,该是随了父亲,唇角都是微勾,不笑自扬,若是搁在旁人脸上定是亲切喜庆的,可放到了他们两人脸上……却有些勾人勾魂了。心形桃脸略移成消尖瘦脸,一双剑眉倒是平添他身上的几分男子气,总而言之,翩翩佳逍遥公子一个。
城楼上的凉棚里,骆王妃吃着葡萄扇着凉风,甩甩手对身后的人道:“去,把那些个都挂起来。”
身后的婢女闻言一颌首,细碎步走到墙边,随手招来了两个守城侍卫,而两个守城的侍卫也像是熟练了一般,轻车熟路的将两大捆布条捧到了墙头,沿着城墙悬挂了下来。
大红的绸缎,漂金的字。三丈来长的布条统共写了四个字:比武,招亲。
一大滴汗从龙六他们的脑门上滑下。“这骆王爷XX(……消音)了?没听说呀。怎么这朝廷封昭的王妃还能改嫁的?”而且还是这般铺扬排场的招亲式法。
“当——”铜锣声敲响,就有两个身手矫捷的汉子一跃蹬上了水中亭台,抱拳对揖,而后开始划拉。
两人慢条斯理的摆开架势,一拳一掌踢勾比划,水道边,围观的群众开始呼声:“张屠,加油!张屠,加油!”“王赌,好样的!王赌,好样的!”……
看着台上好比老牛漫步的推手太极,娃娃拽拽龙六的衣袖:“哥哥,这两个人是哪个道观的?怎么个太极推手推这么久都没个胜负的?”
嫩嫩的童音翠地嘎嘣嘎嘣响,想让人忽视都难。
“嗤!哎呦~ 这娃娃可长得真俊!”边旁一妇人矮下身来,看到娃娃的脸后咂咂直赞:“这张屠和王赌可不是什么道观的道士,他们两个啊一个是城南开赌坊的,一个在我们城东卖猪肉。每回比武招亲他们都要上,就像是给人热场的,没一会准刷下来。”一回头,正好瞧见王赌不堪张屠的最后用力一推,被绊落水中。
“瞧,这不就下来一个了么。”
娃娃看着王赌在水中狗爬式的划上水岸,拍手哈哈直乐。
“每月一回比武招亲,你们王妃招了多少个宠爷了?你们太原城的城民也不反对?”龙六冷季的声音带着疑惑淡淡在这空气中散开。
引得身旁的大婶一阵咯咯咯直笑。“哎呦~ 你这位爷可真风趣。这话要叫我们王爷听见了还好,要是教我们王妃听见了,呵呵呵……非把你抓去了给我们小侯爷做媳妇不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哈哈哈哈……”
一句话,听得娃娃一头雾水,龙六全黑了脸,骆炅险些一个跟头摔倒。
什么!他老娘这是在给他比武招亲!!!怪不得他想怎么没见着他爹出来反对呢!骆炅一脸如丧拷披的站在城楼下,全没了方才好奇看戏的心情。
“每月初一,那……这比武招亲举办了有几月了?”燕过柳梢微扶栏,白晴雨声音淡淡,语调上扬隐约透着几分不自然的好奇之色。
“这……等,我数数。”大婶掰着指头,望了会天,还回身拍了拍身旁的姐妹一起讨论一下:“不多不少,数上这次刚好满一年。”
“一年。”唇瓣轻扬,眸光带笑。明明是如沐春风的表情,无端的却让人感觉是被冰扎了两下,大婶搂着胳膊抖了几抖,直呼错觉。
“却不知这一年之中小侯爷可有招到媳妇?”乌瞳笑意甚深的转向骆炅又瞥回大婶的方向,好不亲和。
大婶瞧着眼前的俏美姑娘,素喜开口:“当然有啦!每一回王妃都能招到一个满意的儿媳妇,这一算下来,王府里起码住了十一个了。嘿!还有男有女,只要是拳脚厉害些的,你能想到的品种,王府里都有!我说,就因的这件事,赌馆里都不知开局多少回了,简单的就下注赌男赌女,要是复杂一些的那就再赌个身形体魄什么的……啊,咳!可不是我赌啊,是我们家汉子回来跟我说的。嘿嘿,啊我们家汉子也不大赌的,就是随个大流,城民们一起涂个热闹。”
无视几人头上越来越多的黑线,大婶呵呵直乐,笑歇了才又说道:“说起来我们这王妃还真特别,我听来往路过太原的行商都说,别的藩地的王妃可都没我们这样的,与民同乐啊!唉……只是,每次比武招亲在城楼上坐着的只能是王妃,就连王爷也只来过两次便再也不肯出现了,这小侯爷倒是!明明是给他招媳妇,他才是那唱戏的主角,却一次也没见着!估计是吓得躲屋里哭去了……”
乌鸦伴上黑线已经将几人搅得一团模糊了,白晴雨平淡着声音回音式的重复:“躲屋里哭……”
“哎呦嘿!姑娘,你可是不知道我们王妃的喜好。她呀就爱那些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会几个拳脚功夫的。”扫过神色突然一肃的龙六,大婶只觉得他是被王妃那特殊的喜好给怔住了,得意洋洋:“可是那些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哪是随处能见的,我们太原城里前前后后就那么些人,来往路过的大多是些行商,就是有一两个会功夫的那也是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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