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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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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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经历,竟使刚刚醒来的弱衣恍然若梦,感觉到他小心的抚上自己的额头,感觉到他扶起自己时那小心翼翼的怜惜,感觉到他轻吹粥匙的细心与温柔,一时间,可怜的弱衣再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真还是梦。

侧身后坐、全然看不到弱衣眼眸的崔破,浑然不觉的一匙匙小心喂去,直到这一匙递过,忽见一滴晶莹砸落,他才恍然大悟的重重放下手中粥盅,两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兴奋的说道:“弱衣,弱衣,你醒了吗!”

没有言语,唯有点点晶莹快速的滑落,由一粒粒串成奔涌的线,无尽的委屈、忧伤与欢喜随之流泻。

见此情形,崔破半是因弱衣醒来的狂喜,半是难以言说的怜惜,蓦然松开紧握她肩膀的手,将因为啜泣而颤抖的弱衣深深拥住,口中喃喃说道:“弱衣,不哭;弱衣,不哭”

小心调养两天,弱衣已是尽数恢复,心结尽解的她在楚楚可怜的娇弱中更多了几分撩人的明艳。

复又三天,晋州一并文武官员都接到了来自参军府的喜柬,这一张大红的帖子也使他们心底暗暗吁出一口气,无论如何,穿着吉服的参军大人总是要比操刀的参军大人更能够让人心安的。

若衣身为孤儿,也为吉礼的举行减去了许多的麻烦,青庐拜堂之后,吸取教训的崔破将接待的活儿交给请来的仪宾后,便躲进了后宅,只是间或出来对客邀饮几盏。

夜已深沉,略带酒意的崔破踏进了属于自己的第二个新房,用金丝紧裹的挑竿挑起盖头,现于眼前的是一张亦羞亦喜的容颜。

吃酒意一激,心中热热的崔破正要上前拥住眼前的美人行云雨高唐之事,却为弱衣轻轻闪过,抱起榻侧几上的淡黄琵琶挡于身前,调皮的指着一支通体晶莹洁白的玉萧道:“崔郎,如此良夜,陪妾身共奏一曲如何?”

崔破苦笑着拿起几上玉萧,随着弱衣所起高亢的《风求凰》曲,合节奏去,如此静夜,这雍容喜意的韵律随着淡淡的月光流泻而出,惊起只只寒鸦,又扰乱了几许闺阁女儿的情思?

卷三 龙战四野 

第十五章

州军之事即定,家中又是琴瑟和谐,参军崔大人这日子过的好不快活,每日晨起至母亲房中问候过后,便骑着马带着涤诗悠悠驰向城西军营。

到得军营,不顾涤诗求肯的目光,将他丢给晨起练功结束的静风师兄后,崔破走上高高的校阅台,舒服的坐在那把自制的山藤椅上,捧着一盏香茗,饶有兴趣的看着近三千条龙静虎猛的壮汉,在冷面高崇文的带领下,顶着炎炎烈日一遍遍的练着“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山天地”等诸般阵法,此时的他也就更能感觉到清凉的幸福感觉。

操练时辰过半,崔参军大人才会施施然起身,脸上调整出最为和煦的笑容,下得台来,将伙房送来为操练军士清热解火的避暑茶,一碗碗亲自送到当日操练最为出色的五十名士兵手上,其间,自然少不得打打趣,拍拍肩,将一个个自打小也没见过几个“官”的山农青年们感动的满脸通红,只恨不得立时便为眼前的大人拼力效死,冲锋陷阵。

偶尔,午时,崔大人也会留在营盘,与士兵一道盘膝于地,自伙房送来的饭食中,神态自若的抡起马勺为自己添上一碗,大口咽下,难免又引来一片啧啧的喧哗,众军士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位参军大人实在是传说中大大的好官。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月时光,这一日,崔破早间起来,梳洗罢,正欲动身,却听身侧正为他整理衣衫的菁若说道:“崔郎,今日是三令节之一的重九菊花节,正合登高之期,现下我们虽合家聚首,也应趁这秋高气爽的好日子,一起出游才是,一则不为辜负秋景,二则也让母亲大人好好发散发散”

崔破闻言,一拍脑门道:“哎呀!阿若不说,我竟是忘了这大好佳期,夫人说得是,你现下就去禀明母亲,我自往营中一趟,给军士们也放放假,顺便也请上师兄与我们同去才好”说完,心情大好的他更是躬身为礼,打拱作揖调笑道:“谢过娘子”自然换回菁若失笑连连。

来到府门,见涤诗正一如往日般苦脸等候,崔破见状微微一笑后,又整肃了脸说道:“涤诗,昨日听师兄说,近来你学艺进境颇速,为师也很是高兴,今日就放你放假一日,稍后大家一起登高去”说完,还心血来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方才上马而去。

崔破自收留涤诗以来,以其性情过于油滑、跳脱,是以从不稍假辞色,多以呵斥、教诲为主,以为收敛心性。故而这数月来,涤诗从不曾有过如此经历,这番受宠若惊,一时竟是呆住了。

来到营房,军士也是出操未久,崔破走近高崇文,与之商议之后,登上校阅台,高声下达了全营放假两日的军令,顿时换来阵阵欢呼,先是三两参差,最终汇集成如雷般对参军大人的高声赞颂。

      

九月重阳节,开门有菊花

两辆高车,三乘快马,崔破一家并石榴、枇杷等出东门往城东虞山而行。

一路上,人头涌涌,晋州城内及城郊无数百姓家扶老携幼、合家出游,共登虞山。更令崔破诧异的是,这许多行人中,上至七旬老翁,下至三岁孩童,无论男女,或在额间发际、或在衣领衫角,尽皆遍插一青青叶条,愕然之间,向身后涤诗投去一道探询的目光。

看到这道目光,涤诗初始尚不解其意,待得明白此举乃是示意发际叶条时,简直要为之绝倒,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家才名传天下的公子,居然连此物也是不识。

正欲直言而答,蓦然想起昨日随帐房先生新学的一首诗正合此时之用,不顾公子催促的目光,涤诗在马上坐正了,装腔作势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用稚嫩的声音吟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吟完,犹自咂嘴摸舌,只将那帐房老先生的神态学的十足。

一听到这首王摩诘的这首重阳遥寄兄弟诗,崔破顿时暗骂自己愚笨,如此佳节,眼前此物定然是茱萸无疑了,只是他此前身处定州,虽早闻其名,却无缘识见,今日方才得见真容。

“要说这此物,可真是个好东西,茱萸辛热,能散能温,常以散寒温中,入药制酒都是极好的”却是为老夫人驾车的老郭头闻言插话道。

“噢!”这茱萸还可以制酒,闻着此物散发出的呛鼻异味,崔破惊异问道

“黍香酒初熟咳咳浅酌茱萸杯”又是涤诗闻听公子此言后,继续买弄吟道,只是这首诗远不如前一首那么上口,一时间竟是记不完全,也只能吟出所记两句充数,所幸其词尚能达意。

说笑之间,车驾已经来至虞山脚下,见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茶舍,虽然简陋,倒也古朴、雅致,遂催马而去。

扶下母亲,崔破一行众人入店坐下,点了两瓶茱萸酒,小座休憩,以备稍后登山。

小二哥送来茱萸酒后,见崔破等人身上空空,乃赔笑说道:“诸位老爷、夫人,这深秋重阳佳节,怎么能不插一支茱萸以辟恶气而御冬寒,小店就有,只须一文钱一支,老爷、夫人们要不要来上几支,也好应应节气”

“这么老长的一支,插在身上,可也难看死了”却是嘴快的石榴率先说话道

那小二哥嘿嘿一笑,却不答话,径直回身,片刻后,手捧一把剪成各式簪子模样的茱萸上前,示意众人挑选。

崔破入乡随俗,也即挑了几支,帮母亲及菁若、弱衣簪上,另嘱其余人自选簪上后,也自取了一支别在胸前衣襟上,过起了平生第一个中规中矩的重阳节。

饮过微带异味的茱萸酒,再品了两盏色作金黄的菊花茶,崔破搀扶着母亲领先,余人跟随其后,汇入涌涌人潮,开始登高虞山。

此山并不甚高,胜在小巧俊秀,颇有可观之处,众人一路行来,随意游览,倒也别有一番乐趣,犹为众人所爱重者,乃是深秋时节,虽百花凋零,幸有菊花迎霜开放,分外逗人喜爱。唐人爱重菊花远迈前代,是故,如此山野无主之花,虽山间村夫,也是远观赏玩,并不驱前攀折,只看得崔破心下折服,暗叹民风淳朴。

上得半山,却是分出两条岔路,借问之后方知,二路一条通向前方观景台,一条通向号称晋州第一佛地的元法寺。

崔破闻听“晋州第一佛地”五字,心下一动,欲直上前往,却因其母信道,自然不肯入佛寺,而她一不去,菁若、弱衣还需陪伴婆婆身边侍侯,自然是也不能去,二师兄静风更不消说,便是道观,他也觉得住着憋屈,遑论佛寺,最终也只有万事好奇的涤诗陪了公子前往,其余众人皆向观景台而去。

带着涤诗,,随无数满脸虔诚之色的信众一起,崔破二人入了元法寺。

适才见到元法寺那滔金包裹的匾额及山门时,崔破心下已是震惊于此寺的豪富,此时入了寺门,见到眼前人头攒动,香烟缭绕以至遮天蔽日的情景,心下更是升腾起丝丝愤懑之情。重阳之时,正是秋收未久,崔破眼见许多衣衫褴褛的乡人将平日苦攒一年的血汗钱慷慨捐献于佛前,而那肥头大耳的挡头大和尚犹自面带鄙夷之色,顿时心生无名。

正在他这边郁闷之时,忽听右侧一阵巨大的惊呼声传来,崔破循声而去,挤入人群,只见一名年在四旬的乡农竟是手执利刃,悍然自断右臂于泥雕佛像之前,随后,更是强忍巨痛,以右手拖曳断臂,血涌如柱的爬向佛像,口中嘶哑的为其病重老母祈福。而周围之寺僧及围观信众却无一人上前拦阻,只一味念经,赞叹此人虔诚、佛法无边。

直到此人将断臂舍于佛像基座后,方才有两个粗大的火工和尚上前扶他下去,此时,这人已是面如纸白的昏厥过去,是否能安然醒来,恐怕更在两可之间。

这一拨狂潮即起,随后更有无数人紧随其后,虽无自断其臂的魄力,然尽施全身钱财者、肘行膝步痛哭而拜者、破指断发者不可算数,柱香功夫,这尊佛像前布施之物已是堆积如小山。自有一个身着袈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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