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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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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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鸿没有带萧遥回皇宫,而是去了东都郊外的一所偏殿。这里很清静,只有少数的士兵看守。但是,饯行所需要的美酒佳肴,倒是一样也没少。
  院子里,东野鸿平静地和她饮着酒,斜靠在一张软榻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小时候我曾经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飞到月亮上。你听过那阕词吧——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点点头,带着点醉意,也带着点酸楚的味道。这是一阕思念亲人的词,也许日后她也会在北陵的皇宫里,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孤独地吟诵着这阕词。“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会用风,但我没办法让自己乘风归去。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和日月争辉。”他慨然叹道,“就像世上总会有许多事情不如人意,即使我们是一国之君也无法挽回。”
  “梦时常把魂儿惊,醒时不如不醒。窗前惟有冷月明。欲问知音人,独对一孤影。往事幽幽皆重省,只叹斗志凋零。心如流萤飞无定,事事无意思,如何了残情?”
  她的嘀嘀咕咕引得东野鸿侧目。“你念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也是《兰心诗韵》里的。”她瞥了他一眼,又饮一杯酒。
  “你说,像东野兰那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为什么心境却如此孤独悲凉?”
  “越是顶峰的人越是孤独。尤其他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未曾和东野雪走到一起。他的知音人,只有他自己。”东野鸿不禁好奇的又问:“你似乎很喜欢他的文字,从中你看到了什么?”
  “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和你我一样的孤独。”她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想知道我脸上的字从何而来的吗?”他一震,柔声说:“你不想说的话,我绝不勉强。”
  “不,我告诉你。”她又喝了一杯,借着醉意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是我父皇亲自下令命人刺上去的!”
  东野鸿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禁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怀疑我不是他的亲骨肉。他认定我母亲和他身边的侍卫有染,就在我母亲刚怀孕的时候,将她赶出宫,赶到偏远的小镇。后来他出巡,无意中路过我们所住的地方,便顺路来看我一眼,那是我出生后第一次见父皇,那一年我七岁。
  “听说父皇要来,我欣喜得一夜睡不着,早早地起床打扮好,乖乖地坐在台阶上等他。然后来了许多人,母亲小声对我说,走在前头那个穿黄袍的就是父皇。我开心地扑过去,刚叫了一声『父皇』,却被他重重地推开问,这孩子是谁?好可笑,他居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当母亲说出我的身世,父皇脸色大变,盯了我好久,忽然下令把我和母亲一起关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只记得母亲苦苦哀求不让士兵带走我。最后父皇冷笑着说:『你跟了朕三年,都没有生下一子,刚到这里却生了个女儿,你教朕怎么相信?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随即,他便命人把我带到地牢,狱卒不顾我的哭喊,在我脸上刺了这个字,那火辣辣、钻心的痛,事隔这么多年,我仍记得。”她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却盖不住那种痛,痛在脸上,更在心底。“后来不知道是谁求了情,我被放了出来,却没再见到母亲。后来,我的大姊二姊相继病故,我母亲这一支的亲戚在朝内的势力渐渐变大,终于在先帝去世前,
  力排众议将我接了回来,立为皇储,最终继承皇位。”
  她遥遥望着他。“接任皇位,我一点都不快乐,时至今日,我都不会以『朕』字自称,因为一听到这个字,我就会想起那个被我称作父皇的人最冷酷无情的脸,打心底感到厌恶。”
  “那么,我在你面前说了那么多的朕字,你也觉得很恶心吧?”他靠近她,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温柔地望着她。“如果我曾经说过什么话也让你厌恶,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
  “不用和我保证。”她幽幽地笑,“反正过了今夜,我们不会有『以后』。”
  “为什么不会有以后?我以为我们才刚刚开始。”他温柔地衔住她的唇瓣,将带着毒药一般的细腻温存也注入到她口中。
  醉意蒙眬之下,她忘记了反抗,本能地回应着他的热情和索求。渐渐地,从院内试探的索吻,延伸到殿内床榻上的缠绵。赤裸的肌肤相触,比她最初对身体的认识还要让她激动颤栗。他强行进入她身体的那种痛感,就像是他强行要进入她生活的那种霸道,让她想推拒,却又无法拒绝。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濡湿了身体和床上的被褥,但濡湿更多的,是彼此的心。
  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那是一种痛苦又甜蜜的呻吟,让她又是羞涩又是喜悦。
  “遥,说你不会离开我。”他趁机在她神智迷离时蛊惑她许下诺言。
  她睁开氤氲的明眸,缓缓欧唇,“我我不想离开你。”
  不想离开,却非不会离开,她没有对他说谎,也没有违心。
  但即使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依然让他欣喜不已,趁势拥住她,让彼此融在一起。
  谁说两座山只能遥遥相望,不能融合?
  她是他的,从这一刻起,从她来到东野皇宫的那一天起——不!从两人初见面的那一夜起,她便是他的了。
          
  东野鸿悄悄起身,在旁边可人儿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那吻落在那个殷红得刺目的字。囚。一个父亲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当初幼小的她是经历了怎样的欣喜和惊恐之后,去迎接难以承受的疼痛?
  这个字,毁掉了他们父女之情,也毁掉了她对人生最美好的幻想。
  所以她总是很少笑,即使笑起来也总是带着一抹让人心疼的无奈。
  以她这样瘦弱的肩膀,如何去承担北陵那种纷乱错杂的政治关系,又是如何树立起一国之尊的威信?
  所以她才会冒险来东野求他,即使是男子,也少有如此胆量。
  他该怎么做?成全她吗?
  披衣而起,他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在院中来回踱步的东野鹰一见到他,立刻匆匆上前。
  正要跪拜,东野鸿立刻扶了他一把,低声说:“不用拜了。有什么事?”
  “已经探听到消息了,从北陵出来的那支人马是北陵的精锐部队麒麟旗,当日函谷关之战中也有他们,主将是赤多和也。”“又是赤多族出马?”东野鸿蹙眉道:“他们要做什么?来抢人?”
  关于萧遥的身份,他只和东野鹰私下讲过,所以他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因为这次领兵出关的人虽然是赤多和也,实际上同行的还有一位北陵的大人物。”
  “谁?”
  “女皇的幼弟,萧迦。”
  “哦?”东野鸿挑起眉,“他们姊弟感情如何?”
  “萧迦虽然自小在宫内长大,和萧遥本来并不亲近,但是萧遥登基之后,对这个弟弟非常照顾,甚至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抚育,所以萧迦对姊姊十分仰慕尊敬,两人感情就如同父同母的姊弟一般。”
  “这么说来,是弟弟得知姊姊在这里之后赶来搭救姊姊?”东野鸿笑得古怪,思忖片刻说:“好吧,这事我知道了,一路上不要拦阻他们,直接放他们入关。”
  “陛下是想诱敌深入?”东野鹰猜测。
  东野鸿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等东野鹰走后,他转过身来,却看到萧遥扶着门框站着,或许是月光清冷,照得她本来就没有血色的面容更加苍白。添“你都听到了?”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你想抓我弟弟?”她语气并不肯定,明显有着焦躁,“你都已经得到我了,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
  他走过去拥住她纤细的身子,“这不算得到,你的心还在北陵,你说过你要回去的,而我只是想见见这位小舅子,不可以吗?”
  萧遥推开他,沉着脸说:“别和我耍心眼,我知道你的目的没有这么单纯。东野鸿,昨夜你说给我饯行,如今饯行酒也喝了,离别宴也该散了。”
  “你现在就要走?”他眯着眼,双手紧扣她的肩,“真的如此绝情?一夜缠绵之后,就将我丢下?”
  “昨夜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是我为了函谷关和你交换的条件。”她尴尬地不去看他的眼,怕说不出这违心之论。
  “但我并没有答应要用这个条件和你交换啊。”他带着点耍赖的语气。
  她不禁怒目相视。“东野鸿,你还想怎样?便宜占去了,甜头尝到了,非要逼着我在你面前自刎,你才肯放手吗?”
  萧遥严肃的口气,迫使他不得不放开手。“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如今却要怪我。好吧,你要回国,起码让我把你交到你的亲人手上。就算是送你最后一程,如何?”他竟然用委曲求全的口气苦苦哀求,让她不禁心软。明知道他心中必定还有计划,但是眼下她还不能和他翻脸,只能答应。
  “西凉那边,你真的不管了?”她想提醒他,不要忘了和西凉的纠纷。难道他任由水无涯带走东野凝而坐视不管?
  “那件事,我自会处置,你就不必操心了。再说,那是我和西凉的事,与北陵没有关系。”
  她沉默良久,随后开口,“看来北陵和东野真的不能和平相处了。”
  “谁说不能?只是这枚关键的棋子就掌握在你手上。”
  他话中有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她的心。
  这一回,她再也没有回答。沉默代表了她的拒绝。
  “恕我直言,你现在给赤多族太多的权力,只怕萧氏的人会心有不满。当初扶植你上宝座的人都是萧氏吧,那些人难道不会恨你?”
  东野鸿的分析让她更加漠然。“这事是我们北陵内部的事,也与你无关。”
  “是啊,北陵如果内乱,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呢。”他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故意气她。
  “你们东野就平静吗?”她反嘲,“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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