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弄掉?”张小果跨入客栈就指着左脸上的乌龟劈头盖脑地问。
萧月白摸着下巴,像是思索,半晌,才懒洋洋地说:“半个月后方可用药去掉。”
“什么!半个月?”张小果简直暴跳如雷,伸出一根食指差点点上萧月白鼻子,咬牙切齿地警告:“不把它弄掉,我就杀了你!”
萧月白走进房间,把张小果顶在外头,对着她眨眨眼,道:“杀了我,这只乌龟只好永远爬在你脸上。”
语落,他轻轻一笑,把门关上。
张小果险些被他气死,跑到房间浸湿毛巾就往脸上擦,擦半天几乎退下一层皮,可那只该死的乌龟竟一点淡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张小果心情糟透顶,拉开房门就吼:“敲什么敲,小心我敲烂你的头!”
小九愣一下,笑嘻嘻地献上一盘新鲜果子,“姐姐吃几个果子消消气,这个真的只有少爷弄的掉。”说着,又从怀里拽出一条丝巾,递给张小果,“后面半个月只好委屈姐姐用丝巾遮一下。其实这样也不错,别人肯定认不出。”
张小果怒气未消,语气自然不客气,“半个月后弄不掉怎么办?”
小九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姐姐放心吧,半个月后少爷肯定会帮你弄掉,如果弄不掉就让他一辈子做光棍!”
张小果虽是生气却也无奈,退回房间抓起小九送的那条丝巾看了看“撕”一声扯烂。
从包裹里掏出一只黑色面具戴上,对着铜镜照一照正好把左脸挡住。
她抱起桌上那盘新鲜果子躺到床上开始啃,一边啃果子一边绞尽脑汁想法子捉弄萧月白。
小九哼着小曲儿回房,推开房门就看见萧月白坐在窗边,托着下巴沉思,素雅白衣,纤尘不染。
他走过去,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少爷,您是不是故意在她脸上画一只乌龟,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咱们,好培养感情?”
萧月白转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九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白齿,“自学成才。”
萧月白伸手在他额头弹一下,看向窗外,淡淡说:“青龙帮、金凤帮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
小九拉过一把椅子在萧月白身边坐下,一点都不客气。
他趴上窗台,凝望不远处两座大山,兴致盎然,“龙凤斗艳,一定很热闹吧。”
萧月白从怀里套出一封信递给小九,叫他送往龙凤客栈天字一号房。
小九问送给谁。
萧月白却摇摇头笑,“不必送到人手里,只需将信塞入房内即可。”
小九素来听话,不该多问的他从来不问。
他跑去送信,穿过三条街,遇见星月谷的人两次,都被他躲到人群里避过。
他来到龙凤客栈,找到天字一号房,把信塞到里面,急匆匆跑回客栈给萧月白报信。
星月谷的人都来了,这下不热闹也能变得热闹了。
龙凤争艳
每年春夏交替之际,龙凤山便进入梅雨季,几乎每天清晨都起大雾,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人脸。
浓浓白雾一直到中午才能完全褪去。
小九推开窗门,打个大呵欠,咕哝:“这么大的雾怎么上山啊!”
萧月白系着腰带,懒洋洋道:“谁说要上山了?我们换个客栈继续睡觉。”
小九正对着窗外哈气,听主子这么一说,差点一个跟斗栽下去。
他回头,瞪圆眼睛问:“为什么要换客栈?”
萧月白走过去开门,淡淡道:“画乌龟用的药我加了点料,不知半个月后能否去的掉。”
小九眼一闭,一脸挫败,有股仰天长啸的冲动:少爷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垂头丧气地挪上去,一头顶上萧月白后背,险些把鼻子撞歪,痛得龇牙咧嘴,“少爷你做什么突然停下来!”
萧月白手扶着额角,身子软绵绵地倚靠在墙上,像是浑身乏力。
张小果蹲在地上,抬头冲他笑,戴着一张黑乎乎的面具,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
“姐姐早啊!”小九揉着鼻子冲她挥挥手打招呼。
张小果嘿嘿一笑,拍拍屁股跳起来,“我等你们很久啦。”
萧月白揉了揉额角,再抬头笑得比春光还明媚。
他顺势挽住张小果手臂,热情得仿佛好友十年未见,“听说龙凤镇里有家饺子馆,味道极妙,正想带你去尝尝。”
张小果眸子一亮,登时变得精神抖擞。昨晚她担心萧月白主仆俩趁夜摸黑出逃,在门口悄悄守了大半夜,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岂能辜负萧月白的一片盛情?
于是,她顺水推舟,摸了摸肚子对着他娇羞一笑,“正好饿了。”
小九跟在后头,一边暗骂少爷不厚道,一边却又东张西望地帮忙找饺子馆,就算找不到也要找一间能吃饺子的早点铺子。
龙凤镇,他是第一次来,少爷有没有来过,他不知道,但直觉少爷刚才完全是在信口开河。
小九摇摇头叹声气,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
萧月白挽着张小果穿街走巷,走了不知几条街,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怎么会呢?明明记得在这条街上,莫非是我记错了?”
萧月白说着低下头来,对着张小果微微一笑,黑珍珠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宛若茫茫雾气之中一点星光,璀璨耀眼,“龙凤镇挺好就是这个雾不好,一点都看不清。”
小九透过雾气隐约能看清主子煞有介事的低头对张小果说话,不禁怀疑起龙凤镇上真的有一家味道极好的饺子馆。
“萧月白,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吧。”张小果本来就饿,被萧月白这么一绕简直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萧月白突然停下脚步来,郑重其事地拍拍她的手背好言宽慰道:“在下定是记错了路,这龙凤镇也算不得大,前后只有五十三条大街,一百零八条小巷,全部走遍花不了一个时辰,定能找到的。”
张小果一听双腿彻底不听使唤,直接瘫到路边早点摊不走了,“在这里吃吧。”
萧月白神色为难地坐下来,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张小果,叹声气,像是极为愧疚,“都怪在下辨不得路,下回定要带你去尝尝。”
小九一屁股坐下,端着凳子挪到张小果身边,赶紧替自家主子说好话,“姐姐,不是少爷不带你去,实在是这雾太大,咱们今天先找到铺子,明天再去吃。”说着偷偷回头朝萧月白使个眼色:少爷,您可得赶紧去弄个饺子馆出来呀!
萧月白唇角一勾,回他一个懒洋洋的微笑:放心。
张小果饿得实在不行,简直狼吞虎咽。
她不喜欢吃包子馅,就用筷子把肉馅全部挑出。
她喜欢把包子皮浸在馄饨汤里浸软了吃,于是把三个去馅的包子全部丢入碗里。
萧月白目瞪口呆,低头看看碗里的包子突然没有一点吃的冲动。
张小果足足吃了三碗馄饨、三个包子。
她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低头瞥见萧月白碗里的包子,只咬掉一小口,奇怪的问:“萧月白你不饿吗?”
萧月白叹声气,笑容云淡风轻的:“你吃饱就好。”
张小果脸一热,突然间又觉得萧月白其实也不是那么坏的。
龙凤山地势险要,三面皆是峭壁断崖,只有龙凤镇东北角一条小路通达山顶。
此刻雾大,上山免不得一番折腾。
萧月白提议回客栈睡一觉等雾完全褪去再上山。
张小果立即摇头反对,萧月白一肚子歪歪肠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带着小九逃跑。
小九有心撮合主子与张小果,自然不想回客栈睡觉。
他东张西望地终于看到一家开张的茶楼,顿时计上心来。
“不如去那边茶楼喝茶吧?”他笑嘻嘻地提议,“听客栈掌柜的说这雾要到中午才能褪去呢。”
张小果飞快点头,拉起萧月白便往茶楼拖。
雾源茶楼。
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
朦朦胧胧的烛光,映着竹门上的精致雕花,别有一番婉约的韵味在里头。
张小果拽着萧月白往里拖,一头顶到一根柱子,吸吸鼻子不由诧异。
柱子怎会有香味,而且这股味道很熟悉呀?
幽幽的似花香却又不是花香。
张小果说声对不起,偷偷抬眼瞅,当即怔住。
浅紫色的宽袖锦袍,袖摆处用暗银丝线绣着几朵芍药,风骚华贵,教人看一眼便不能忘却。
风尘的衣服似乎永远都那么干净,不染一点杂尘。
他侧身避开,好看的长眉微微一蹙,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张小果记得他有洁癖,被人莫名其妙碰一下自然恼怒无比,立即缩缩脖子躲到萧月白身后。
风尘似乎没有认出张小果,看到萧月白眸子一闪,微微颔首像是打招呼。
萧月白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稍稍用力捏下张小果的手,大约是叫她放心。
张小果脸红红的,第一次注意到萧月白的手,原来他的手好看的不像话。
白皙修长,乍一看几乎要怀疑是用美玉雕刻而成。
“公子。”
风尘公子刚跨出茶楼,就有一只手伸出来,在他头顶撑开一把紫竹骨伞,跟他一样风骚。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大蝴蝶,飞来飞去时刻准备着采花蜜。
张小果突发奇想,怀疑风尘应该是成了精的牡丹花,不然怎能吸引这么多的蜜蜂和蝴蝶。
十三叔说男人不能一直住在青楼,因为身上的蜜被采光就会枯死。
张小果挺好奇的,蝴蝶究竟是怎样采蜜的。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去青楼看一看。
风尘迈出几步,募的停下脚步来,转身,幽幽目光在张小果身上游来游去。
她正歪着嘴巴,在心里诅咒风尘公子被大蝴蝶采光花蜜枯竭而死。
她得意洋洋地想着,猛的接触到风尘公子探究的目光,吓得嘴巴一闭,差点咬破舌头。
一溜烟躲进茶楼,逃得远远的。
三人找一张临窗的桌子。
屁股刚刚坐下,就有人端上来一壶顶级的雨前龙井,说是已经有人付了银子。
张小果拎起茶壶闻一闻,搁回到桌上,用手遮住嘴巴低声问:“茶里会不会有毒?”
萧月白斟满一杯递给她,似笑非笑的欠扁的很,“一试便知。”
张小果眼珠子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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