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而且一见面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张玉虎看来看去,看不出他的死因,忽觉自己的手指有些麻痒,心中一动,撕裂罗青的衣裳,但见他全身青紫,竟不知是中了什么剧毒?张玉虎急忙用刀尖剁破自己的中指,挤出几滴鲜血,他随身带有解毒的丸散立即内服外敷,幸而罗青地尸体已被水流冲刷了一会,张玉虎不过是指尖沾着他的衣裳,仗着内功深湛,挤出毒血,调息一会,便已没事。越想越觉怪异,只好抛下了罗青,爬上大路,一口气的往前直追,追了一顿饭的时间,这才看见那两个赶尸人的背影。
这一天已黄昏,暮色四合,眼见那两具“行尸”一跳一跳地走上深山,耳听赶尸者断断续续的怪叫,更是令人心悸。
张玉虎定了一下心神,想道:“就算你真是僵尸,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远远的跟着他们,直入深山,又走了好一会,只见他们走人一间古庙,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
张玉虎走到庙后,歇了一下,想道:“罗家兄弟定是遭了那两个怪物的毒手,但他们的手脚都罩在油布里面,究竟是用什么手段伤人,我却看不出来。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装鬼作怪?一见生人便下毒手。黑白两道中,我可从没听过有这样残暴的人物!”
再过一会,山间明月渐渐升起,张玉虎飞身跳入破庙,从后面悄悄地溜到前面正殿,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偷偷的向里面一瞧,但见里面破破烂烂,正中间有一个神案,供着一尊佛像,案前点有一盏半明不亮的油灯,两边的神幔掩了一半,那两个赶尸人盘膝坐在当中,两个,‘行尸”则直挺挺的各靠着一根柱子。骤眼看去,当真是鬼气阴森,令人不寒而粟。
那两个赶尸人忽然“咦”的一声,一个人道:“这里似乎有生人气息!”张玉虎吃了一惊,以为已给这两人发现,正要闯进去,忽听得庙里发出哈哈的笑声,那两个赶尸的大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陡然间,但见神幔无风自揭,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坐在里面,端的是大出众人意外,连张玉虎也几乎叫出声来!
那两个赶尸人怔了一怔,只见那少女格格笑道:“我正要查究是谁装神弄鬼?”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少女双袖一拂!将那两个赶尸人所发的毒锥拍落,倏地拔出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剑,一跃而下,挺剑便向一具“僵尸”刺去!这少女佛暗器、拔长剑、刺僵尸,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快捷无比,连张玉虎看了,也自暗暗心惊!
那赶尸的喝道:“僵尸在此,生人勿近,你找死么?”话声未停,那少女已是一剑挑开罩着僵尸的油布,但听得咔嚓一声,宝剑如触木石,竟然不似刺着血肉之躯!
就在此时,忽地一股黄烟飞起,张玉虎急忙闭了呼吸,又含了解毒之药,烟雾迷漫之中,但听得兵器碰击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好在不久就有一阵山风刮来,将烟雾吹散,张玉虎但觉眼睛一亮,定睛瞧时,只见有两个木人倒在地上,珍宝撒满一地,另有两个怪人,颈项挂着一串纸钱,身穿麻衣,手提哭丧捧,端的似个僵尸模样,正在和那少女激战!
张玉虎看得怦然心跳,他跟过黑白摩诃几年,自是识货之人,但见满地流动的珠宝中,竟有好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其中有一尺来高的珊瑚笔架,有镶着十几粒“猫儿眼”宝珠的凤冠,这些宝物,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富商巨贾所能藏有。地上还有一个火漆封口的大信封,张玉虎目力特强,虽然在黠淡的灯光下,还是看不清楚信封上所写的字,但却可以看得出信封上盖有四四方方的大红官印。
张玉虎这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人敢情就是湖南省所聘请的、押解贡物上京的高手,他们叫两个人扮作僵尸,蒙在油布里面托着木人走路,另外两个人则扮作赶尸的人,这一计策真是想得诡异绝伦,奇妙无比!试想“万里行尸”,何等恐怖?谁敢沾惹?纵然是极有经验的绿林好汉,也难以猜得到贡物就在“僵尸”身上。
但此时此际,最吸引张玉虎注意的既不是价值连城的贡物,也不是扮作僵尸的怪人,而是那个少女!这少女自必是沐磷所说的那位龙小姐无疑,数日来闷在心上的疑团即将揭破了。张玉虎打定主意,先不出手,且看她怎样劫夺贡物。
那两个僵尸模样的怪人,仍像日间走路一样,一跳一跳的,手上的哭丧棒直上直落,身法棒法均甚怪异,转眼之间,已和那位少女斗了二三十招。
激战中忽听得那少女喝道:“还不露出本来面目,更待何时。”长剑一圈,倏地弹出,有如龙吟虎啸,一招“斗转星横”剑尖左刺,剑锋右削,一招之间,连袭两个敌人,端的是极得轻灵翔动之妙!那两个怪人的武功亦是不弱,一见不妙,双双跳起,左边的那条哭丧棒往下一况,一招“平沙落雁”,捧打少女的脉门;右边的那条哭丧棒往外一展,一招“长风振羽”,斜击少女的双脉。眼见双棒一合,那少女已是无可逃避。
哪知这少女的剑术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回身拗步”,长剑往上一抽,顺势反击,疾如骇虎!两条哭丧棒都落了个空,但听得“唰”的一声,右边那个怪人着了一剑;左边那个怪人急忙横棒外封,哪里还封得着,只见剑光疾闪之中,咔嚓一声,左边一条哭丧棒亦已被削断了。
剑光疾闪之中,张玉虎暗暗赞道:“好剑法!”心念方动,那两个怪人忽地一声狞笑,那根被削去半截的哭丧棒内里中空,骤然射出一溜黄光,一股黑气,张玉虎大吃一惊,只见那少女柳腰一折,跌到地上!右边那个怪人哈哈大笑,一棒便砸下去、
“轰”的一声,哭丧棒却砸在地上!原来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少女的身躯已在地上滚出一丈开外,张玉虎吐了口气,心中一宽,看来这少女并没有受黑烟毒火之伤。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两个扮作赶尸人的黑衣汉子,一直虎视眈耽,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那少女的身躯又正是向他们的方向滚来,这两人大喜,抖动长鞭,霍地便扫,这少女若是再向前挪动半尺,粉脸就刚好凑着皮鞭。张王虎蔽在柱后双指一弹,将早就扣在掌心的两枝梅花针弹出!
但听得那少女一声长笑,身躯平地拔起,捷如飞鸟,倏地便1
.1.,,从那两个人的头顶飞过。这时张玉虎的梅花针正巧射中那两个人的手腕,手腕突然一痛,不由得都叫出声来,长鞭扫下,也自失了准头,打不中少女,却打翻了神案上的香炉,登时飞起了满空烟雾!
张玉虎好生佩服,心中想道:“早知她有如此俊巧的身法,何须我助她这两枝飞针。”只听得就在长笑声中,突然发出了两声闷响,如击败草,原来这少女已以闪电般的剑法,划破了那两个“僵尸”的面具!
张玉虎的梅花针到底还是帮了这少女一个小忙,要不是他发出这两枝飞针,少女虽不至于被那两个汉子的长鞭打中,但最少也要遮拦一下,那就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
那少女喇了两剑,戳穿了那两个“僵尸”的面具,乐得哈哈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辰州僵尸门的两位祝大爷,湖南巡抚的贡物真是所托非人了。可惜碰着了我,我是连鬼的帐也不买的!”
湖南辰州的“僵尸门”门徒不多,却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派,行事诡异,“赶尸”这一行业,大半就是他的门人所为,平时又专喜装鬼弄怪,吓骗乡愚,不过在武功上却确有特异之处,又是出名的难缠,武林中人,被它的邪气所震慑,谁也不敢去沾惹他们。湖南巡抚但求贡物到得了北京,遂不惜以巡抚之尊,卑辞厚市,托这两个“僵尸门”的长老亲自出马。这两个长老名叫祝节、祝符,乃是孪生兄弟,至于那两个黑衣汉子,则是他们最得力的弟子。
祝节、祝符一生吓人,今番却连一个少女也吓不到,反而连假皮具也给戳穿,不由得又惊又气,这两兄弟长年累月的带着面具,面皮干皱,毫无血色,相貌恐怖,其实与僵尸也差不多。那少女笑道:“你这两个怪物睁眉瞪眼做什么?谁还怕了你么?”祝节、祝符怒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女娃娃!”一声怪啸,联合了他们的徒弟,站好了四个方位,登时将少女困在当中!
那少女盈盈一笑,滴滴溜一个转身,长剑晃动,祝节、祝符和他们的徒弟,每一个人都觉得冷意森森,寒光耀目,好像那少女的剑锋就是向他们的面上划来。祝节、祝符急忙跳起,双棒交叉,解开剑势,那两个黑衣汉子,也连忙后退,仗着鞭长之利,在一丈之外,绕着少女远攻,这样一来,四角合围的阵势已乱。
但这两个“僵尸门”的长老,武功也确有过人之处,两人一攻一守,哭丧棒或圈或点或扫或劈,居然遮拦得风雨不透,更加上了他们的两个得意弟子,鞭风棒舞,直逼那少女斗到百招开外,兀自不分胜负。
张玉虎看得暗暗称奇,这少女的剑法变幻莫测,竟是自成一家,而那飘忽如风的身法,也不在自己所学的“穿花绕树”身法之下。
激战中那少女忽地一飘一闪,轻轻巧巧的闪到那两个黑衣汉子后面,那两个汉子急忙回鞭反扫,忽见那少女弓鞋一扫,将跌在地上的十几粒大圆珍珠都扫过来,那两个汉子吃了一惊,喝道:“你干什么?”原来珠宝虽是四散地上,但这几个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脚步轻灵,各自留神,但恐踏坏了珠宝,所以虽然是在剧战之中,珠宝滚动,都没有一件曾被践踏。
料不到这少女弓鞋一扫,却故意将十几粒大圆珍珠向他们扫来,珍珠本来不会一踏便碎,但他们是保护贡物的人,所想的就是唯恐损坏了宝物,事出不意,哪容得详细思量,急忙闪避,却刚好碰着流动的珠子,脚步一滑,两个汉子登时跌个四脚朝天。
说时迟那时快,少了双鞭的拦阻,这少女刷的反手一剑,剑光飘瞥无走,祝节提起那半截哭丧棒一挡,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