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告知你们此处有宝物的,”方解杨的声音瞬息降了几个度,“不妨说予我听听,一开始是何人疯传的。此地乃是我用于同知己好友泛游之地,如今却被尔等视为了宝物之地,随意游走破坏此地景致不说,尚扰了我的宁静!究竟是何人乱传,说!”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呼吸倒抽回胸,在场众多人竟是无人敢言一句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大胆之人拱手上前,同方解杨歉道:“扰了盟主的清修实是对不住,在下当即便带人返回,今日之事,还望盟主不予计较。”
眉心一沉,方解杨缓缓点头,挥手道:“走!”
有了一,必有二,接连数人都告罪离了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小岛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有趣。”明莲双手环胸,挑起了一抹笑容,不期然地用手肘撞了方解杨一下,“你这盟主挺有能耐的么。”
“比你好。”呛回一口,方解杨一扯锁链,带得明莲踉跄了一步,在他幽怨的瞪视下,言道,“走了!”
勉强将自己的下巴咔嚓一下按上,温御修的双唇还在惊讶地大张。“这这这就这么一句话便能将人轰走了?这委实也太厉害了罢。”
容惜辞觑了他一眼,拽着他就走:“他在这儿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他让人走,谁若敢留,便是死。你当他还似你那般,为着能让他人听你的话,斗来斗去么。哼,他可厉着呢,压根便没这等烦恼。”
温御修仰天长啸。
这究竟是何人设定的!
方解杨一拖三拽地带着明莲先行一步离开,温御修两人也不急,一路上抱着胸,枕着头东看看西瞄瞄,时而跳到树丛里扒拉着野药,时而跳到树上摘野果。与其说他们是来寻宝的,倒不如说是来玩的。
结果,便在他们玩闹之中,竟同方解杨两人失散了。
擦着手里摘来的果,递到容惜辞的嘴边喂了他一口,温御修提眉远望,便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你说他们去哪儿了。”
“谁知晓,”嘴里嚼着水果,容惜辞说话都含糊不清,“方解杨铁定知晓这宝物在哪,是以便带明莲过去了呗。你不跟上么。”
“那你不跟上么。”
“嘻嘻。”
“嘿嘿。”
“你不跟上你来此作甚!”
“你不跟上你来此作甚!”
“啊呸,我来玩的!”
“啊呸,我来玩的!”
“”
“”
两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叹了一口:“异口同声,原来你也是来玩的,我尚以为你来此寻宝呢。 ”
“”
“”
容惜辞又咬了一口水果,摸着肚子道:“我未曾见过海,便想着来玩玩了,那劳什子的宝物我不感兴趣。
“我也是,“温御修望着在海水中飘飘荡荡的小船,船夫正翘着个腿,悠闲地坐在甲板上吹着口哨,瞧着了温御修的目光,还咧开了一排白牙,朝他打着招呼,”我也想瞧瞧海,是以便来了。我可不想惹事,同一群人你争我抢。“
“不若我们便在这儿逛逛罢。“
“也好。“拉起容惜辞的手,温御修带着他唤着小岛四处游走,不觉竟到了深山之中,直觉里头树丛过密,容易迷了路,略略走过几条小道后,他便欲带容惜辞离开。
岂知这时,不远处忽而响起了明莲的一声惊叫,两人一骇,面面相觑了须臾,便携着手随着声音之处奔去。再怎么说,也是相处已久之人,明莲再如何不讨他们喜欢,这人也不算坏,他们终归是不放心的。
敏捷的身影穿梭着密林之间,不多时便见繁茂的树林里,方解杨单手撑地,身子下俯,脸色生汗,牙关紧咬,看到了容惜辞两人,立时喝道:“快帮我!“
不由他们迟疑,顿时便两厢冲了过去,惊见明莲陷入了地底,仅有一根锁链连接着上方的方解杨,而明莲悬空下方竟是排排倒刺!
☆、第七十五章·情人成眷属
大惊失色!
温御修赶忙伸手助力;帮助方解杨将锁链往上拽;容惜辞未免人多手杂;甩起了鬼见愁缠上明莲的腰身,用尽全力将其拉上。身子处于半空;任你武功再高,也难敌。好不容易方将明莲拉上,每一个人都惊得满脸生汗,气喘吁吁;若是配合不够,或是锁链不够坚固,明莲便是血光四溅的命。
此刻的明莲毫无形象地跪趴在地,惨白着脸大口喘气:“我差些以为我要死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可怕。”
不但是明莲吓得半死,余下三人面色也是惊惶。“我说你造了什么孽,好端端的怎地会突然落到地下去了。”容惜辞双手撑地坐在地上,大喘着气。
“我怎知晓!”明莲横了方解杨一眼,“这人有大路不走,非拽着我往深处去,我心生恼意,便拍了他一掌,结果便这么凭空给落了下去,晦气!”
方解杨沉默不语,静静地凝望着明莲的眸,久久沉默后,竟开口道:“对不住。”
众人愕然。谁会曾想,高傲于方解杨竟会言出一句对不住。
“小辞,”换回了轻柔的语调,方解杨将自己被锁着的手腕探到了容惜辞的面前,“将这锁解开了罢,我不想连累了他人。”
容惜辞微有一愣,忽而一指天空,讶异道:“啊,那是甚!”
嗖地一下,趁着众人抬头之际,人就转身跑走。岂知,“啊——”
温御修回眸之时,便见容惜辞凭空消失于地面,惊喊声同时从地底传出。
“惜辞!” 温御修骇得扑了过去,全身发抖,望下黑漆漆的地下后,方放松了口气。依稀可见,容惜辞好端端的坐在地底,揉着臀部,嘴里嚷嚷着好疼。
“惜辞,你可切莫乱跑,吓着我了。”温御修强定心神,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未有什么蔓藤之物,可让他将人拉上来。
“我们下去罢。”明莲还带着颤抖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同方解杨小心翼翼地走来,看了眼地底,“既然此地如此多下陷之地,想来宝物定在下方,不若下去一探。”
“也好,左右惜辞也上不来,不若下去瞧瞧罢。”
说着,温御修便先了一步纵跃下去,方解杨看到他安然落地后,竟是不由分说,揽着明莲的腰际便从上落下,稳站于地后方放开他,当做没事一般地朝前走去。
“你”明莲被这人一系列的动作给愕了一愕,方想问他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只得跟着他朝前走去。
“此地有明光,兴许有人住于此处。”说到有人这两字之时,方解杨的语调竟扬了几分,好似很是欣喜。
拍了拍容惜辞臀上的灰,温御修便拉着他走在方解杨两人的身后。
长长的黑道里,依稀仅见一点点光亮,周围静谧得可怕,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声音。禁不住诡异的沉默,明莲手肘一撞方解杨:“你究竟来此寻什么宝物!”
方解杨黑漆的眸瞳一转,落于明莲身上,复又继续前行:“于我而言,很重要的宝物,对你们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无。”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江湖众人来寻。”
“我只是想逼他现身罢了。”
“它?什么东西,还会主动出现。”
方解杨不再作答,将手里的锁链拽了拽,继续在前方引路,恼得明莲直接站定,使出千斤坠,抱胸不走。
步子受到锁链的牵制,方解杨也动不了身,回头望去:“怎地不走了。”
“容惜辞,交出钥匙!”
容惜辞脚步一顿,拉着温御修就从方解杨那侧窜了出去,余下一句“钥匙我弄丢了”飘入明莲的耳里。
“嗤,”方解杨勾唇笑了,“方才他故意糊弄我们抬头望天,便是他心虚,你还想着能从小辞那儿拿到钥匙,当真是做梦。”
明莲脸色一阵青一阵黑,所幸在这漆黑的密道里瞧不清,不然更是好看。一扯锁链,他昂首便走。
不远处传来了温御修两人的争吵声,微有一愕,提步向前,便见这两人立于岔路口边,正吵着要往左还是往右走。
“左左左!”
“右右右,我说右就是右,不准同我辩驳!”
“啊呸!我说左便是左,容惜辞你闭嘴!”
“右右右!”温御修你长脸了,“喝!”一声暴喝,容惜辞便似个猴子一般地窜到了温御修的身上,在他身上扭来打去,闹得温御修叫苦不迭。
不期然间,方解杨嘴角竟勾出了一抹羡慕的笑容,摇了摇头,提步便往左方行去,路过两人之时,还轻飘飘地落了一句:“小辞,你得多让让人家才是。你这脾气,没得几人守得住你。”
“说得在理,不若哪一日你将你心上人气走了便追悔莫及。”明莲左看右看了一眼,也笑着同方解杨一块儿往左边行去,留得余下两人愕然地看着他们步入左路的黑暗之中。
他们俩人行了左边,温御修两人自然不乐意同他们一道,只得行往右侧走,一路上温御修都在昂首挺胸的容惜辞背后嘟嘟囔囔,碎碎念着他的坏话,每当说得大声落入容惜辞耳中后,容惜辞又窜回来同他扭打做一块。
这一路上,极其安静,周围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重重机关,反倒是左侧那条路,时不时地传来——
“啊——”这是明莲的惊叫。
“嗯——”这是方解杨的闷哼。
“嗖——”这是暗箭破空之音。
“哗——”这是落水之声。
“乒乒乓乓——”这是兵器运起之音。
“”
尚有许多许多声音,从隔音效果其差的墙壁那侧传来,灌入温御修两人耳中,乐得两人抚着肚子哈哈大笑。
不禁揉了几把容惜辞的脑袋,温御修笑得接不上气:“容惜辞,你当真是个福星,好在我们未选择左路,瞧他们那样,八成是无法从原路折回了,哈哈哈,这般也好,让他们有时间培养培养感情。哈哈哈——”
朗声在空寂的道里回荡,自然传到了左侧那路,此刻一身是水的明莲两人都拧黑了脸,怒声大喝:“你娘的!”
一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