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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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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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敢看。只一口气把力道全部用空,手一松丢掉晾衣杆撒腿就朝家门外跑。
  说到这里,林绢停了停,用力吸了口气:“那时候我真希望这是场梦。可是那种每次惊吓后突然醒来,然后发觉自己安全地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之前一切可怕的事情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循环却没有再发生。所以我真的怕极了。宝珠,你说,既然不是梦,那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立刻快速地阻止了我:“你别说,宝珠,就是想到了也别说,那不会是真的,不会。”
  “不会是真的。”我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希望能以此安慰到她。
  打那以后,林绢再也不敢回自己家了。有整整两天她一直都在街上游荡,甚至连酒店都不敢去住,因为她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待着的话还会发生些什么。直到后来在街上无意中遇到了以前一个朋友,她被林绢的状态吓了一大跳,在反复逼问了她整个事情经过后,好说歹说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林绢总算在那个朋友家睡了两天安稳觉,拿她的话来说,那两天她真是幸福得想哭。从没这样珍惜过睡眠,她可谓是睡得昏天黑地,连吃饭都舍不得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贪恋过一张床。
  可是仅仅只是两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意外再次降临在了可怜的,身心疲惫至极了的林绢身上。
  那天晚上朋友出去给林绢买夜宵,而林绢因为睡足了两天两夜,所以精神好了很多,一时也无法继续再睡,于是就开始帮她朋友打扫房间。
  朋友是信佛的,家里有个小小的佛堂,里面有口缸放在佛龛边上长期供着,不知多久没有打扫过,积了很厚一层灰。林绢用洗洁精刷了整整七遍才让那口缸恢复了原貌,那是一只很陈旧的,在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天井里经常能见的那种养鱼的石缸。
  林绢不明白为什么她朋友会把这么一口缸放在佛堂里,它看起来好像和佛学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琢磨了会儿真准备收拾干净了洗把澡继续上床睡去,这时突然听见隔壁厨房里滴滴答答传出一阵淌水的声音。
  她想是不是自己没把水龙头关牢,于是出了佛堂,她拐进了厨房,一眼看向水龙头,可水龙头明明是拧紧的,一滴水也没有漏过。
  但滴水声仍然持续不断地在厨房里响着,滴滴答答,一刻不间断。林绢奇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厨房找了一遍,半天,仍然找不到漏水的地方,于是只能放弃,转身准备离开厨房,把那折腾人的滴水声丢到脑后,谁知才走到门口,她的脚却一步也挪不动了。
  她看到厨房门口中间有一滩水,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这滩水她没注意,此时此刻,她却刚好一只脚踩在了这滩水中间,水因着她的脚步而晃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她看到水里有个影子。
  却不是她自己的影子。
  影子看上去是个小孩,头很大,身体很小,四肢软软地蜷缩成一团,就在她脚底下,眨巴着一双只剩两个眼眶的眼睛直愣愣朝她看。
  看着看着,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哭声很细很长,好像一只受惊了的野猫。
  林绢也同时哇的一声尖叫了出来,一边叫一边死死闭住自己的眼睛,直到脸上突然间火辣辣一阵疼,她才重新睁开了眼。
  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在厨房门口,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踩到一滩里头有个大头小孩的水滩子。她好端端地躺在自己朋友的大床上,气管里还在因着刚才的尖叫而一抽一抽地疼,脸上火烫火烫的,她朋友一手抓着她的衣服,一边摇晃着她,满头大汗。
  那之后,她朋友把她带去了清慈所在的那家寺院,连同被她擦得干干净净的那口石头缸。问起为什么要把缸也带去寺庙,朋友看了一眼她,想说什么后来又没说出口,只在后来随口说了句,那口缸太干净了,所以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而也就是在把那口缸供进寺庙的第二天,她结识了清慈。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宝珠将和新开的故事《木乃伊》交替着更新,哪天有感觉写哪个故事,就更新哪一篇~
  全文免费阅读 70第八章
  林绢说;刚认识清慈那会儿,他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清慈弹得一手好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寺庙里教授古琴的缘故;他在庙里有专门一间堂室作为会客间和课堂。那是件不大的佛堂,相对正儿八经的大雄宝殿;它大概只有其偏殿一半的大小;纵深很浅;正中央一尊安放在玻璃罩里的金身韦陀像;面前摆着琴桌。
  林绢同清慈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间堂室里。
  那天她整个人是萎靡不振的,也许是睡眠太少;所以寺庙里的香火味令她头疼得很厉害,又被朋友拉着到处给菩萨磕头;磕得她几乎快要呕吐。
  她说她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说病不是病,可是难受起来真的要命。后来,总算磕完了,她朋友把带进了那间屋子,说要带林绢见一个人,一位大师。她让林绢见到之后要叫人家老师。
  之后她看到了一个很年轻,年轻得让她无法将他同“大师”、“老师”之类的词联系到一起的男孩。他坐在那间堂室里,穿着件淡灰色的僧衣,手指很长,面目很秀气,和女人说话脸会微微发红,并且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因此林绢多叫了他几声老师,清慈老师。
  她说她很喜欢看这男孩子脸红的样子。
  这番描述令我无法将之与我所见到的那个清慈联系到一起。
  那个清慈一头墨绿色头发,满脸胡渣,充满血丝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酗酒而总是半寐半醒睁不开来同林绢所形容的就好象是两个人。
  究竟会是什么缘故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我按捺着好奇没有问,听林绢继续说下去。
  林绢的朋友把林绢带到那间堂室后就离开了,她说她要去看看她的那口缸,但那个地方不能带林绢去。林绢只好一个人留了下来,同那个年轻的和尚坐在一间屋子里。
  刚开始很不自在,因为说来也怪,虽然林绢一直是个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的人,无论什么样的男人跟她在一起总能攀谈到一块儿,唯独和尚,林绢从来没有交往过,所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同他交流,或者说,在她当时的心眼里,她还从没把和尚当成一个男人过。
  清慈同样无话,虽然朋友早就说过这是个不擅攀谈的人,但沉默至此林绢还是始料未及的。他在琴台前静静坐着,眼睛看着外头院子里的树,手摸着琴弦。似乎当林绢从未存在过似的,只在小沙弥送茶进来的时候才如梦方醒地对她道:请喝茶。
  寺庙里的茶是从庙里那口古井中打上来的,水很清,有一种被岩石长期浸泡出来的芳香味道。茶水里没有茶叶,只有几颗桂圆大小的莲心。林绢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莲心,所以喝了一大口,结果被她一口又都吐了出来,因为那味道苦得堪比黄连。
  见状清慈巧妙地避开了她的尴尬,走出去同小沙弥说了一会儿话,这很自然地给了林绢充足的时间去从容地整理好自己被弄湿的衣服。而林绢也是因此而开始对他产生好感的,她说能体贴人的男人不少,但在恰当的时间给人以最恰当自然的体贴的男人却不多,因此遇到这样的男人,是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的,况且他还长得这样可爱。
  之后清慈走了回来,在她边上坐下,问她,“茶是不是太苦了。”
  林绢点点头。
  他笑了笑,道:“但很多人觉得它很甜。”
  “这怎么可能?明明比药还苦。”
  清慈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琴案边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开始弹起一首林绢以前从来没听到过的曲子。
  林绢说,那曲子并不好听。很慢,很单调,听得人不由自主想打盹。所以后来她真的在庙里睡着了,这是她认识清慈那天所发生的第二件令她很尴尬的事。
  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她这一觉睡了差不多有三四个小时之久,令她诧异的是她睡了那么久居然一点噩梦都没有做,脑子里连日的失眠所导致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人登时也就神清气爽了起来。看到边上还有之前没喝完的茶,她就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发觉,这水果然是甜的,一丝丝,清爽得让人舒坦。
  那之后,隔三岔五的林绢开始往那座寺庙跑,最初是拖着朋友一起,后来是自己一个人。因为自从去过那座寺庙以后,林绢的状况好了很多,不再会做那种循环般的噩梦,也没再看到过那种可怕的、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的诡异东西。
  似乎很不可思议。朋友说,因为过去她也曾经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后来去了庙里之后得到了治疗,所以这次一听林绢说起自己的遭遇,她就已经存了这念头要带林绢去那里走走了。只是因为林绢一向不信神佛,怕贸然带她过去会惹她不高兴,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才马上没采取行动,直到亲眼看到林绢的症状,才促使她下的决心。
  只是当林绢问起她,她以前究竟碰到过什么样的事要去庙里才得到治疗时,朋友却缄默了下来。林绢也识趣,知道人家不愿意开口,于是几次之后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渐渐倒把去寺庙走走养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去了寺庙,林绢通常都是直接跑到清慈常待的那间堂室里听他弹琴。那里每天都有很多人,他们是慕名过来听琴和学琴的,这些人令整个听琴的过程变得很乏味,因为清慈时常会在某一段曲子上花大量的时间去重复演奏和讲解,于是听着听着,林绢常常就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醒来,别人都已经走得干干净净,整间堂室只剩下清慈同她在一起,那时候她往往身体下压着四五只蒲团,而清慈必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琴弦。
  有好几次林绢问过他弹的这小调子叫什么,因为很好听,和他上课时弹的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调子很不一样。
  每次他都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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