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本自沉浸在娘子迷人的笑容里,顿了顿却发现周围亮了许多,一回头。瞧见害虫一大片,一个个眼睛全跟探照灯似的,没有自觉地全黏在他家娘子身上。
妒火噌地冒起来,身子微侧,不客气地挡住害虫们的探照灯。狠狠地瞪了最让他不顺眼的燕家兄弟一眼,清清喉咙,朗声道:
“今日正是皇后册封的大喜日子,连已有十年之久未开放的晋国国花也来道贺,说明这是天佑我大晋国,大晋国必会在朕与皇后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繁华昌盛。”
“皇上圣明,臣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恪靖侯率先响应,拔高嗓子高声道,旋即跪下来。
后头的大臣们如梦初醒,慌忙跪下来跟着重复拍马屁:
“皇上圣明,臣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冷凝霜回身,嫣然一笑。
白兔满意地勾起唇角。
轰!
远处忽然自下而上窜起一抹灿烂流光。在半空中陡然炸开,散开一圈又一圈绚烂夺目的涟漪,点亮了漆黑如墨的夜幕。
紧接着,一朵一朵巨大的烟花高高升起,五彩绚烂,似流星火雨。
天空被照亮一片仿若白昼,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这灿烂的光亮映出一片喜气。
白兔带领群臣观赏焰火,却在众人都没注意时悄悄退出人群,和冷凝霜单独站在后边,肆意搂住她的腰,仰着脸傻笑道:
“娘子,美吗?”
“还好。”
白兔闻言,不满地低下头对她说:
“你应该回答‘美’,那样我才能说‘你更美’。”
“少玩这种无聊肉麻的游戏。”
“娘子你好冷淡。”白兔鼓鼓嘴,瞅瞅四下没人注意,忽然低头在她的脸上偷亲一下,笑嘻嘻道,“娘子,你今天真的很美。”
冷凝霜微怔,随即低下头去,轻笑出声。
远处的大树下,燕冠群和燕冠人均眼眸一沉。
良久,燕冠人郁闷地长叹口气:
“感情这么好的皇帝皇后,看着真让人火大!”
燕冠群的眼就像两口深黑的井:“咱们今天是被人当猴耍。”
“可不是,既帮皇后理了后宫,又帮皇帝清了奸臣,咱们却只是免费看了场戏,不划算呐不划算!”燕冠人摇着脑袋。
牡丹花边,梁子楠看着白兔,悄声对兄长说:
“五哥,晋帝古怪的很,刚刚在咱们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会儿却还那么高兴。”
“你懂什么,那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咱们只不过是他的工具。”
“怎么说?”
“晋国华家权倾朝野已久,若他想处死华豪、废了凤贵妃,从太后到朝臣必有一大半反对。可若是当着三国的面,大臣和太后都明白,若一半朝臣反对新皇,这个国家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只会引来三国的觊觎。晋帝就是拿捏准了大臣的心思,才演了这么一出。”
“好阴险!”
梁子君望向那抹红得刺目的凤袍,一声冷笑:
“阴险的可不止是他。”
“这么说新晋帝不容小觑?”
梁子君看了他一眼,笑得不屑:
“一国之君是不能有弱点的,可他的弱点却不止一个,就算再出众,也枉然。”
娘子篇 第二十八章 红烛冬暖情迷鸳帐
薄纱掩映的白玉池,氤氲着腾腾雾气的池水里洒满鲜红的花瓣。
一只楠木小托盘浮在水上,托盘里放了一只水晶瓶,里面是玫瑰色的葡萄酒。冷凝霜闭目泡在热水池子里,雪白的手上托了一只夜光杯,轻轻地摇晃。
冷飒挽着袖子帮她按摩僵硬的肩膀,碧翘拿着丝瓜络替她擦洗身子。
云蔷站在灯影里低声回禀:“娘娘,慕大人来传话,说赵连英已经被送去西北大营了。甘泉殿的总管太监王德州也已经按娘娘的意思扣了一年的俸禄,王德州对娘娘感激不尽。还有刚刚太后来过,是来质问皇上斩了华大人的事。”
冷凝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人都死了,质问也没用了。倒是多谢她没沉住气留到最后,不然又是一场麻烦。太后还在吗?”
“已经走了,皇上让人送她回去好生歇着。”
冷凝霜啜了口酒,顿了顿,问:“大兔二兔睡下了?”
“还没有,皇上在两位皇子屋里呢。”
话音刚落,珠帘摇曳,发出脆响,白兔穿着家常衣服从外边进来,宫女们急忙跪下行礼。
冷凝霜挥手让碧翘等人下去,懒懒地泡在热水里。
白兔同样懒懒的,随意斜倚在墙角的美人榻上,望着她湿润妩媚的背影,笑道:
“你真惬意啊,以前明明不喝酒的。”
柔和带冲的酒香充斥在口腔,冷凝霜舒服地眯了眯眼,淡淡说: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儿子睡了?”
“睡了。”
冷凝霜沉默了一下,说:
“华凤已经死了,还是按贵妃之礼厚葬吧,也算是安抚华家和太后。”
白兔一声冷笑:“倒是便宜她!”
“扇了巴掌不给甜枣,他们会狗急跳墙的。”
白兔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
“是啊,明日早朝我会给华老三加个少师头衔。”
“三老爷华强供职在五军都督府吧?”
“没错。不过华强那个人聪明有余胆识不足,能在五军都督府和慕家各占一半,有一大半是靠他大哥的威望。”
“华豪被杀,只怕华雄要回来了。”
晋国将近一半的兵马掌握在华家手里,且全部是精兵,这也是皇室一直忌惮华家的原因。华家是否有反意无人知晓,但华家一日不灭,皇上就只能当个傀儡。
沉默——
一瞬间,冷凝霜只觉得一阵极度压抑的阴霾感从背后扩散。并迅速蔓延至整个室内,滚滚汹涌着憎恨、愤怒,以及仿佛抑制不住的神经质的颤抖……
她微怔。敏感地回过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白兔对她笑笑,仰起脸叹了口气:
“总之,华家是不能再留了!”
冷凝霜一阵静默。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她说。
白兔愣了愣。哧地笑了,懒洋洋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我什么没看过!”
掀开纱帘走出去,侧过身子,背靠在黄花梨大插屏上。隔着一道帘子听见里边哗啦的出浴声。她擦干了身子,拧干了头发,开始穿衣服。
白兔垂着眼眸听了一会儿。突然声线沉郁地问:
“娘子,若是杀孽太重,会不会对大兔二兔不好?”
“嗯?”正在系腰带的手顿了顿,冷凝霜眉一皱。
“我刚刚哄二兔睡觉的时候,他悄悄地问我。华凤是不是死了。他们才四岁,果然那样做有些残酷了。”他的语气里多了些自责。
冷凝霜默了默。问:“你四岁时在做什么?”
“四岁?”白兔微怔。
“我四岁时,别的都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是,有天回到家,却看见母亲吊死在屋子里。风一吹,她瘦得像皮包骨的尸体在半空中微微摇晃。长大后我发现,似乎因为经历过最残酷的事,所以我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但我一点不觉得这样不好,因为只有我欺负别人,却没人敢欺负我。
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们像我,却也不希望他们不经历残酷地长大。他们的地位,可以狠,却不能天真。”
“这我自然明白,但、娘子,华凤她今天诅咒你……我、我当时真应该让人堵住她的嘴……”他咬着牙说。
“那只是失败者无法再反击,为自己找场子罢了。啰哩啰嗦,愚蠢至极,所以说我最讨厌失败者。弱肉强食的人生中,无论使出什么手段,只要能绝杀掉所有挡路者,就是成功;若失败了,也应该优雅地死去。求饶不成,废话一堆,太难看了。”
“你都不会害怕吗?”他怀疑地问。
“你见过狼在杀死入侵自己地盘的狼后会害怕吗?”
冷凝霜一边冷酷地反问,一边掀开纱帘走出来。
白兔无语,他是该说她心太大,还是该说无惧无畏的人好可怕?
然而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他却愣住了——
血红色的十二层单衣,外披正紫色的凤穿牡丹纱袍。一头长发略卷曲地披散下来,微微湿润的感觉,带来一抹妩媚的风情。裙幅前端微微提起,她是赤着脚的,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丫若隐若现于鲜红的裙摆中,是一种淫靡的诱惑。
微润的香气随着她擦起的风传入鼻腔,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地跟随她的脚步来到内室。
冷凝霜一个旋身,坐在悬挂着紫色纱幔的嫣红大床上。随着她的动作,表层的纱衣下滑,露出一只雪白圆润的肩膀。高耸的胸脯在薄纱掩映的红衣下若隐若现,妖娆妩媚,风流孟浪。
白兔呆愣地望着她,觉得温度比刚刚炎热了许多,有点冒汗的感觉,离得老远,仿佛不敢接近她一样。心脏砰砰乱跳,干笑着问:
“你打算穿着这件衣服睡觉?”
“我喜欢这件衣服,所以想在今晚穿一穿。”她鲜艳的唇瓣勾起,眼波流转,如两块迷人的水晶,剔透幻彩。她翘起修长的双腿,姿态慵懒地朝他勾勾手指。
他下意识有些呼吸困难,喉头不自然地滑动了下,嗓子发干。
他像被摄了魂似的,机械性地走到她面前。双眼更是仿佛胶着在她妖媚倾城的微笑上,再也拔不出来。
直到一只顽皮的小脚灵活地顺着他袍摆下的腿逐渐上移,他才倒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神来。
她的双手撑在床上,唇角的笑容仿佛能将对方的灵魂吸进去,懒洋洋微仰的胴体散发着撩拨人心跳的芬芳。
那只小脚细腻如丝,美若白莲,小巧可爱的五个脚趾头上染了通红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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