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桃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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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桃花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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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雨端坐在桌边,手中的笔尖不停,闻言,懒懒的抬眸瞥了他一眼,道:“这位太子殿下的行动都在有之的意料之中,委实无趣了是不是?”搁下手中毛笔,白晴雨将案上的短纸苏宣拎起来吹干,折叠塞入信封中。对着骆炅正色道:“若是四地的藩王不领情,跟着西域领兵进犯,有之打算怎么办?”

似是不满意白晴雨瞧他时的那眼中的平淡无奇,骆炅赌气的丢开拎在手中的葡萄,坐直起身,袅袅行直白晴雨的桌案前,俯下身勾唇道:“反正晴儿要与我在这婆罗密境中隐居三年逍遥快活,我倒是真真不在意四王他们究竟是反还是不反……于你我,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总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乐呵呵的接下白晴雨向他飞来的不以为然的两记横白,骆炅一手撑着桌面侧身,手指点着案间轻敲:“四位藩王都不是傻子,虽然未见得各个皆是老奸巨猾之徒,但便宜的审时度势却还是可以做到的。湘西王兵少却精,私利又重,乍一番收到这般消息定是按兵等待,绝不会首当其冲的杀入京城做那消耗最大的出头椽子。

广西王事事小心,走一步是要想三步的人,此番骤然出兵他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粮草充足,后备有力。可是这一番新帝悄无声息的突然登基定会让他觉得新皇陛下深不可测,反与不反却是要慎之又慎。一个小心使得万年船的王,却也是个畏首畏尾之徒。”

骆炅不屑的哼了一声,绕过桌案挨近白晴雨身旁,倾身低语:“长江天险,一水之隔,却是造反与否终极之线,若是一脚跨过了这条界线便从此再也没有退路。所以,对于胆小的云南王来说,其实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的。有贼心却没贼胆,他能在这云南王的位置上平平安安做个十几年,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了。”

白晴雨闻言一边点头一边用蜡封上书信吹干,拿着信件站起身来随意问道:“那福建岳王呢?他兵多将广,有雄心又有野心,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几乎全给占了,有之就不怕他头脑发热,一鼓作气冲入皇城夺个新出炉的帝位来坐坐?那我们的苦心经营和维护可就要被他功亏一篑了。”

“岳王,哼!兵多将广是不假,却没有一个能教他放心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却是谁人都疑,如此一只上下不齐心的军队,怎么可能越过长江杀入京城。”

白晴雨起身拿着信件走到门口,笑眸回望他:“如此说来,四位藩王来势汹汹,最后竟是一人都不会过河?呵……”白晴雨眸睫眨眨,“那有之可当真胜过旧时那位摆空城的诸葛了。”

被她眼中流波击中,他颠颠的上前挨近:“只要晴儿喜欢……”

骆炅伸出的手连根青丝都没有抚上,白晴雨便已开门招来了属下,将手中封好的书信交给他细细嘱咐。

眯眼虚瞪不解风情的某人,眼神灼灼。

白晴雨回头时便是对上了骆炅异常灼热的视线,一怔:“出去走走?谷里四季的鲜花恰开得正盛。”

狠狠提起的一口气又轻轻放下,哀叹:“也好,”骆炅拢一拢衣袖,淡淡而笑:“若是在漫天花海里享那乐事,定然别有一番风味。”

迈出的脚步生生定住,一个不防,被偏首偷乐的某人直直撞上身来。

“你!”愕然转首,娇眉冷嗔,羞红的面容却是为这怒色增添了几分旖旎俏丽。一甩手,在有之将要跨出屋间时反掌甩门以示发泄。“仅管四藩王暂时不会率兵渡江,但总在长江边上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西域太子殿下的兵究竟什么时候到?晚了,这下台阶可就不那么好走了。”

骆炅捂着鼻子推开房门,漂亮勾魂的眼中隐着嬉笑,嘴角却是挂出大大的苦脸,遥遥的跟在白晴雨身后,道:“快了,就该在明日午时四王便会收到消息。他们若是有心下阶,定会顺着这极好的杆子往下爬。”

“如此想来我委实心有不甘,些许事情明明本该由上面的那人来愁苦担忧,何以都教我们帮衬搞定了?”一张苦脸委委屈屈的拱到白晴雨身旁,心酸酸的能滴下水来:“晴儿对着那人委实太过用心了些。莫不是……想他来做第三十八位夫郎?啧啧,我这第三十七任连床都还没有捂热呢……”

秋风卷着落叶贴上白晴雨激烈抽搐的眼角。握紧的拳头上抬,又上抬……

“哎呀!”猛地一声咋呼,便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和尚从树上摔了下来,一个翻身骨碌滚到一旁,弱弱的看了眼面色不善的白晴雨,颤悠悠站起身连连后退道:“门,门主,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捂床的……实在是,一口气…没忍住,就,就摔下来了……门主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抓我做第三十八位夫郎啊……”说完,小小身影抖抖索索的退出了老远,再一个纵身便跑地没了踪影。

凉风贴着两人的面颊吹得万分萧瑟。

良久,远远的又飘来四个字青黑了僵立着的两人的脸庞:“……你、们、继、续……”

脸色诡异变化了好一阵,骆炅噗嗤一下,哈哈哈地狂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这小子便是缘觉的徒弟?哈哈……有趣。倒是有趣!他该不是以为我指的上面便是……”骆炅一手指着小和尚方才摔下的那颗大树,颠颠笑得捶墙。

白晴雨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循环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无奈望天。如此下去她定然能修炼成佛,万事波澜不惊。

所有的谈话气氛都被那突然冒出的小和尚给搅乱打断。骆炅同白晴雨也不再纠葛便于那些杂事,索性手拖着手一本正经的逛起园子来。

婆罗门建在泰山峭壁下的一处山坳谷洞中,若非轻功优秀是绝不能轻易下的峭壁谷崖。又兼之山谷的入口隐蔽窄小,不易发现,易守难攻;内里却是豁然开朗,广阔辽源,四季如春。所以此处,实在很是一个僻静绝佳的避世所在。

漫山的花海将谷中的建筑包围遮掩,若隐若现。谷内常年环绕的雾气蒸腾,更是为这不甚清晰的婆罗门中再添一层朦胧。远远望去,如幻似真,恍若梦中仙境。

浮生若梦,光阴如梭。

一年的时间便如那水中鱼儿的摆尾,一晃而过。

这一年,龙六吃力的盘横巩固自己的皇权,左右稳定朝堂,将风雨飘摇残破不堪的南朝依然险微微的耸立于这片神州大地上,维持着险妙的平衡。

一年前西域老太子率大军进犯,才甫抵达南朝国境就遇上了四王的十七万兵力。两军在两国边境对垒了不到半个月,西域国老太子便被一道王令给捉了回去,削爵囚禁起来。四王率兵退敌有功,违抗皇令私自调兵也便成了保家卫国时的权宜之计。此番台阶,大家便心照不宣的各自下了。龙六还送了四道圣旨表彰,封了些空衔物什做奖赏。

而漠北族因朝堂内乱没来得及参上一脚,待他们知晓南朝与西域所生之事时,事情业已落幕,两国皆各恢复于稳固的平静。三足间张弛之力平衡依旧。

骆家小侯爷被劫,太原骆王爷、王妃伤心离乡寻子的消息在数月之后终于迟迟传入了京城天子的口中。皇帝立时一惊却又很快平复下来,下旨为保国家社稷不受异心者侵害,万不得已革去骆王爷太原王头衔,一家贬籍为平民……云云。

上位者良苦用心,骆炅一家却是乐得如此无官逍遥。骆王爷带着骆王妃一路游山玩水隐匿世间,时不时的与两位同样逍遥游乐的亲家相遇,结伴而行。如此,却羡慕死了依旧遭困婆罗门内,还暂不得出谷的某两只。

“青海游记,天一见闻……晴儿,岳母大人又来信了。据说还去了天一教历险。”扬着手中书信,骆炅飘进院落将白晴雨搂如怀中,笑道:“师父说得对,实是不该放岳母大人出谷,她委实能耐了些,将天一教的祭天崖一把火烧成了秃山,还拐带了他们的祭祀大人……呵呵,这下子我们又有得忙了。”

接过骆炅手中书信,迅速展开阅读,白晴雨抽着眉间将信读完。“我们走。”

“什么,去哪?”被她拖着手拉入房中,骆炅有些不明所以。

“打包,出走!”白晴雨头也不回,说得理所当然。

“出走?!晴儿想通了?要坏门规未满三年便出谷?”骆炅的话中透出不少欣喜,加快脚步跟在白晴雨身后。

“娘亲说,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这次机会难得。”翻出书案上的一封信递给骆炅,白晴雨便开门开柜收拾细软和衣服。

“我娘她,竟然!”骆炅将手中信件一丢,帮着白晴雨便开始忙着收拾衣衫:“怂恿武当弟子调戏少林和尚,她怎么做得出来!这下好了,三大派的人必定会追着她们来找婆罗门讨个公道……”

白晴雨简略的将衣服打包,听到骆炅的话一愣,旋即镇定道:“这倒是不怕的,毕竟婆罗密境三百年来还从没有被外人找到过。”说着,脸上绽出一丝坏笑,眨眨眼道:“只是这一次娘亲们退无可退,不得已只能回门里躲祸,我们若不借此机会劳烦她们帮着顺带管理一阵,也枉为人子女孝道不是?”

石涧细水长流,谷中花香飘零。当两位闯祸娘亲偕同无奈父亲回到婆罗门时,迎接她们的便是三千婆罗门众以及两封劳驾她们暂代掌门之职的书信。

露水金秋,几家欢喜几家愁。

济南河道的隐隐青山绿水间,一叶扁舟漪漪荡漾。船头立着的一男一女相偎相依,哼歌且唱。迎面拂来的一阵清风将两人的发丝扬起,依稀缠绕。

小舟划着水面荡过,只余得清浅歌声随风漾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莹,会弁如星。

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抱歉,拖了这么多天。

原本是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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