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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该死,竟然没有留意到她的病已经那么深了”黑色的眼中滑过深沉的悲凉与悔恨,“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冲她发脾气,没有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没有伤透她的心”
“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风伯叹息一声道。
“是啊,很多年,可我就是忘不了,哪怕是一点点。”他扶住额头开始苦笑,“没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到,只要我想。我一直是这么自负地以为,可是那个时候,我却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他这样说着,低下了头。
“”老者保持着沉默,突然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等等风伯。”悠飏叫住了他,从床上坐起,一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下来,“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可我依然要问。”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月紫衣的死,你可曾恨过我?”
刹那间凌厉的风息擦过他的脸颊,带着冰冷的抑制不住的杀机。
下一刻风息平静了下去,房间内重新归为一片寂静。
“恨与不恨,都已经过去了。”风伯背过了身去,没有给他看到表情的机会。
“是么”他应道,抬手摸过被划破的脸颊,丝丝缕缕的疼痛沿着伤口弥漫,扭头看向窗外,紫色的鸢尾花依然开得繁盛,一如当年。
抬手披上已经被洗去血渍的青衣,他径直出了门。
屋外阳光普照,微风袭人,满园的药草散发出独有的芬芳。
“是个好天气呢。”他无端地说了句,抬脚往出谷的方向走。
“哪里去?”风伯不放心地追问。
“王城街市。”悠飏答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⑩
碧凌城南,闹市街口。
王城自然不同于其他的地方,何况是在当今的太平盛世,城内百姓家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无论何时城南的闹市总是车来人往,热闹不凡,有很多店家到了晚上都不会打烊。
老远的便听街边的玉石铺子里传来了商贩的吆喝声:“这位公子,您看中的这块泣血玉可是我家上等的蓝田货色,二十两银子,包您不会吃亏!”
“这么贵,五六两银子就该差不多了吧”摊前的人摇着折扇,面露难色。
不用猜,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自然是偷溜出宫的太子楚斐凡了。
说起某太子“微服私访”的原因,还得从前日珠翠教他如何向女孩子赔礼道歉这事说起。
按照珠翠的教导,要道歉,赔礼肯定是少不了的,而这赔礼,也有很多讲究。礼物不求名贵,但求合乎被送之人的喜好,而且最好要由本人亲自挑选,以表诚意。
总之说了半天也没见被教之人听出个所以然来。但结果就是,两天后某个好动的家伙便把她的教导付诸了行动,把身上的龙袍一脱,翻出宫门径直往街头的闹市去了。
毫无悬念的,从小长在宫中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的斐凡成了商贩们眉开眼笑的肥羊。
路经这间玉石铺子时,斐凡一眼看中了角落里的一块泣血白玉。照理说在珠宝堆里长大的太子不应该对玉石这种东西感兴趣,但这块玉独特的外观和造型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此玉名曰泣血,由于纯白的玉质中央透着几缕如血的深红,处理不当的话容易使人感觉凶煞不吉,但这块泣血玉雕刻成一朵睡莲的模样,含苞待放,将开未开,花蕾的地方恰到好处地以血色的丝线修饰,可谓独具匠心。
看到它的第一眼,斐凡便想起了前日见到的那个女孩。
外表如白莲般清净纯澈,内心却绽放着血色的火焰。
眼见对方喜欢面上却在犹豫,商贩当即使出了巧舌如簧的看家本领,“哎呀,公子怕是不太懂玉吧?要知道五六两那是低等玉石才值的价钱。我家的这块泣血玉啊,绝对是产自蓝田的上等品!您瞧瞧这做工,可是出自赫赫有名的王巧手师傅的手笔啊!公子要是真心喜欢,二十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
被说的晕晕乎乎的,斐凡也只能点头,“唔,好吧,那就二”
“二两银子。”在他刚要说出二十两银子成交的时候,陌生的声音从背后打断了他。
买卖双方的脸上同时面露惊讶,但悠飏不理会他们,从斐凡手中拿过玉往柜台上一拍,“开票,就二两银子,你卖还是不卖?”
被这番话震得呆愣了几秒钟,商贩立马有些不乐意了,“这位公子,刚刚那位客人已经答应二十两银子成交,你干嘛”
“蓝田向来只产黄玉,绿玉,何来白玉?琢玉大师王巧手明明只雕人鸟,何来莲花?”悠飏不紧不慢地反问,淡淡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这个”对方顿时哑了,半天没支吾出一句话来。
“二两银子已经没有叫你折本了,再问一遍,你卖还是不卖?”
“卖!卖卖!二两就二两,这泣血玉还请公子收好。”商贩连连应声,手忙脚乱地找盒子将玉石包好。
悠飏接过,甩手把东西往旁边的斐凡怀里一塞,“你的,要买就付钱。”
说完也没有半句寒暄,扭头走人,剩下看傻了的某人怔怔地举着盒子,半晌才如梦初醒地冒出一句:“哇,好帅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①①
悠飏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真不应该看到奸商宰客就一时心血来潮地出了手。
谁能告诉他这个从刚才开始就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傻小子想干什么啊?
悠飏于是加快了脚步,但对方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竟然就一直跟着他跟了两条街。
终于悠飏不耐烦了,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出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额,被发现了”斐凡从墙角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就是那个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悠飏一愣。
“拜托拜托,把你刚才的那手也教给我吧!”某太子双手合十,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太帅了,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砍价可以砍得这么帅!从二十两直接砍到二两哎!为什么我就会被骗呢?我一定要好好跟你学习,下次就不会再上当了!”
“纨绔子弟,骗的就是你这种人。”悠飏冷哼一声,拨开他又要走。
“不对!”斐凡追上来,张开胳膊把他拦住,“佛曰:众生生而平等。不管是纨绔子弟还是平民百姓,都没有生来要被骗的道理。还有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所以说学问这种东西,没有门第之分,碰到比自己强的人当然就要虚心求教咯。”
一席话说得悠飏怔了怔,看不出这个傻小子说起理来还蛮有一套的。
要是换作平时对这种富人家的公子他是连理都不会理的,不过奇怪的是,悠飏发现自己今天的脾气似乎出奇的好。
这个人,与那些张扬跋扈的家伙不一样。
在他身上没有盛气凌人的强势,没有颐指气使的架子,反而有种很微妙的亲和力,让靠近他的人情不自禁地去喜欢,去接近。
就像明媚的阳光,也许会有些耀眼,却很难让人拒绝它的温暖。
“好吧,我教你。”悠飏点头,在某人刚要欢呼之前抬起两根手指一比,“——学费,二百两。”
“二、二百两?!”斐凡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身上带的银两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吧。
“能不能稍微便宜一点啊”与他讨价还价。
“随便,我无所谓。”悠飏也不说二话,撂下某人又要走。
“别走别走!”斐凡急忙拉住他,伸手往衣兜里掏,“我看看,一,二,三只有一百八十两,剩下的二十两我改天再还给你好不好?”
悠飏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地往腰间一揣,扬长而去。
“喂,你还没教我啊!”斐凡在后面喊。
“所以我说,骗的就是你这种人。”头也没回道,“傻小子,下次学聪明一点,这些银子权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无语地看着潇洒离去的背影,很显然,某位太子殿下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哪。
人生若只如初见①②
碧凌城北,天神殿。
“小姐,您慢一点呀小姐!”秋薇忙不迭地在后面叫。
“哈哈,因为我高兴呀。”走在前面的君心嬉笑道,步子飞快。
自前日何天问废除了禁令,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出府,兴奋的心情当然可想而知。今日虽然只是例行在花灯节会前去神殿祈福许愿,可是君心看起来很高兴,怎么说这可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王城的繁华。
“上个香都这么高兴,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激动得昏倒啊”小声地碎碎念。
“丫头,嘀咕什么呢?”君心伸手捏捏她的脸蛋。
“没有没有,小姐你看,天神殿就在前面了。”
君心随着秋薇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金碧辉煌的殿堂,铺盖着天青的琉璃瓦,风格宏伟而端庄。远远的便见两座神灵的塑像摆放在大殿的最前方,皆以彩绘勾勒,形象栩栩如生。
君心走上前,仰头观看这两尊塑像,发现他们是一男一女,同为银发青眸,绝世之貌。男子一身玄墨战衣,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佩剑。女子一身红艳华裙,手里握着一朵盛开的莲花。细细观察会发现两人的相貌极为相像,好似一对孪生的兄妹。
“这两位神灵是”由于是初次前来,君心对个中细节了解的不多。
“姑娘莫不是首次来神殿祈愿?来来来,听道家为你细细叙来。”侍奉的道长逮到这难得能一表口才的良机,自然来了兴致,且为她将这两尊塑像的故事娓娓道来。
“相传这两位神灵来自天界,男的名为九冥,女的名为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