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走在一起简直是祸害。幸亏咱躲在马车里,不然定会被姑娘们的眼光杀死。
萧月白与风尘将马交与酒楼小二。
张小果早已看准时机,一溜烟跑进了酒楼。
二楼雅间。
三人围着桌子坐好。
五盘小菜三碗米饭很快就上齐。
“豆腐羹解酒。”风尘淡淡一笑,盛满一碗递给张小果。
张小果脸一热,偷偷拿眼瞟萧月白。
萧月白端碗顾自己吃饭,许久没听见动静,抬起眸子瞥一眼张小果,淡淡道:“豆腐确实解酒。”说完,又顾自己闷头吃饭。
张小果闷闷地接过碗,对风尘笑笑:“昨晚你也喝了很多酒,豆腐既然解酒那你多吃点。”
扒饭的动作“咔嚓”一停,萧月白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扒到嘴里的饭会变酸。他丢下筷子再无心情吃饭,索性开始讲正事,“既然答应带你去见药仙,他自会替你解毒。只是你屁股后面那群跟屁虫实在讨厌。”
风尘放下碗筷,笑容里透出三分歉意,“稍后你先带小果走,我自会跟上。”
萧月白扶着下巴,懒洋洋地点点头,“如今只有这个法子。出了镇子一直往北走有个落霞谷,我们在那边等你。”
风尘缓缓颔首,看了看张小果似乎有话要说,停顿片刻终究是将话咽了回去。
气氛诡异之极,一顿饭吃得压抑无比。
张小果实在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豆腐羹就不再动碗筷。
风尘与二人道过别就走了,大约是去教训他那些不听话的手下。
萧月白直接丢弃马车,把张小果拎到马背上,一路策马狂奔。他骑马刚出镇子,却又把马也丢了。
星月谷的跟屁虫委实厉害,狗皮膏药一样的甩都甩不掉。
萧月白打横抱起张小果,片刻就消失在幽深的山道。
轻飘飘得仿佛一片叶子从风中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张小果第一次完全见识到小白的轻功,忍不住拿他与风尘比较。她胡思乱想着:如果让他们二人比轻功,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呢?
落霞谷就在眼前,风尘还没有到。
萧月白把张小果丢到地上,找块石头一面坐着休息一面等。
张小果歪着脑袋观察小白脸色,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拿手指戳戳他手臂,问:“小白,你是不是在生气?”
萧月白转头,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梨花白很好喝?”
张小果吸口气,小白是真的生气了。她搓搓手,轻声说:“昨天是七月初七……”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萧月白“啊”一声,拍拍脑袋道:“乞巧节啊,牛郎织女鹊桥会。”
张小果小时候听娘亲说过牛郎织女的故事,知道他们是互相喜欢才千辛万苦要在一起的。脸一红忙解释道:“我不是喜欢风尘。昨天是他生日,他一个人怪可怜的,而且我欠他人情。”
萧月白定定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谑。他抬手将她歪歪扭扭的发髻扶正,一本正经道:“你欠他人情就陪他喝酒,那欠我的人情该怎么还?欠我的总比欠他的多,嗯?”
张小果从来没想过欠小白的人情是要还的,沉思半晌,道:“每天都陪你喝酒?”
萧月白愣,这丫头是喝酒喝上瘾了吗?他揉了揉额角,叹声气,“喝酒不成。”
张小果抓抓脑袋,“帮你洗衣服?”
想起那件被她蹂躏得支离破碎壮烈牺牲的长衫,萧月白颇觉头疼,“洗衣服太简单,不成。”
张小果这回是真的没折了,喝酒不行,洗衣服也不成,还能为他做什么。
瞧着她冥思苦想的有趣模样,萧月白勾起唇角一笑,凑到她身边,似真非假地说:“你欠我这么多人情,怕是只有这里才还得清了。”他说着便把炽热的手掌放到她心口。
张小果吓一跳,怔怔地,“你要我的心。”
手掌心渐渐变得更热,黑琉璃般的眼睛闪烁着动人而又让她捉摸不透的光芒,“是,要你的心。”
盯着他那对清澈明亮的眸子,张小果心中情不自禁一动,身子似乎跟着慢慢热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极了,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挪了挪屁股,咽一下口水,道:“把心给你,我会不会死?”
萧月白愣住了,额角青筋一跳,终于明白对着一根木头是怎样一种感觉,这根木头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开花!说不喜欢风尘,可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他揉揉额角,深深地叹了声气,“今后不准随便跟人喝酒,人情什么的算了吧。”
张小果双眼明亮,咧嘴一笑浮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小白你真好。”【 ﹕。qisuu。】
二人在落霞谷等了半天,风尘终于姗姗来迟。
原来他在甩开星月谷随从之后遇到了一拨巨鹿帮的人。巨鹿帮一直在江南一带活动,而星月谷有心往江南扩展地盘,两股势力时常发生摩擦碰撞。
巨鹿帮的人见风尘身中剧毒,道是上天开眼,赐给他们一个偌大的立功机会,擅作主张强攻了上去。
三伏之天,奇热无比,对风尘体内寒毒多多少少起到些克制作用。区区蝼蚁之辈,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只是如今星月谷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被人暗中牵制,他不想在此刻激发与巨鹿帮之间的矛盾,故而处处忍让。不想,这帮蝼蚁之辈竟是咄咄逼人,迫使他不得不出手,耽误了时间。
萧月白本就对他的一切都毫无兴趣,自然不会问他为何这么迟才来,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需尽快离开落霞谷。”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雪竹峰。
山道蜿蜒,两边是连绵不绝、茂密翠绿的竹子。
穿梭竹林,迎面吹拂的风夹杂着淡淡翠竹香,似乎变得格外凉爽。
走至半途便听见山顶传来说话声。
“跟你玩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走开走开。”声音很是不耐烦。
“青竹师父,雪竹峰不比外头,稍不注意是要着凉的。”娇滴滴的声音透出关切之情。
“你还不如小胖子有意思,走开走开。小果子怎么还不回来呀!”青竹老人跺跺脚,两撇白胡子直往天上吹。
……
张小果竖起耳朵听,两个人的声音她都很熟悉,听着听着两条眉毛不禁皱成了一个结。一点都不想看见莫言,小白偏偏要带着她,真是讨厌极了。
青竹老人耳尖,远远地就听出山道上有人上来,高兴地手舞足蹈,“一定是小果子来了!小果子陪我玩……”
他一阵风似地往山下跑,快得几乎看不清是何时从小房子门前消失的。
“太好了,真是小果子来了,陪我玩陪我玩。”青竹老人拉着张小果就要走。
张小果赶紧拽住他,指指风尘道:“先帮他解毒,我再陪师父玩好不好?”
不曾想到眼前这位顽皮的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药仙青竹,风尘忙抱拳行礼,微微一笑道:“晚辈风尘失礼了。”
青竹老人撅起嘴巴,围着风尘转来转去打量半天,突然大呼一声“不好,他追来了。”就跑了,留下一脸莫名的风尘。
张小果与青竹老人相处过一段日子,他的性子虽然古怪却也不至于看到一个陌生人就跑。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萧月白:“青竹师父怎么了?”
萧月白瞥一眼风尘,淡淡道:“他身上定有师父害怕的东西。”
风尘讶然,垂首看看身上除了一柄软剑再无其他东西。
萧月白去追青竹老人,让二人先行上山。
张小果自从昨晚与风尘对影小酌之后便不再像从前那么怕他,笑眯眯地跟他说话,“青竹师父医术可高明了,很快就能帮你解毒的。”
风尘点点头,声音含笑,“药仙医术若是称第二,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了。”
朋友与敌人
夜里下了一场雷雨,到清晨山顶依然雾蒙蒙的。
张小果打着呵欠从房里走出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莫言正笑吟吟地拧干毛巾递给萧月白擦脸。
小九不知道被萧月白差到哪里去办事,他不在便宜都给莫言赚尽了。
张小果撇撇嘴闷声不响地走过去,闭着眼睛一把抱住萧月白的腰,又打个呵欠懒洋洋道:“好白的一棵树啊,困死了,让我靠一会儿。”
脸蛋忽的一凉,张小果吓一跳,用手一摸摸到一条湿毛巾。
她掀起毛巾边角,眨眨眼就看见一张放大许多的脸,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像两颗黑珍珠。
张小果咧嘴一笑,扯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抹几把,笑嘻嘻的,“原来是小白啊。”
萧月白伸手抓抓她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微微颔首像是自言自语:“乱得像鸟窝,可以养一窝鸟。”
莫言在一边偷偷掩嘴笑。
张小果回头瞪她一眼,一阵风溜回房间。许久,探出来一颗脑袋,大眼睛滴溜溜转。她跑出来,脑袋后面那条马尾巴【奇】就一甩一甩,轻轻【书】晃荡,看起来【网】极是潇洒。
萧月白扶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长眉一轩笑吟吟点头:“乖乖留在雪竹峰,我办完事就回来。”
笑意敛去,张小果拽住他袖子,紧张道:“你一个人下山?”
萧月白睨一眼不远处洗菜的莫言,轻轻一笑,“一个人。”
张小果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小白说一个人下山,心底会莫名地冒出大石块落地的轻松感觉。
目送萧月白消失在山道,她抓抓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小果。”风尘站在翠竹林间,宽大的衣袖被山风吹得鼓鼓的,银丝轻舞,翠绿竹枝间嵌一片白,仿佛冬雪挂枝头,远远的便能感受到寒意。
张小果转身,看见他一瞬间心里竟有点难受。青竹师父说他中毒太久,体内寒毒已经侵入心脉,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怕坚持不到今日。可惜,寒毒虽已解去,这满头银丝却变不回从前黑缎子般的乌黑长发,实在可惜。
她不由自主地叹声气,慢慢走过去,眉眼弯弯笑了笑,“其实白头发也挺好看的。”
风尘微微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头发是白是黑。他静静地看着张小果只是笑,许久才说:“体内寒毒已解,本该今日就回星月谷,可萧月白不在我有点不放心。”
原来他是来道别的。张小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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