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那一双凤目之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一眼就让人看出她是个极具才智的女子!
他望着她,可巧她也望着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像是包含了很多很多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说不出那是什么,但却能令人心神震颤。
一怔之后,李德威马上移开目光,道:“草民不知道督帅另有客人在,谨此告罪。”微一欠身,他要退出去。
“别,李大侠!”杨宗伦伸手拦住了他,含笑说道:“我早就想让她见见李大侠这位武林奇客,可是李大侠行踪如神龙,可遇而不可求,这是小女!”
原来是督帅千金。
李德威又复一怔,当即微欠身躯:“江湖草民见过姑娘。”
杨姑娘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风范,含笑答礼,道:“常听家父说起李大侠,我久仰,今天能见着李大侠,该是我的荣幸。”
李德威道:“草民不敢当,姑娘言重了。”
杨宗伦哈哈一笑,一旁说道:“李大侠,你我和言论交,以前诸多仰仗,往后仰仗的地方更多,我希望你跟小女也以朋友论交,杨宗伦不是个庸俗官儿,李大侠你也未必把这这个官儿放在眼里。”
李德威欠身说道:“不敢,杨姑娘金枝玉叶,尊贵千金,草民不过是……”
杨姑娘截口说道:“我知道李大侠当今奇男,非世俗中人,可是听李大侠的口气,似乎把我父女当成了俗人!”
李德威道:“姑娘言重,草民不敢。”
杨姑娘道:“那么李大侠别再这么拘谨,当今奇男,武林豪杰,不该是这么拘谨的人。”
李德威双眉微微一扬道:“督帅跟姑娘看重,草民不敢不遵。”
杨宗伦哈哈一笑道:“这才是,坐,坐,咱们都坐。”
三个人落了座,李德威从容归从容,可是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杨宗伦道:“李大侠刚才带来的那位朋友是……”
李德威道:“‘穷家帮’‘长安’分堂的一位堂主,草民托他率所属布置‘都督府’四周,护卫‘都督府’安全,今夜有人来犯,‘穷家帮’‘长安’分堂弟子悉数捐躯死难,这位分堂主是唯一的侥幸,但却受伤极重,成了残废。”
杨宗伦讶然说道:“有这种事?今夜有人来犯,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李德威道:“‘都督府’中有高人布下生克埋伏,‘都督府’不但安若磐石,而且几乎已与外界隔绝,休说是刀来刀往的几个人拼斗,就是千军万马逼近墙外,督帅也不会知道!”
杨宗伦看了乃女一眼,面泛惊愕之色,旋即转眼过来道:“原来贵友是为护卫我‘都督府’受了重伤,对李大侠的义助我感激,对贵友等的死伤,我至感歉疚,我这就命人把他们的尸首抬进来,请僧道超度英魂之后再择土安葬,同时我要上奏朝廷,请朝廷对死难众义士有所抚恤,从优赏给。”
李德威道:“督帅德意,草民感同身受,督帅要择土厚葬他们,草民愿意代‘穷家帮’领受,但上请给恤一事,草民与‘穷家帮’都不敢领受,身为江湖人,身后能有寸土安身,已属大幸,倘若再上请给恤,那些边关死难的众将士又将如何,他们长年辛劳,保国卫民,岂不更该从忧给恤。”
杨宗伦点了点头道:“李大侠说的是,只是我自有道理。”
当即唤进一名卫士交待了下去。
那名卫士领命而去,李德威开口说道:“督帅不知道外头有人来犯事,可知道府中有高人布有生克埋伏事?”
杨宗伦为之一怔,道:“这个……这个……我知道!”
李德威道:“草民想知道一下府中这生克埋伏,是哪位高明人物布的,不知督帅能否赐告?”
杨宗伦面有难色道:“这个……这个……李大侠问这个是……”
李德威双眉微扬,道:“恕草民斗胆,督帅不知道外间有人来犯事,那布生克埋伏之人断无不知之理,江湖百姓固然有护卫‘都督府’的责任,但‘都督府’也应有保护百姓的义务,尤其‘穷家帮’众弟兄,他们是为‘都督府’的安全不眠不休,流血流汗,草民要当面问问那位在都督府中布生克埋伏的高人,他为什么任人杀戮护卫‘都督府’的‘穷家帮’的众弟兄而不闻不问。”
杨宗伦悚然动容,一点头,道:“李大侠所责极是……”
目光掠向乃女。
杨姑娘突然开口说道:“李大侠,这些不成气候的小玩艺儿,是我布的!”
李德威怔了一怔,道:“是杨姑娘……”
杨姑娘道:“是的,我的能力只能保护‘都督府’,不足以向外御敌,也就是说我的能力只能退而守,不足以进而攻。”
李德威道:“这么说是草民失言,失礼,冒犯了姑娘。”
杨姑娘那清丽的娇靥上掠过一丝悲惨之色,道:“不,李大侠责备得很对,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只听杨宗伦道:“慧儿,你真的只能保护‘都督府’而无力出外御敌么?”
杨姑娘道:“真的,爹,这是什么事,女儿也从没说过谎、骗过人。要是女儿能力够的话,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女儿敢夸,有女儿在一天,这座‘都督府’固若金汤,任何人都别想妄进一步,可是要让女儿出外迎敌,或者救人,女儿就做不到了。”
杨宗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转望李德威道:“记得李大侠曾问过我,‘都督府’中有没有进来过外人,我没有告诉李大侠,现在我可以告诉李大侠了,李大侠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小女。”
李德威呆了一呆道:“很出草民意料之外。”
杨宗伦道:“长平公主跟小女一向私交甚笃,小女每年总要到京里去陪长平公主些时日,这次小女听说西几省吃紧,公私两惦记,特地提前从京里赶了回来,哪知这些江湖人物消息灵通得很,小女已经乔装改扮而且是绕道回‘长安’来,他们还能看破小女行藏,几经拦截……”
李德威道:“恕草民直言,杨姑娘身上可带有什么引人觊觎的东西?”
杨姑娘淡然一笑道:“我是杨督帅的女儿,只这一点就够了,还用带什么引人觊觎的东西么?”
杨宗伦道:“能劫持小女便能逼我就范,交出兵符,其实他们错了。”
杨姑娘道:“女儿真要落进他们手里,女儿也会自绝全节的。”
虎父虎女,杨宗伦是个好官,他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深明大义的奇女子。
李德威道:“督帅跟姑娘都让人敬佩。”
杨姑娘道:“家父身受浩荡皇恩,托土封疆,我身为宦门女儿,理应如此,这也是最起码的……”
顿了顿,道:“我这次在京里,朝夕陪伴长平公主,有一天西山行猎,碰到一位老人家,长平公主称那位老人家为恩伯,并曾为我介绍,这我才知道那位老人家就是有大功于朝廷,有大恩于朱家,以布衣封侯的武林银牌令主……”
李德威神色为之一肃。
杨姑娘接着说道:“老人家知道我公私两惦记,准备西返‘长安’,特意嘱咐我回到‘长安’之后,力有末逮时,可找他的义子兼衣钵传人小黑,老人家并且告诉我说,小黑从他老人家的姓,也姓李……”
李德威欠身说道:“姑娘,草民就是小黑!”
杨姑娘嫣然一笑道:“那么你就不该自称草民了,是不?”
李德威道:“姑娘有所不知,家义父早在当年便把那‘布衣侯’爵还给朝廷了。”
杨姑娘道:“可是在满朝文武心目中,老人家永远是布衣侯爷。”
李德威还待再说。
杨宗伦那里已然圆睁双眼摇了手:“慢来,慢来,让我插句嘴,怎么说,李大侠就是布衣老侯爷的义子兼衣钵传人!”
李德威道:“草民是个孤儿,自小被老人家收养……”
杨宗伦道:“李大侠初次莅临我这‘都督府’的时候,为什么没告诉我?”
李德威道:“草民这次奉命出来是秘密的,这原也是老人家的意思,老人家所以这么做,一方面固然为我便于御敌,另一方面也为草民便于侦察各处的贪官污吏奸佞,以防他们有失节败德的卖国行为……”
杨宗伦道:“老侯爷固然有他的道理,可是小侯爷这草民两字自称,从今后应该免除了!”
李德威道:“草民两字自称可以免除,但也请督帅莫以小侯爷呼我,‘布衣侯’并非世袭。即使是世袭,我并不是老人家的名嗣,我不敢当。”
杨宗伦含笑说道:“那么我怎么称呼你,叫你一声德威行么?”
李德威道:“督帅要愿意这么叫,我很乐意听!”
杨宗伦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我愿意叫,你乐意听,咱们原本就不远,如今更近了,德威,从今后我这‘都督府’便是你的家……”
李德威道:“多谢督帅。”
“别跟我客气,”杨宗伦一摆手道:“你既是布衣老侯爷的义子兼衣钵传人,就不该不知道我这个官是宦海中的江湖人,多少年至今,没染上官场的习气,倒学了不少江湖人的胸襟与气度!”
李德威道:“我要不知道。当日也不敢来见督帅了。”
杨宗伦一点头道:“说得好……”
目光一转,望向乃女,道:“德威没说明他的身份还则罢了,怎么你回来好些日子了,也一直没告诉我?”
杨姑娘笑笑说道:“这是老人家的嘱咐,老人家嘱女儿私下见着小黑时,跟小黑两个人面对面时才可明说直认……”
杨宗伦道:“那你为什么当着我就明说直认了?”
杨姑娘道:“您不是说他行踪如神龙,可遇不可求么?女儿忍不住,也怕错过一次久久难见第二面耽误了正事。”
杨宗伦笑道:“说来说去,你总有理由。”
杨姑娘道:“女儿说的是实情实话。”
杨宗伦道:“我并没有说不是,好了,从今后你们俩兄妹相称,我杨家这匹千里驹,加上德威这位布衣老侯爷的衣钵传人,这大明江山西半壁固若金汤,安若磐石,我这个老头子可以安心食睡,高枕无忧了。”
杨姑娘道:“女儿只能保您这‘都督府’平安,外头的一切,恐怕还得仰仗李大哥!”
李德威道:“只要‘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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