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肚子要了她的命的那样东西所赐。那东西有说是金子,有说是她的戒指,而实质上,按着那本书里所说,应该是她凤冠上一样的宝贝,”
“你说的该不会是血鲛珠吧,老刘。”回头沈东打断了刘君培的话。
他点点头:“就是血鲛珠。”
“敢情你把那些全搬剧本里了。”
没再回应沈东的话,刘君培再次翻开剧本:“我对它很感兴趣,所以复印了份让周明给我照着做了个道具。你们可以看下,差不多是一比一的大小。原件是深海血蚌的产物,被金丝盘着跟一颗凤头像呼应,边上那个就是阿鲁特氏的凤冠,这个空缺部分就是珠子原来插的地方,看得清楚么。”
一阵风吹过,把他手上剧本的页面吹起,我没看清楚那张复印的照片,可是按着他说的,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个模糊的画面。不由自主激灵了一下,我忍不住把他所描述的跟我脑子里反馈出来的那个画面慢慢凑到了一起。
“血蚌,血蚌是什么东西?”有人问刘君培。
他道:“血蚌就是寄生在溺死在海里的动物或人的尸体里的蚌。”
话一出口周围一静,似乎在回味这话的含义,半晌一个个皱起了眉,尸体和血,总是难免让人生出些不好的念头。
而我脑子里折着那晚一个女人手上小火炬似的一点红光。
“所以很稀有,所以能流传到这市面上的珠子也少得可怜。因为颜色是被尸血一点点侵入蚌壳渲染所制,所以叫这名字。说实话,用这种珠子作为凤冠戴在头上总有些不吉利,关于它我是专门做了些调查的,无论古今,对这种珠子的评价通常都包括三个字——煞气重。所以从过去到现在,只要是这种珠子做的首饰,边上必须用金丝绕成这种纹理,看上去像花,其实是梵文,据说,就为了压住它本身自带的煞气。”
抬手间我总算看到了剧本上那张复印的照片。
照片上相当大一颗珠子,微泛着光、被几股极细的金丝卷着花样围绕着的一颗珠子。因为是复印件,它看起来是黑色的,像一团干枯了的血
很快在我眼前晃过。
那瞬间我好象看到了那晚那个一身华服的女人在一团漆黑里,怎样费力地当着我的面,把这东西一点点吞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那个有着团小火炬般光芒的赤红色的东西
喉咙条件反射地一阵干痒,我用力咳嗽了一声。
刘君培把目光转向了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跳却突然间加快了。
隐隐有种感觉,那时候在空房间里的、在林绢房间里看到的那些幻觉,似乎不单纯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么简单。如果没错,那个死在我面前的华服女人,应该就是阿鲁特氏了,可是死在宫里的她为什么魂魄会出现在这里?她又为什么要显形给我看?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所遭遇的,会不会跟她有关
一瞬间这些念头全拥挤在了我的脑子里,让我脑子不由得隐隐疼了起来,可一时又什么头绪也理不出,只隐约听见刘君培的话音再次响起,我不得不提起全部的注意力去捕捉他那点在我耳朵里突变得相当细小的声音:
“虽然煞气很重,但价值连城,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盗墓者丧心病狂剖开阿鲁特氏尸体的真正原因。金子岂是放在他们眼里的,血鲛珠才是他们所觊觎的东西。包括十二翡翠小人,包括墓里的一切一夜间全被卷走。但是,那些盗墓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真的是被孙殿英手下赶走的那伙匪徒么?”说着,忽然将目光再次扫向程舫:“听说周老太爷是一夜暴富的,是么,程小姐。”
程舫被他问得微微一怔。片刻冷哼了声:“生意人,在那种年代一夜暴富实在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是么。”
“生意人,”刘君培点点头:“既是军阀又是生意人,想不暴富也难。也难怪能买下这么大片宅子,还能收购得起那些被盗的文物。”
“你是说这些照片上的东西都在周家?”
“按照书上所写的,应该是这样。”
“我从没听他们说起过。”
“也许觉得没必要让你知道。”
程舫再次一声冷哼。
“不过,”片刻压低了声音,刘君培又道:“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在这里住,真的没看到过木头小人么。”
忽然一阵风卷着丝细细的声音从我身后划过,那种小孩子嬉闹般的笑声。
刚回头,声音却又消失了,而周围似乎没人听见这声音,全都将视线集中在刘君培和程舫身上,带着种疑惑和微微有些不安的神情。
“没有。”然后听见程舫道。
“可这位小妹看到过,”说着话抬头看向我:“是不是,小妹。”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因为从那次之后,那些古旧的木头小人就再也没出现过,而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能再次回到我和林绢住过的那个院子。
“说说看,什么样的。”看出我眼里的迟疑,他朝我走了过来:“我想知道它是不是跟书里说的一样。”
“你真见过??”听他这么问林绢忍不住扯了扯我的手。
我不得不点点头:“是的,我见过。”
“你怎么不叫我看”
“那时候我有点害怕,而且”所有人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什么样的眼神都有,这让我一时无所适从:“而且只是只木头娃娃。”
“能不能描述下它的样子。”不等林绢再次开口,刘君培又问我。
“很简陋,没有手脚,像个简单的圆柱体。”
“和书里提到的很相似。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可能都会死。”
淡淡一句话,却是把我们所有人的最终命运宣布了出来,这个长相普通,身上总带着股发霉的布头般让人不舒服的味道的男人。
他凭什么这么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正心里嘀咕着,王南已经把这话给说了出来。这种环境这种天气,谁听着这种话都不会沉得住气,而且还是被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来的,仿佛置身于外冷眼看着我们的归宿。
“分析出来的结果。”而刘君培的回答依旧冷静得让人不舒服。
“分析?分析什么?就你告诉我们的这个故事?”
“我还没说完,不是么。”
“那就说下去。”王南还想开口,一旁靳雨泽淡淡插了句。那双好看的眼睛从之前到现在始终都望着刘君培,如果我没有留意错的话。
这是个跟刘君培一样“超脱”的人物。
所以他跟刘君培一样,不论怎样谦和有礼,总让我有种不切实际的不安感。我不晓得其他人是不是跟我有相同的感觉。
“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总要用些不正当的手段去包装隐藏一下,如果不想上缴,而是想占为己有的话。”朝靳雨泽瞥了一眼,刘君培继续道:“总之那次盗墓,流露出去的名单里没包括十二翡翠小人,血鲛珠还有这位小妹手上的不动明王大天印。”以至都以为这些东西只是宫里流出来的传闻,如果不是后来约翰·金看到了那些”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戴着锁麒麟的那只手似乎疼了一下。
很细微的疼。
这是刘君培第几次提到我手上的锁麒麟了?
口口声声说让他感兴趣的是那组翡翠小人,可是他的眼睛显然一点不想隐瞒他对我这根链子的兴趣。而且他还知道它另一个我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名字——
不动明王大天印
它真的曾经当过惠陵的陪葬品么?
可是狐狸和铘都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慈禧的年代
那个时候,狐狸在做什么铘在做什么我琢磨着,可是除了头变得更疼,什么都琢磨不出来
“二叔三叔!”突兀程舫一声叫打断了我的思路。
回过神,眼前刚被推开的一扇木门背后赫然一片三重落的大院子直撞进了我的眼里。院里宅子很大很新,完全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建筑,许多地方带着现代的气息,隐隐还泛着股新鲜的油漆味。
之前我从来没见到过,这发现不仅让我一时心跳快了几拍。
它是什么地方
“二叔!三叔!!”眼见着程舫一路叫一路朝那片院子奔了进去,没人阻拦她,只是相互看着在她身后跟了进去,整个院子跟那扇放我们进来的门很不相称,或许是因为它太大,而门太小,那扇门原本是通向拍摄现场那个小花园的木头后门。
却把我们放进了这样一片天地,我不晓得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正要跟着他们朝正前方那扇被程舫推开了的大宅门走进去,突然一声尖叫从边门传了出来。继而那扇门砰的下被撞开,程舫跌跌撞撞从里头奔了出来:“帮我快帮我阻止他!快来帮我!!”
一边尖叫一边又朝里跑了进去。我们赶紧跟入,一脚踏进那间暗得有点发凉的小屋,随即全都呆在了原地。
屋子最北边角落里站着个人。
个子小小,还带着点佝偻,手里挥着把老式的猎枪手舞足蹈着,兴高采烈的样子。及至意识到我们存在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随即又继续兴高采烈地用那把抢的托朝地上那颗已经稀烂了的头砸了下去,一边冲我们咧开嘴嘿嘿地笑:“娘娘来了娘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发生了些事,情绪变得很低落,没心情继续写下去了。。先就这些吧
全文免费阅读 16第十六章
滚了一个多小时的闷雷之后;雨终于落了下来,很大的雨;把太阳都快冲得看不清楚了;可是万里无云的天,这雨都不晓得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跟林绢坐在门坎上;看着男人们在院子中间那棵老槐树下挖着坑。这宅子里到处可以看到这种树;很不好;槐树很阴;宅子又那么老,这种又老旧人又少的地方根本就不应该种那么多的槐树。
坑是给本新伯准备的。这个总是小心翼翼做着他的事;对谁都那么和善的老头,这会儿安安静静被一块油布包着在树底下躺着;如果不是衣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