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霍天都要闪避他的飞刀,剑势稍为缓了一缓,摘星上人才得以利用曲野樵的双锤挡了一挡,但如此一来,他的性命是保全了,曲野樵却受了伤。凌云凤的剑尖戳中了他的手腕,霍天都的剑锋也削去他的一边膝盖,曲野樵双锤把持不稳,铛啷坠地。幸得摘星上人在飞身跃起之时,推了他一掌,这一掌的掌力使得恰到好处,将他推出三四丈远,虽然受了点伤,却兔去了被利剑穿心剖腹之灾。
摘星上人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眨眼间已落下山坡,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掷刀、移锤、挡剑、发掌救人、飞身纵起,一气呵成,端的最快到难以形容,连凌云凤也看得目瞪口呆!待到龙剑虹也赶上来时,连曲野樵亦已滚下山坡去了。只听得山风送来曲野樵哀叫的声音:“我的金锤、我的金锤!”摘星上人骂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凌云凤不觉笑出声来。”这胖贼人今番是大大亏本了。”龙剑虹拾起了这对金锤,笑道:“咱们乐得发了一笔横财,这对金锤,足够山寨里的弟兄吃半个月!”
霍天都眉头一皱,心道:“她们的身子回到家中,心却还留在山寨!”但妻子刚刚回来,霍天都正自喜出望外,这一点点不愉快之感,迅即便烟消云散。
两夫妻执手相看,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霍天都低声说道:“云凤,谢谢你!要不是你恰好回来,我的剑谱一定要给这两个魔头抢去了。”凌云凤笑道:“咦,仅仅几个月不见,你就这么客气起来了。夫妻之间,谢什么呢?难道我有了什么灾难,你也能坐视不救么?”龙剑虹见他们夫妻款款深谈,言归于好,心中大慰,笑道:“我到屋子里先给你们弄晚饭吧。你仍多谈一会。”龙剑虹替他们欢喜,凌云凤却看见了她的丈夫眉头大结,似有满怀心事!凌云凤呆了一呆,勉强笑道:“天都,你想什么?”
霍天都道:“云凤,你刚才用的剑法甚为奇妙,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跟人家学的?”凌云凤笑道:“张大侠指点了我一些诀窍,又将玄功要诀借给我看,在那上面,我也领悟了一些上乘武学的道理,至于招数,则是我胡乱想出来的,不知能不能用?”霍天都道:“嗯,你的福份真是不小,居然读了这本武学奇书!我父子化了两代心血,才创出一套不完全的天山剑法,你仅仅两三个月的工夫,也创出一套来了!”凌云凤道:“我这套剑法也未完成呢。你别太夸奖我了。我得有今日的成就,也还是你的功劳。”这几句话,霍天都听来甚是舒服,微微笑道:“我有什么功劳,那是你自己的福份和聪明。”凌云凤道:“我说的不是客气话,我的这套剑法,就是从你的天山剑法变化出来的,想你也定然瞧出来了。”霍天都点点头道:“对了,我正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你这套剑法,好像每一招都跟我的剑法相反,是不是这样?”凌云凤道:“一点不错,这也是张大侠启发我的,他叫我不必墨守成规,大胆自创新意,奇正相辅,殊途同归。据张大侠说,我这套剑法若是完成之后,和你原来的天山剑法一奇一正,正好相辅相成,谁都破不了谁,但联合起来对付敌人,那却是威力奇大,任何一派的剑术都不能和我们相抗的。连他的双剑合壁之术也得甘拜下风。我这是转述张大侠的话,也许他为了鼓励后辈才这样说的。”霍天都道:“张丹枫不会胡乱说话的。咦,难道当真会这样?”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剑术乃是集中了各派的精华,是最奥妙最纯正的剑术,虽则他也认为凌云凤的剑术颇有精妙之处,但总不能和自己并驾齐驱,但这既然是张丹枫说的,又不由他不信。凌云凤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意,微笑说道:“咱们试过几招如何?看到底是不是如张大侠所说,谁都破不了谁?”
霍天都沉吟半晌,说道:“你远道归来,连日奔波,又经过了一场恶斗,且回家歇歇,再比试吧。”
两夫妻一同回家,霍天都指着庭院中几树梅花说道:“云凤,你不在家,这几树梅花也无人修理了。”他很担心妻子不能久安家室,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总是转弯抹角的来刺揉妻子的心意。凌云凤只是一笑说道:“这梅花不是开得很好么?”对他说话里暗藏的意思,佯作不解。
吃过晚饭,歇息一会,新月升上梅梢,凌云凤道:“好,咱们可以开始试招啦!”霍天都嗜好剑术如狂,这时他正在冥思破解凌云风的那套剑术之法,胸中已有成竹,听凌云凤一说,便和她到庭院中站定,笑道:“你先出招!”凌云凤抱剑一揖,笑道:“接招!”突然间便是一招“玄鸟划砂”,剜锋打了几个小圆圈,向霍天都的手腕划去。
霍天都道了一个“好”字,侧身发剑,反点凌云凤的脉门,他看出妻子的剑术招数与自己相反,即是等如预先知道了妻子攻击的方向,所以侧身一闪,便即避开,接着以最迅捷的手法抢攻,想在三两招之内,便要妻子扔剑认输。他想得不错,但交手之后,情形却完全两样,凌云凤攻击的方向是给他看准了,但其中变化精微的地方,却是他始料之所不及。按说他这一剑刺去,凌云凤若不扔剑,就非给他点中手腕不可,不料凌云凤却仍然强攻过去,随手抖起一个剑花,霍天都一剑刺来,恰恰投入圈中,双剑一交“鸣”的一声,各自分开,彼此都没有丝毫伤损。
霍天都暗暗称奇,一个转身,绕到凌云凤背后,迅即又是一剑,这一招名为“大漠孤烟”,是他这次回山之后,最近才创出来的一招新招,凌云凤根本尚未知道,霍天都正在心想:“看你如何招架?”哪知凌云凤也好似预先知道他这一剑从背后刺来似的,突然翻身一剑,这一招奇泥绝伦,从霍大部绝对意想不别的方位刺来,霍天都大吃一惊,急忙闪剑防守,但听得又是“铛”的一声,双剑相交,自转了两圈,又分开了。
霍天都心道:“果然真有点奇怪!”抖擞精神,使出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一剑快似一剑,片刻之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心想,如此一来,最少也可将妻子逼得步步后退。哪知凌云凤随意挥洒,每一招都是恰到好处,跟着他的长剑盘旋飞舞,就好像夫唱妇随一般,不论霍天都攻得如何快疾,双剑却永不硬碰,凌云凤的那把剑竟似附着他的剑一般。霍天都没法,突然心生一计,以最快捷的手法攻出一剑,剑到途中忽地煞住,这样收发随心,不但要剑术精妙,而且本身的功力也非达到极精纯的境界不可,凌云凤尚未曾达到霍天都的造诣,登时给他的长剑粘住,霍天都暗运内力,把凌云凤的剑压得微微弯曲。
霍天都哈哈一笑,把剑收回,笑道:“不必比了,张丹枫的话,果然不错!”要知表面看来,虽然是霍天都赢了,但其实却并不是在剑法上赢的,而是在功力上赢的,夫妻两人都明白这一点,相对大笑起来,凌云凤心道:“天都真是好胜得可以!”霍天都心道:“果然她的剑法足以与我并驾齐驱,而且我的不足之处,正好可以由她补足。从今之后,我再与她切磋几年,天山剑法当可完成,我们夫妻二人,也可以天下无敌了!”
凌云凤笑道:“以你看来,我们二人联剑,可以打败乔北漠吗?”霍天都道:“最少也可以打个平手了。再过几年,我有把握把他打败。”凌云凤道:“既然如此,我要请你帮一个忙了!”霍天都道:“什么?”凌云凤道:“请你与我同上昆仑,向乔北漠讨一个人。”霍天都笑容顿敛,失声叫道:“你又要去惹这个老魔头么?”
凌云凤笑道:“你怕惹不起他么?你刚才不是说咱们二人联手,现在也至少可以和他打个平手。”霍大都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怕他,但好端端的招惹他作甚?他又没有来犯我们。”凌云凤道:“我有一位朋友落在他们的手中,正受着他们的折磨,我非将她救出来不可,岂是无端的招惹他?”霍天都道:“云凤,你何苦多管闲事。天下的闲事多着呢,那管得了?我若答应了你这一次,只怕不消多久,你又有第二样事情麻烦我了,咱们还有安静的日子过吗?”
凌云凤抑下怒气,淡淡说道:“最好是我死了,那就永远不会麻烦你了!”霍天都道:“我只是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而已,这也是为了你好呀!你却怎么与我说这些气话?”凌云凤道:“一点也不是气话,若是没有这位朋友,我早已死了。天都,我们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我要问你一句话:我若是有了性命的危险,你会不会救我?”霍天都道:“那我舍了性命也要救你!”凌云凤道,“你既然愿意舍了性命救我,现在就有一个曾经救过我性命的人,她正陷在极大的危险中,你就为了我的缘故,救救她吧!”当下将七阴母女的事情说了一遍,龙剑虹在旁边听她说到了伤心之处,想起阴秀兰的苦楚,不自禁的又一下流下泪来。
霍天都也听得呆了,凌云凤道:“要不是有阴秀兰将解药给我,我早已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还谈得到练什么剑术呢?天都,我现在不必你舍了性命来救我了,只要你和我同上昆仑一趟,把阴姑娘从虎口里救出来。”
霍天都静默了一阵,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你确是非救这个女子不可了。为了你的缘故,我也只好再下山一趟了!但愿以后不再有这样的事情。”
霍天都终于答应了,龙剑虹收了眼泪,泛出笑容,她这十多天来,无时无刻不为阴秀兰焦虑,现在听得霍天都愿意救她,所以,她虽然笑得很勉强,毕竟还是笑出来了!
凌云凤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来,心头上越发觉得沉重了。因为她对丈大总是抱着期望,然而这次回来,霍天都又一次的给她绝望,她发现霍天都并没有分毫改变。
霍无都还未知道他的妻子复杂的心情,好像他刚做了一件慷慨的事情似的,微笑说道:“云凤,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不高兴么。哦,我知道了,你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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