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屈九疑都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把剑客、将武当派的七十手连环夺命剑法使得神妙无比,他们二人联起手来,武功方面,与张玉虎相差极之有限,高手比斗,哪容得有丝毫留情?张玉虎稍为大意,片刻之间,便接连遇了好几次险招。
周志侠嚷道:“大哥,你不必和他们客气啊!”话声未了,孤云道人一招“潜龙升天”,剑尖直指到了张玉虎的咽喉,竟是一记杀手的毒招。张玉虎见孤云道人咄咄迫人,心头亦自有点生气,容得他的剑尖堪堪刺到,缅刀一翻,突然使出一招他师父张丹枫独创的刀法,名为“覆雨翻云”。孤云道人的剑势已经放尽,被他的缅刀搭着,一绞一旋,孤云追人身不由已的跟着他转了一个圈圈,长剑几乎把持不住,就要脱手飞出。幸亏屈九疑呼应得快,用了一招极阴柔的剑法,柔中蕴劲,剑尖在当中一挑,这才化解了张玉虎的剑势,让他的师兄撤出剑来。周志侠暗暗叫了一声“可惜。”但张玉虎已趁此时机反夺先手,把孤云道人逼得连退几步。
再过一会,屈九疑气喘吁吁,剑法散乱,也跟着他的师兄不往后退,张玉虎大为诧异,心中想到:“以屈九疑的功力,我纵然能够胜他,最少也得在五七十招开外,何以他竞似比孤云道人更不济事,难道是诱敌之计么?”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人还不退下,要等到出乖露丑么?”屈九疑应声跳出圈子,孤云道人独力难支,只好气呼呼的也收了长剑。
张玉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拂尘一指,冷冷说道:“你是张丹枫的徒弟么?不错,不错,武功确是高明!俺老道也给你引起了兴致,说不得只好请你接我几招了!”
朦胧夜色之中,只见这个老道土的一对眼睛炯炯发光,一看之下,便知是个内功深湛的高手,张玉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屈九疑急于诈败,乃是要引他出来与我作对。”当下横刀当胸,施了一礼,说迢:“道长认得家师,那便是我的长辈,晚辈不敢无
那老道士“哼”了一声,说道:“你眼中也有长辈吗?”张玉虎一听,猜到了他的几分来意,连忙说道:“老前辈何事责怪?请听我说个分明。”那老道士道:“我没有闲心听你的废话,先见过你的武功再说。”张玉虎沉不着气,说道:“道长定要赐教,晚辈只好奉陪,请问道长法讳。”那老道长道:“你接我几招,自会知道。若是你接不起我的招数,那就更不必问了。”
张玉虎这时已知道了他定然是当今武当派的第一辈高手,心道:“你不说正好,说了我反而不便和你动手了。”说道:“既然如此,请道长指教,我勉力接招便是。”那老道士一声冷笑,也不见他作纵跃,呼的一声,拂尘便拂到了张玉虎的面前。
只见尘尾散开,根根笔直,宛如无数利针,倏然刺到。拂尘乃是极柔软之物,那道士竟然能用来刺穴,这阳刚之劲实是非同小可,张玉虎急忙施展“穿花绕树”身法,一个盘旋,反手一掌,使出金刚掌力,呼的一声,将那道士的拂尘荡开,接着一个“盘龙绕步”,缅刀划了一道圆弧,用了一招“推窗望月”,削他拂尘的杆柄。那老道士见他在一退一进之间,已接连用了三种的上乘武功,心底里也不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想道:“怪不得他如此猖狂,竞不把我武当派的弟子放在限下。”
张玉虎这一刀疾如电闪,只听得“铛”的一声,斫中了他的尘杆,那杆柄非铁非木,不知是什么做的,缅刀竟然削之不断。说时迟,那时快,那道士喝声:“来得正好!”尘尾飘飘,万缕千丝,一齐罩下,把张玉虎的缅刀缠着,这一回用的是阴柔之劲,张玉虎将刀柄一夺,对方已是越缠越紧,那老道上得意大笑,喝声:“放手!”用力一拉,张玉虎冷冷说道:“也不见得便要放手!”左手骄指如朝,蓦然使出武林罕见的铁指掸功,向老一道土手腕脉门一戳。那老道士也吃了一惊,手腕往后一顿,劲内稍松,张玉虎运气一吹,尘尾立即散开,刀光绕过,削断了几根。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那道士又改用了阳刚之力,一拂尘聚成一束,形如铁笔,“呼”的一声,敲中了张玉虎的肩头。张玉虎忙运瑜伽气功,拂尘在他肩上一滑而过,趁他未及收回,立即又是一招排山运掌,但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两人都给震退三步,那老道士面色紫红,忽地拔出了一柄长剑。
张玉虎心头一凛。”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他亮出剑来,只怕我难以抵挡了?武当派的第一辈高手,本来共有师兄弟七人,均以数字排列,取上道号,其中四人早已逝世,在生者尚有三人,即排第四的四空道人,排第六的六如道人,和排第七的七星子。这个老道士正是七屋子,他虽是排行最后,武功之强,却仅在掌门人六如道长之下。他以一支拂尘,一柄长剑,曾替武当派挣得很大的声誉,他的佛尘,能同时使出阳刚阴柔两种劲力,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绝学。所以平时对敌,很少亮剑,若然亮剑,武当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乃是最凌厉的一种剑法,配上拂尘,刚柔并济,即算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不容易抵敌。
原来孤云道人与屈九疑替湖北省保护贡物,被张玉虎在途中劫去,大为不忿,两师兄弟本想请六如道人出头,向张玉虎的师父张丹枫算帐,继而一想,张丹枫远在大理的苍山,一来一回,时间太长,即许张丹枫肯卖情面,只怕那时贡物也早已给瓜分净尽了。二来他们也知道六如道人冲和谦退,而百武当派的规矩,又素来不许替人保镖的,他们暗中替湖北省保护贡物,已是犯了门规,生怕师父不允,反而责怪,想来想去,只好去找这位爱管闲事的师叔。
七星子少年时候,脾气极是暴躁,而今老了,好了许多,但一听之下,仍然大为生气,他认为门人违反门规是一回事,被一个小辈打得大败,却总是失了武当派的面子,这面子必须挽回!因此他答应两个师侄的请求,瞒着师兄,设法要回那条玉带,恰好其时周山民广发英雄帖和绿林箭,邀人北上助拳,七星子一想,张玉虎劫了贡物,必然要去交给周山民,便索性带了两个师侄,径往雁门关外,找张玉虎的晦气,果然尚未到雁门关,在这小镇上便遇到张玉虎。
这时七星子亮出长剑,只听得张玉虎一声长笑,说道:“今日得见识老前辈刚柔井济的武林绝技,真是何幸如之!老前辈对我青眼有加,敢不拜谢。”七星子一听这话,便知张玉虎已识破他的身份,不禁面上一红,沉声喝道:“瞧在张丹枫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为难,只要你能接满我七十二手剑招,我便放你过去。否则那条玉带,可得在你身上着落!”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一共只是七十二个招式,七星子将所限的招数定到满了一套剑法,实己把张玉虎当成劲敌!张玉虎笑道:“承蒙老前辈肯把平生绝技尽数赐教,晚辈虽败犹荣!”七星子“哼”了一声,冷冷笑道:“只怕你未必接得满我七十二手连环剑法!”话声未了,长剑一抖,便是一招“春云乍展”,迎面刺来!
张玉虎用了一招“风刮落花”,好似立足不稳的样子,上身一颤,但听得侧的一声,七星子的长剑从他胁下穿过,张玉虎立即一刀斩下。周志侠叫道:“妙啊!”眼见张玉虎这一刀“断门刀”,非把七星子的手腕切下不可,哪知七星子的剑尖一挑,余力未衰,铮的一声,竟把宝刀挑开,他左手拂尘一起,一招“暮雨朝云”,尘尾散开,端的便似一片乌云,向张玉虎头顶压下,屈九疑紧接在周志侠的后面,怪声怪气的也叫了一声:“妙啊!”
这一老一少,都施展出了最上乘的武功,七星子的反击固然精妙绝伦,张玉虎的招架更是出人意表。但见他五指齐挥,也向着那一片尘尾怫去,好像弹奏琵琶一样,登时响起了一片叮叮铛铛之声、同时他肩头一撞,七星子也逼得飘身闪开,张玉虎的刀锋一转,立即又架开了他刺来的第二招“暴雨摧花”,刀光绕处,剑气弥漫,闪闪烁烁,有如繁星耀眼。屈九疑与周志侠,看得惊心动魄,尽管这两招比刚才更妙,却反而听不到他们的喝彩声了。
张玉虎论功力,那确实是要比七星子差许多,但他所学的武功之杂,却非七星子所能比拟,刚才七星子出了两招,他已还击了三招,在这三招之中,他综合用了“穿花绕树身法”,铁指掸功,大力金刚掌和家传的“玉虎断门刀”,还有罗汉神拳中的“铁肩撞山”招数,真是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而最令得七星子惊异的,则是张玉虎的铁指禅功居然能拂开他的铁拂姓,真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家劲力,已足与一流的高手抗衡!
但如此一来,更激起了七星子的好胜之心,他最初因为顾忌着张丹枫的情面,尚未敢全面施为,这时,他只唯恐在七十二招之内,打败不了这个小辈,有损自己一世威名,因此每一招都施展出了平生本领,但见他拂尘飘飘,剑光闪闪,一口气就紧紧攻了十招。
张玉虎用了全副精神,随机应变,将所学的各种武功都用了出来,仍是只有招架之用,并无还攻之力。最难应付的是七星子的劲力忽柔忽刚,剑势凌厉无比,而拂尘却又阴柔之极,对付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险非武功已臻化境,否则稍有空隙,就必定要为敌人所乘!而张玉虎的武功虽然已到了一流境界,但却还差一些火候,未曾到炉火纯青的化境,因此越来越觉得难以应忖,心中想道:“这老道士果然名不虚传,我最多只能支持一盏茶的时刻了。”
忽听得周志侠低声数道:“四十九、五十。哈,已满了五十招啦!”张玉虎全神贯注,奋力周旋,根本就不理会己招架了多少招数,这时一听,七星子自己所限的七十二招、已过了三分之二,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