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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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 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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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苏伏闻此,不明此言何意,此时他亦不知这世上有修仙之道,只得揖礼道:“虽不知姑娘所言何意,就适才所言,在下以为游鱼固然不知何以为好,可便是如此,游鱼方才得乐。只见游鱼嬉戏玩闹,怎见得游鱼愁眉苦脸呢?”

    “对了,在下姓苏,单字一个伏,未请教?”

    着宫装的姑娘闻听此言,却哪会向一个卑微凡人道出名姓,她细眉微挑:“你终究非鱼,又怎知它好?这世间万物生灵,莫不是苦苦挣扎于苦海,似你等凡人,便连彼岸是何方都不知,又怎敢妄言游鱼好?”

    苏伏想了想,淡淡说道:“在下不知姑娘是何方仙人,不过在下认为,鱼之好,在于懵懂不知,姑娘口中所谓凡人,亦即在下,便是不知而好,而乐。试问妄言二字从何提起!”

    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她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何说出‘若我是你”之言来,既然生而为人,做万物之灵长,怎就不知珍惜这份珍贵,反羡那蒙昧不知的游鱼!”

    苏伏笑道:“就好像仙子一样,你站在我所不能企及的高度,偶尔是否也羡慕我等凡人无知?只不过真让你变作凡人,怕仙子也难适应。我亦如是,本来活着,就承受一份莫大苦痛,羡一羡鱼情,乃是常理!”

    “好一口伶牙俐齿!”

    宫装姑娘面色复作淡然道:“但你不知仙道为何物,怎么断定我等会羡慕凡人无知?诚如你所言,愈是修炼,愈是接近天道,便愈是感到敬畏。闲暇时,亦会思虑自己若是凡人,此时会如何如何,但那绝非向往!”

    苏伏洒然一笑:“所谓仙道,在下只于典籍观过,没有仙子这样感慨。今日得唔仙子,也不枉做了凡人百年,虽在下恐活不到百年。”

    宫装姑娘似乎再懒得与他争辩,忽然身形一展,便升空而去,只留下袅袅余音:游鱼论尚未完,本宫会回来找你!

    苏伏望着那绝世之影,一时看得有些入迷。待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方才怅然若失的回过神,轻轻摇头,长长吁了一口气,自语道:原来仙道果真存在,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怎么会来找我这样一个凡人?

    ……

    同日未时,照央城外进来一个圆头大耳的和尚,他一袭锦澜袈裟,脚踩布靴,颈上挂了一串加持了《大慈悲咒》的念珠,手中擎着招魂幡,上书:紫薇道玄妙,浮屠断河山,上算天地人,下算子与姻。要问何道妙,道策论清修,浮屠渡苦海,善哉善哉!

    青州是极少见到和尚的,是以他一入城,就引起了颇为热烈的围观。

    和尚早已习惯,并不在意周遭人的指指点点,面带祥和,默念着《大慈悲咒》,缓缓向内城而去。

    然行不数步,他脸色忽就微微一变,人流在他眼中都消失不见,不由喃喃说着:费时十二载,终于寻到七彩一丝端倪,着实不易,待贫僧以天眼通观之!

    他自语罢了,也未见他动,瞳孔蓦地盈了一层淡淡金光,玄妙的是,周遭凡人竟都不能辨别。

    “咦,方才出现过的气息,怎消失不见了?”

    他费时十二载方才行到这丝端倪,怎甘心就此放过。其复行数步,向城内四处扫视,却不再有所感应,就如此渐渐来到了城核心地的府衙张榜处。

    照央城不大也不小,周边郡县学子都要来此城参与乡试。此时不过二旬月,离乡试还早得很,是以张榜处非常冷清,仅仅贴了一副似是求医问道之悬赏。

    大和尚路过时,不由转眼望去那帖,只见上书:圣道昭昭,天下清平安乐,生在这世,当享不尽舒心欢趣。然吾孙苏伏,生就得怪病,发病时常常痛不欲生,魂消形瘦,苦不堪言。所进补之物,都不见踪迹,病体日益虚弱。老夫亦因此心焦力乏,不得已广布悬赏,欲求能人异世为我可怜孙儿解这苦痛,老夫愿奉上万贯家财,哪怕倾家荡产,只要能解孙儿苦痛,老夫绝不二言!

    落款是‘苏家老太爷苏元朗’。

    大和尚并不知这名字在照央城中的分量,亦不会图谋那万贯家财,本着出家人慈悲之心,他轻声一叹:“合该你有命数,贫僧既路过此地,怎能不出手相救。”

    他心念既动,便暂将那‘七彩’之事放下,转而一想:这苏府又在何处?

    想此他便笑着迎向一个路人,口喧佛号道:“吾佛无量!敢问这位施主,这苏家老太爷是何人,苏府又在何地!”

    这路人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且谦和有礼,当即笑道:“苏家老太爷乃是照央城首富,太守见他,都要唤一声老太爷哩。老太爷曾中过进士,只不过中年辞官经商,说起来本城太守还要称他一声先生!”



第七百章:记忆(下)

    “原来如此,那这苏府又在何处?”大和尚满面笑容,轻轻的问着。

    路人望了一望那悬赏,恍然说道:“大师原是要替苏小公子治病么?苏小公子乐善好施,大师若要救人,我可为大师带路!”

    大和尚笑吟吟道:“吾佛无量,众生平等,苏小公子生来与常人无异,怎要遭受苦痛,贫僧愿去往一观。”

    路人欣喜的让出路来,遥遥请着道:“既如此,大师且先行。”

    这苏府离此并不远,便座落在照央城最繁华的地段,不多时,大和尚便来到了苏府的大门外,那路人完成此事,便即告辞离去。

    苏府的护院武师见有个慈眉善目的和尚靠近来,便有一个上前客气的问道:“此乃苏家府邸,不便搅扰清净,敢问大师意欲何为。”

    大和尚见过无数的势力之人,这苏府的护院武师还算调教有方,他心中满意,微微一点头道:“贫僧乃见苏老太爷张榜悬赏,欲来一试,不知可否知会老太爷?”

    那武师闻此,面容一惊,遂喜道:“那便有劳大师稍后,小的这便入去知会大老爷!”

    其语罢,便匆匆的赶往府内去。约过半刻时辰,便传回来两道匆匆的脚步声,不多时便见府内庭院匆匆赶出来两人,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武师,另一个则是鬓发发白的中年男子,他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步伐凝实,疾如风雷。

    然其沉稳而有力的双手却在此时紧攥,他的面颊亦微微抖动,似乎正压抑着激动心绪。

    跨过门槛,便见一个慈眉善目圆头大耳,一看就知不凡的大和尚,他激动得长身揖礼:“晚生苏元朗,见过上仙前辈,望请上仙救我那孙儿一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大和尚连忙将他扶起,虽自家年纪确要长苏元朗不少,可他还是很谦逊的笑吟吟道:“岂敢当施主大礼,快莫如此,渡世人过苦海,贫僧义不容辞,快请带路!”

    “爹!听闻又有人揭榜了,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就在此时,庭院内复又匆匆赶出来熟人,为首者乃是一个眉目与苏元朗颇为相似,约二十**左右的男子。他一身锦袍加身,行走时衣袍摆动,虎虎生风。身后跟着数个武师,步伐凝练稳定,显已修出了内气,非同小可。

    “揭榜之人便是你么?”

    来人很快来到大门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端量片刻后,皱眉冷道:“别又是骗取一点赏金的江湖术士,不若先请大师说说治人之道。”

    苏元朗虎脸一沉,沉沉冷喝道:“谷玉,怎敢对大师无礼,还不快快退下去!”

    来人正是苏元朗亲子,苏伏亲父苏谷玉,他不敢忤逆父亲,只得无奈说道:“爹,咱们被骗了那么多次,也该长一点教训了。否则如此下去,莫说救不了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怕还将家财散尽,那时岂不更为艰难。单单为那臭小子,如何值当?”

    苏元朗虎目一瞪,举手来狠狠一敲他头:“混账东西,哪怕散尽家财亦不能治好,就不治了么?我苏元朗的孙儿不能享尽荣华富贵,难道还不能比过一个普通人?”

    他的手很重,苏谷玉抱头痛叫一声,退了两步去,不敢反驳了。只是他的脸上仍旧有些怨气,当然不是不心疼苏伏,只是对这些骗人的江湖术士深恶痛觉,恨不得将其扒筋抽骨,以此泄令他从怀满希望到失望的痛苦。

    “还不服么?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苏元朗见苏谷玉还不服,他虎目满是凶光煞气,作势就要再打,那大和尚蓦地口出经文,说来也奇妙,听了他念的经文以后,暴戾的心绪渐渐就平复了。苏元朗缓缓收了手,气未全消,冷哼一声:“孽子,日后我孙儿之事,你一盖不许插手,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苏谷玉闻此,不由暗自咕哝:您孙儿亦是我儿子,怎么不能插手?再说插手为何要打断我的脚?

    大和尚‘呵呵’一笑,说道:“苏施主,令郎乃是性情中人,你也就不要怪他了。适才令郎所言,想必施主心中亦有疑虑,也罢,贫僧便道一番自己见解,施主听听便罢了!”

    苏元朗怔了一怔,遂笑道:“大师说哪里话,我怎会怀疑大师,就方才一段经文念诵,我便感觉舒坦多了,如此玄妙必是仙道高人无疑!”

    大和尚轻轻一笑,却说道:“施主请随贫僧来!”

    他语罢,便往庭院里去。

    苏元朗与苏谷玉对视一眼,尽皆摸不着头脑,便跟了他入去。

    这庭院尽头处便是正堂,正堂门口种了一棵铁槐树,常年不朽,寓意乃象征苏府永垂不朽。

    大和尚来到铁槐树下,轻声说道:“适才令郎问贫僧治人之道。实则治人有许多说法,医病治人,驭下治人。现贫僧便说说医病治人,若是寻常病痛,便是一两副药石便可病除,然则有些病痛,却非要神通不可。”

    “吾佛门便专修渡人神通,施主请看!”

    大和尚语罢轻轻的捻决,一道甘霖自虚空显露,而后滴落在铁槐树上,遂令众人大开眼界的是,从不开花的铁槐树居然开出了花骨朵。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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