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少爷们夫人小姐哪个不往这儿避暑的?你们也是来得巧,先前去了一位客官,这才给你们腾出来的。”
“罢了,你下去吧!”青易在桌边坐下说道。
“多谢您了,少爷!”伙计热情地弯腰笑道,“您需用点啥,只管招呼一声儿,小的立马给您送来!”
阿修把包袱往床上一放说道:“好歹弄些凉茶来,这么热的天儿渴死人了!”
“是,小的这就去取,两位爷先歇息着!”伙计说完关门出去了。
青易起身往床上一躺,甩了鞋道:“先睡会儿!别叫醒我,饿了自己找食去!”
“是,少爷。”阿修百无聊赖地说道。
青易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神,渐渐地睡了过去。睡着睡着他便做起了梦,梦见了梨花,还坐在那茶楼二楼上喊着他高手高手,还教他怎么做买卖。他以为是真,想伸手去抓梨花,一抬手自己却醒了,原来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思念之梦。
“梨花啊”青易翻身下了床,揉着眉心处,心里又是一阵酸痛。自从梨花去了后,他就犯上这毛病了。他相信,赵元胤也不会好过到这儿去。
青易起了床,推开了窗户,一股夹着热气的清风迎面吹来,掺着一股栀子的香气,他顿时就清醒了许多。窗户后面又是一个住客的院子,人来人往,看上去很热闹的样子。
“兮兮!兮兮!梁兮兮!赶紧提壶凉茶来,快点,二楼东三房的客人要!你手脚可快些,不然客人会生气的!听见没有,兮兮?”
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在对面院子的二楼响起,听上去很聒噪,青易打了哈欠,转身正要关窗户时,耳边却又传来了一个清脆如响铃的声音:“来啦来啦,吴妈妈催什么呀?我有四条腿儿六只胳膊不成?刚刚下了书场就使唤我,当我驴子也得歇口气儿是吧?”
院子里不由地响起了一阵哄笑,青易好奇地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扎着一条独辫子在脑后,额间挂着一条红色悬珠带子,一手提一个凉茶壶,迎着夕阳淡金色的余光飞快地从院子的另一侧跑向楼梯口。
她微微仰头,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跑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白兔,噔噔噔就上了二楼,利索地把茶水送到了客人房里,然后靠在刚才喊话的老婆子身边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忽然仰头大笑,一边双手比划一边轻轻地在原地蹦了两下显得很开心。
“若是梨花还在”青易的忧伤又上心头,“只怕也会和她一样吧!”
正当青易看得入神时,阿修推门进来了。青易收回目光,转头问道:“哪儿去了?”
阿修伸了个懒腰道:“还能去干什么啊,我的大少爷?出去逛了逛呗!少爷啊,这儿真太无聊了,我们换个去处好不好?您刚才在看什么呢?”
青易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叫梁兮兮的姑娘,看着她的笑容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看姑娘呢!”
“什么?看姑娘?什么姑娘?”阿修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那个,”青易指了指二楼说道,“好像也是客栈的人。”
“哦,是她啊!”
“你认识?”
“刚刚出去转悠的时候看她从琼邀馆里走出来,听旁边人说她就是那个说书的姑娘,叫梁兮兮。”
“是吗?”青易再次打量了那姑娘一眼,“她能说书?”
“可不是吗?爱听她说书的多了去了!我在琼邀馆里吃面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人一直在聊着她的段子,据说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编都编不出来的。”
“有这么厉害?”
“听着是挺厉害的,所以我就好奇地凑过去问了一问,结果您猜他们怎么说那个梁兮兮的?”
“怎么说?”
阿修吐吐舌头道:“说她是鬼女!”
“什么意思?”
“说那梁兮兮是一年半以前被人从山里救回来的,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背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好多人都说活不过来了,索性埋了算了,可镇上翠微堂的香大夫好心,一直拿人参给她续着那口气,您猜后来怎么着?”
青易来了兴趣,忙问道:“醒了?”
“可不是吗?”阿修拍着手道,“就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她忽然就醒过来了,差点把人家香大夫一家吓个半死呢!后来镇上的人都说她是鬼女,有阴阳眼,还说她不吉利,是个吊命鬼。好在那香大夫一家肯收着她,现下在客栈里帮忙,说说书,打打杂什么的。”
“听着倒挺可怜的。”青易再往对面二楼望去时,梁兮兮已经不在那儿了。可不知怎么了,刚才梁兮兮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绕了起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天色渐黑时,镇上不少铺子都关门打烊了。翠微堂里,一位穿枣红色衣裳的姑娘正站在柜台前核对账目。她忽然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笑道:“兮兮,回来了?”
一蹦一跳跑进来的正是梁兮兮,她是个有些脸圆的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两轮亮晶晶的下弦月。她应了一声,后背往柜台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我还不走的话,那蒙芙如真要把我榨干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下部) 黄果树上的那只叫青易的猫
更新时间:2014…3…25 11:15:28 本章字数:5899
“最近客栈人多自然就比较忙了,哎,”枣红色衣裳姑娘用毛笔尖戳了戳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转过身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
兮兮转身趴在柜台上,笑问道:“香妹妹,你给我出什么主意呀?”
“自然是好主意了!我大哥不是去了成都吗?他这会儿子一准在忙着医馆开张的事。你要嫌在如姐姐手下干活儿累得慌,那就去成都帮我大哥吧!我想我大哥一准会答应的。”
“哼哼,”兮兮抬手捏了捏那姑娘的纷嫩小脸说道,“香蔓儿,姐姐我是好哄的吗?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瞧不出来吗?小丫头片子想当媒人,嫩了点!”
这叫香蔓儿的姑娘揉着被捏疼的脸笑道:“这可真冤枉死我了!我替你寻出路罢了,哪儿当媒婆了?”
“罢了,”兮兮转过身,两只胳膊往后撑在柜台上说道,“我宁可被蒙芙如榨干,也不去成都招惹你哥。你哥是个好人,能娶不找媳妇吗?你这小丫头片子管得太多了,先替你自己寻着下家再说吧!”
“难道你觉着我哥配不上你?”香蔓儿伸长脖子笑问道。
“错!”兮兮扭头道,“是我高攀不起你哥。你哥再怎么说也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妙手神医,别说我们镇上,就是那成都府也一准有不少小姐寡妇的等着嫁他吧?我呢,就不攀这个高枝儿了,老老实实地在蒙芙如那个无良苛刻的老板娘手底下干活儿吧!”
“可你要是我嫂嫂多好啊!”
“我要是你嫂嫂,你就能一辈子在香家陪我?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吧”
兮兮话没说完,客栈的一个伙计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看见兮兮便说道:“赶紧的,掌柜的叫你配副止泻的药送到谨月楼二楼西二房!”
“不要紧吧?我都已经下班了!”兮兮一掌拍在柜台上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下班不下班的啊?我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客栈刚又来了一支马队,我得赶紧回去帮忙!”伙计说完就转身跑了。
兮兮心里那个郁闷,蒙芙如啊蒙芙如,要放在我上一世我一准去劳动保障部门投诉你!
“罢了,”香蔓儿捻起旁边的小金药秤笑道,“如姐姐是那样的。她干起活儿来就会忘记时辰,哪儿记得你已经歇工了呢?药我给你抓上,你赶紧送去。一准又是哪个水土不服的吃了琼邀馆里的辣食受不住了。”
“蔓儿,”兮兮打量了香蔓儿一样道,“那蒙芙如跟你们家真是亲戚?”
香蔓儿一边拉开药抽屉抓药一边笑道:“可不是吗?说起来这话就长了。原先那农门客栈是我们香家的一个姑奶奶开的,论到我这辈儿该叫祖姑奶奶了吧!那祖姑奶奶嫁给了蒙家一位少爷,两家自然就成了亲戚了。”
“怪不得呢!”兮兮不服气地说道,“我瞧着你们也不是同宗同族出来的。你多温柔啊,那蒙芙如就是个周扒皮!”
香蔓儿噗嗤一笑,问道:“周扒皮是谁呀?又是你杜撰的?对了,上回你说的那许仙与白蛇的故事还没结呢!今晚我们睡一处,再跟我讲讲?”
兮兮伸出手指在香蔓儿滑嫩的下巴下勾了勾,一副大爷的口吻说道:“有美人做伴,讲个通宵都行啊!”
香蔓儿笑着躲开了,将药材裹好,拿绳子一栓,交代了煎熬饮服的法子,便递给了兮兮。兮兮把药包往身上一扛,嘟嘴道:“真没天理!加夜班不给加班费!哼,好吧,就当给蒙芙如添嫁妆了!”
“快去吧!”香蔓儿在她身后大笑道。
兮兮拿着药材去了客栈后院灶屋,手脚利落地开始熬药了。下午叫她提水的吴妈妈走了进来,见到她便笑问道:“兮兮咋又回来了?”
兮兮翻了个白眼,一脸清纯叫无辜地抱怨道:“吴妈妈您也觉着我可怜吧?上哪儿找这么苛刻的老板娘啊?我上辈子欠了她的吗?白天说书,晚上还得给她当药奴,我的命真苦呢!”
一席话逗得灶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吴妈妈走过来一边给她打扇子一边笑道:“你也莫抱怨,那不是人手不够吗?刚来了一支马队,二十来人,把那空铺全都占满了。偏谨月楼又有位少爷拉肚子,这不才找了你来吗?我跟你说,你要嫌累,倒有个法子”
“停!”兮兮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您不用说了,我乖乖地在这儿煎药,您呢也去干自己的事吧!”
“我说你这孩子咋不受教呢?”吴妈妈又使劲给她扇了两下说道,“是脑子给热糊涂了吗?你想想,没有香大夫,没有香家你还有命儿在这儿跟我们说话?想当初你吊着一口气的时候啊,别人家都嫌晦气,唯独香大夫敢把你留在家里,拿那人参替你续命,要不然你早见阎罗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