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缘大士沉吟片刻,道:“圣界长老,将要订立三界,及至真界各域,只怕劫前,还有一场浩劫。圆觉寺无法独善其身,此番你去也好,与法华结个善缘,不过转世重修是万不可免的,可留你功业职司在身,留待你转世回来受用。”
“遵法令!”
如此,已是宽宏,二人再不敢诉求,只得退去。
……
无尽海之北端,世称琅嬛福地,久在五大洲风传,从古至今,出海探险,欲一探福地风光之人,多如牛毛。
然而他们都把命送在北海之中。
北海多海兽,大者若鲲鹏,小者亦有楼船大,万万载守护琅嬛福地。
琅嬛福地虽为黄泉秽渊魔主居所,实则是一处风光明媚,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好去处。
福地呈岛屿状,漂浮在北海之上。最初成形时,乃是一片海草结扎而成,愈缠愈多,渐成了一片鸟林。海鸟在此栖息,因气候宜人,根本不用迁徙。巧的是,这海鸟喜去陆地衔土筑巢,久而久之,鸟林倒成了一处岛屿。
这便是福地前身。
世称琅嬛,乃因第一任主人,唤作琅嬛公主。这琅嬛公主乃是上霄紫极帝君惟一的女儿,帝君对她可谓极尽宠爱之能事,这处福地不过是那位公主其中一处别院,此后便有了琅嬛福地之称。
这一日深海处卷出一道狂澜,把许多海兽卷死,琅嬛福地外方圆数百里海域霎时成了一片血海。
“罗刹!出来一战!”
早回到琅嬛福地严阵以待的秽渊魔主,此时跃到空处,对那狂澜便是一击。
一道黄泉之气直入深海,搅出一道恐怖的涡旋,天地为之色变。
深海处,裂开一丝缝隙,一道莫名气机延伸出来,突地有一道手掌探出,与那黄泉之气撞了一下,但见深海霎时一片紫黑,无穷无尽的浊气层层铺盖,天崩地裂之中,琅嬛福地半数根基毁于一旦。
“你找死!”
小渊目眦欲裂,其身化黄泉,宛如接天连地,投入到深海里,但见得黄泉之气与浊气相互厮杀,把这方海域方圆数千里之地都波及,从远古生存至今的海兽,都惨遭二大至高无上之力屠戮。
这是最纯粹的修为较量,二者皆证魔主位,皆对杀戮争持了熟于心,皆明白过了试探阶段,就要分出胜负了。
胜者不定生,败者注定死!
二位魔主都将浑身解数使出,终是罗刹占据上风。四位魔主中,他活得最长久,修为也最是深厚。
而这处深海,恰是此时最接近焦狱界的地方,错过此时,只怕还要等上一劫。
黄泉败退,小渊咬牙,运起残余力气,拼死要将深海裂缝封堵,令他意外的是,没有剧烈反抗,浊气好似来北海观光,裂缝遭到封印,当即退得无影无踪。
小渊将裂缝封堵,回到仅剩半边的琅嬛福地,早已支撑不住晕迷过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花落枝未残,微雨洗清秋
苏伏醒来,已是半月之后。
新立道基体系第一层尚未圆满,强行构筑第二层,施展星蕴第三式,已伤及根本。
他醒来之后,当即有法相弟子下去汇报,房内不多时就聚满了人。
“苏伏你好些了吗?”竹儿不知几时回的山门,轻声埋怨说道,“每次都受重伤,每次都教人替你担忧。”
苏伏见她俏脸上满是忧色,心中一暖,笑道:“是我不对,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趁此闭关些许时日。”
“好你个苏伏,你闭关偷闲,可苦了我们了!”燕琳也来了,似与他熟识,不再用敬称。张牙舞爪地说道,“一切尘埃落定,你反倒醒了,正赶上庆功也!”
纪随风见他不解,便道:“巫王死后,黎家影堂亦为仙源剑派踏平,黎家老祖死在真龙法剑下。那战若无真龙法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惜黎远山堂堂一个大宗师,竟无一件趁手法宝。”
“没有燕琳道友说的那样夸张,这半月便是追杀与影堂有关的余孽,还有巫王宗的残部,书山公子部署极为精妙,加上庞大的情报网,不曾教我们多费一丝力气。”
“黎家灭门了么……”苏伏怔了怔,旋即失笑,他的眼界与身份仍然存在差距。不过一个传世千载的大世家,就此灰飞烟灭,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苏伏,你没事就好了,本来人家还有许多话找你说哩!”
竹儿心中重石放下,不由说道:“可是有一个伤重垂死的人要照顾,我回来已耽搁好几日,只怕他的伤耽搁不得。既你醒了,就先别过,来日再叙。”
说着,也与众人道别,竟连庆功也不参加了。
喜儿道:“师兄,神晶已安全送回剑斋,剑主说数目未错,着你好生休养。”
苏伏点头道:“如此便好,神州之事,也算尘埃落定,不日为兄便要离开,你若得闲,可来紫城寻我相聚,还有常回去看看鸩长老。”
喜儿不言不语,静静点螓。
与众人又聊盏茶功夫,燕琳忽地脸色一变,身子微微摇晃。一旁的喜儿眼疾手快,将她扶着,似是想到什么,口中急道:“师兄,你好生将养着,小妹晚间再来看你!”
语罢匆匆忙忙扶着燕琳离开了。
云溪很喜欢率真可爱的燕琳,不由望向仍留场间的七罪,道:“敢问道友,燕琳妹妹这是怎么了?往常也会如此吗?”
谁知七罪根本不理会,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如何,径自离去了。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纪随风淡淡道:“这道杀门徒性格鲜明各异,尤其这个七罪。不过那都罢了,只是为何感觉他对苏兄敌意甚浓!此人所修功法甚是诡异,你可要小心一些。”
苏伏道:“无妨,此次离开,与道杀门并无交集。倒是二位有何打算?”
“我打算出海,无尽海之中,还有许多未知岛屿,兴许我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被困在某个岛中!”
纪随风笑道:“若真如此,到时定要好生嘲笑一番!”
苏伏心知此可能性极小,道:“二位不妨好好游赏无尽海风光,哪怕未有收获,也可增长见闻。”
“正有此意!”纪随风说着,取出一轴画来,递给道,“说来惭愧,家姐甚少露面于人前,哪怕我这个弟弟也不曾多看几眼,故止画得其形。”
苏伏接过来,摊开了看,只见一黛远山浓,云山雾海之间,隐现一个女子,容貌隐约,一种玄之又玄的质气倒是扑面而来。
“这画匠却是个圣手,意境甚是高远。”
细看几眼,苏伏便即收起,还待说话,外头却步来两人。
“苏兄终于醒了,在下还担心苏兄赶不上庆功!”杜挽倾与云照翎联袂而来。
云溪施礼道:“杜师兄,大哥……”
云照翎微微点头,道:“师弟有话与剑君说,你二人小避片刻。”
待二人退去,云照翎亦退了出去,顺手带了房门。
苏伏奇道:“杜兄有何话说?”
杜挽倾与他分坐,斟酌说道:“此次多仰赖剑君之力,方才一举建功。不然,只怕巫王杀不死,还要赔上许多性命。”
当初密谈,并未定下计策,随机应变,一步一步。反倒是雪烈野心太大,反而受到己方利用。若非如此,并无此等凶险。
如今结果,各方并未私下交流,算是极有默契。
苏伏知他必有下文,故不语。
杜挽倾愈发斟酌道:“早前在下曾应了喜儿姑娘一件事,她要我回答一个问题。问题她问了,却要在下亲自来告诉苏兄答案。”
“哦?”苏伏微微笑道,“杜兄但说无妨。”
“杀害石剑仙的是黎家妖鬼……”杜挽倾叹了一口气,“下命令的却是湛台师兄!”
苏伏的心沉落了下去,笑容也冻结。
“十年前,湛台师兄束手死在贵门黄紫韵手下,只怕也是心怀愧疚……”
“愧疚?”苏伏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带着意味莫名的笑容,“若书山公子了解紫韵师姐过去的悲惨遭遇,还能说出此言,某只能说,你们太乙门下,尽皆狼心狗肺!”
话语掷地有声,杀机凛然。
杜挽倾温言道:“苏兄冷静一些,湛台师兄纵是千般不是,业已身死道消。若苏兄果真无法释怀,在下愿意代替湛台师兄为石剑仙偿命!”
“说得好听!”苏伏冰冷道,“杀了你,某出得了神州?”
“不可否认!”杜挽倾摇头叹道,“我的性命,牵了许多干系,若是身死,必是一场浩劫。不过,为图心安,在下不得不如此,至于身死之后,真界如何,却是管不得许多了。”
“杜挽倾,你很狡猾!”苏伏缓缓起身,淡淡道,“可惜,原以为,你我会成为朋友。”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对杜挽倾挽留之言充耳不闻,生怕再待一刻,愧疚会将他噬死。
“不论苏兄如何看我,在下都会将苏兄当做朋友看待!”远远传来杜挽倾朗声话语。
离开之前,他去了一趟法相宗的地牢。
看守的弟子告诉他,余绣衣亲自看守妖鬼,寸步也不曾离过。
苏伏来到地牢时,只见余绣衣面无表情地打坐,她对面的一间牢狱内,一个男子萎靡不振地靠坐在墙垣下,口中不时发出讨饶的话语。
“辛苦你了……”
话语惊动了余绣衣,她睁开美眸,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伏望向妖鬼,妖鬼也望过来,哀求道:“剑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罢,求您饶过我罢,我不想死啊……”
他的姿态甚是丑陋,像似蛆虫一般贴地,令人作呕。
“某不会让你死的!”苏伏迎着余绣衣冰冷眼神,剑印微动,有道剑气没入其体,霎时击碎他的心脉。
这一道剑气控制得妙入巅毫,止弑其体,未伤其魂。复又伸手一摄,将妖鬼魂魄收入心内虚空一隅。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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