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些子弹般的炁弹笼罩了整个甬道,无处可避,沈洛年大惊失色,瞬间开启了最高的时间能力往后急退。他一面以妖炁护体,一面在刹那间估计着彼此速度,对方这妖炁子弹速度太快,自己飞退速度虽高,却无法在闪出洞口前避开,而凯布利的妖炁也挡不住这些炁弹的力量,若被这大片子弹穿过身体,岂不是死定了?
沈洛年惊慌了一刹那,下一瞬间念头一转,突然想起这些不是真的子弹。他心头一松,道息往外泛出,只见由他正面接近的妖炁弹一入道息,立即散失无踪,沈洛年脸色一沉,当下转向往前欺近,一手抢下金趾手中的武器,另外一手拔出金犀匕,对着金趾脖子就砍。
沈洛年只是不忍主动屠杀,但反击时顺便杀人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金趾既然出手暗算,沈洛年不再心软,正准备先砍了这颗胖鼠头时,却听金趾急喊:「赌了!我们赌了!」
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沈洛年匕首已经切入他的脖子半分,总算沈洛年想停就停,冷森的匕首架在金趾脖子上,让他喊完这六个字。
「赌了?」
沈洛年匕首未收,问了一句。
「赌了!」
金趾说。
「好。」
沈洛年收回匕首说:「请契灵吧。」
刚刚那一下攻击,虽然不知道沈洛年怎会没受伤,但从对方表情的变化,金趾已确定沈洛年不懂读心术,否则不会在武器发射之后才飞退,更不会吓得变了脸色,若这是做戏,也未免太过高明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赌?
金趾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渗出的血,想起刚刚那一刹那的惊险处,仍有些心惊。当下他口中默念,以妖炁开启玄灵之门,和本族固定供养的玄界契灵产生联系,这才抬头说:「我们二十四个人和沈先生各玩一次三字赌,若是全输,纳金族此后愿为奴仆,但只要让我们赢了一次以上」
「这洞中宝物尽属于你们,我也放了你们。」
沈洛年接口。
「以契灵立约!」
金趾说。
「以契灵立约。」
沈洛年跟着说。
纳金族的契灵和一般咒誓玄灵不同,是纳金族专属的玄灵,纳金族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对玄灵供养妖炁,而这玄灵和其他咒誓玄灵最大的不同,在于咒誓两边无须等价,而咒誓内容,则限制在有形财货上,比如怀真和沈洛年当初的咒誓标的——「道息」和「直到永远」,就不能以此立誓,而如现在这种赌博形式的立誓,过程中若有任何耍诈行为,都会马上被契灵制裁。
两人立了咒誓,金趾随即望着沈洛年左手微笑说:「这『百弹铳』只是测试沈先生会不会作弊,请还我,谢谢。」
只是测试吗?换一个人恐怕已经死了沈洛年也不计较,把左手抢下的那古怪武器推回给金趾,一面说:「若我连赢二十四次,这东西我要了,记得顺便解释一下怎么用。」
若纳金族人全族成为这人的奴仆,他要什么当然只能给什么,金趾拿回「百弹铳」,哼了一声说:「开始吧。」
◇◇◇◇两个多小时后,二十四个纳金人脸色惨白地站在甬道中,谁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和沈洛年对赌了二十四次,一次又一次地被沈洛年猜中正确答案,而在契灵监场下,也没人敢使诈,就这么一路输到最后。
纳金族人本来以为赢定了,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却也无力回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更后面的人身上,直到最后金趾亲自出马,依然让沈洛年猜出,众人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只傻傻地看着沈洛年。
过了好片刻,金趾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把「百弹铳」递给沈洛年,一面说:「纳金族此刻起属于主人所有,请主人吩咐。」
「这东西怎么用?」
沈洛年笑问。
「缓缓灌入妖炁,就可凝聚运用,最多可累积百弹。」
金趾虽然垂头丧气,却也谨守奴仆的分际,恭声说:「后方把手可以调整发弹方式。」
「有点像金乌珠的原理。」
沈洛年拿在手中欣赏,一面说:「先累积储存妖炁,然后一次使用。」
「主人也知道金乌珠?百弹铳和金乌珠,都是毛族人的产物。」
金趾说:「都是运用一种能储存妖炁的精体制成,那种精体的制造方式,是毛族人的秘密,外人很少有机会取得。」
原来是毛族人的产品?沈洛年想了想,把百弹铳塞还给金趾说:「我又不想要了。」
「主主人?」
金趾一愣。
「这些财宝,就交给你们保管。」
沈洛年白了金趾一眼说:「以后少骗人啊!」
话声一落,沈洛年如轻烟一般飘身往外,朝天空飞去。
「主人?」
众人眼前一花,这才发现沈洛年已经消失无踪,不知道哪儿去了。
沈洛年这时早已经飞出老远,他一面在空中飞腾,一面对轻疾说:「你说得没错,那些好赌的家伙似乎真很讨厌当人奴仆,我刚看他们一个个好像比死了爹娘还惨,妈的!总算出了这口气。」
「过去曾有一群纳金人,是某个强大应龙的奴仆,世世代代都在帮应龙敛聚财富。」
轻疾说:「其他自由的纳金人,合力累积了好几代的宝物,才终于帮那些人换取了自由如今全族都是你的奴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自然会觉得大祸临头。」
「纳金人真这么团结,还帮忙其他人存钱赎身?」
沈洛年倒有点佩服了。
「若不团结,就变成竞争对手了,两边生意都会做得很辛苦。」
轻疾顿了顿说:「我本来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那两人,没想到你利用他们的个性,把整族都赌了进去人类果然也挺可怕。」
「呃?」
自己在人类里面,应该算比较不可怕的吧?沈洛年想想摇头说:「不管了,希望那些鼠头以后乖点。」
「你才刚收了纳金人当奴仆,就不管了?」
轻疾说。
「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气气他们而已。」
沈洛年摇头说:「谁有空理他们?去找下一个宝库吧。」
「那么转往九点钟方向,五百公里外。」
轻疾说。
沈洛年当下转动方向,加速急飞,此时他身上已经换上了火浣布制造的鞋、裤、背包,原来沉重的背包、衣物,刚刚觅食的时候都已经扔了,此时腾挪毫无阻滞,十分方便。
沈洛年被关在洞中的时候,闲着没事,看布反正不少,除了鞋、裤之外,还做了一件造型比较正常的长风衣,和一件无袖背心。
风衣是准备回人类居所的时候套上,这样不用再到处找衣服掩饰醒目的血饮袍,而当天气炎热,连血饮袍都不适合穿上的时候,背心刚好可以用上,省得下次又被人看到肩膀上的两只影蛊,而这两件衣服,这时当然都折迭收在背包之中。
另外他还用零碎布块做了个不少大小口袋的腰带挂在腰间,除了可以系上金犀匕,放入金乌珠之外,牛精旗总算有个方便收取的地方安置,不用再和金犀匕一起挤在吉光皮套里面。
有了这些衣物包裹,看似收获颇丰,但除了火浣布与金乌珠之外,沈洛年还是找不到第三个想带走的东西,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个宝库了。
还飞不到一半的距离,轻疾突然说:「白宗叶玮珊要求通讯。」
明明叫她没事少联系不会真出事了吧?沈洛年说:「接过来玮珊?」
「洛年。」
叶玮珊声音有点沉重。
「怎么?」
沈洛年问。
叶玮珊停了几秒,终于说:「对不起,小纯不见了。」
「啥?」
沈洛年一惊,马上转向往东,一面大声说:「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对不起。」
叶玮珊难过地说。
「先别道歉!」
沈洛年说:「她是自己溜出去,还是被总门带走了?」
「应该是总门。」
叶玮珊说:「我我们这几天都忙」
「妈的!」
沈洛年大骂:「怎么会这样?你们实在是啧!她被抓去就糟了。」
「我们正在想办法。」
叶玮珊说:「你别着急,听说小纯是月部长的孙女?该不会有问题吧?」
「那是骗人的!」
沈洛年一面急飞一面说:「被抓多久了?是怎么回事?」
「恐怕两天了。」
叶玮珊低声说:「六天前凿齿大军攻城,大伙儿都退到城里去,这几天我们都在四面守城,小纯不敢看战场的模样,独自留在家里昨日凿齿停攻,我们闲了下来,才发现小纯不见了」
凿齿攻城?沈洛年一怔,这样一说,倒怪不了叶玮珊,这时谁还有空守着狄纯?而既然在城内,狄纯又没有洛年之镜,几个人拿枪围上就能把她带走,总门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狄纯上次采了那「植楮果夹」,后来吃了没?没让狄静知道吧,那疯老太婆若随便找个男人想配种,那丫头岂不糟糕?
「洛年?」
叶玮珊听不到沈洛年的声音,担心地问。
「凿齿攻城,搞丢小纯不怪你们,但该马上告诉我。」
沈洛年语气中透出几分怒气,缓缓说:「我赶回去还要半天,希望别出事。」
叶玮珊停了几秒,才低声说:「我们试探地讨过人,对方装傻不承认,现在正想办法探出小纯可能被关在哪儿洛年,你生气了吗?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
沈洛年确实很不高兴,但把脾气发在叶玮珊身上也没用。沈洛年愤愤地说:「怎么做?妈的,我回去杀到他们交人。」
「别这样。」
叶玮珊忙说:「已经很多人把你当成敌人,这时候又有凿齿来袭,你还是先等我们」
「你们做法太温吞了!」
沈洛年忍不住怒说:「我告诉妳,那些浑蛋说不定会找人强奸小纯!都已经过两天了,还要等多久?万一万一」
叶玮珊大吃一惊,慌张地说:「怎么可能?真的吗?为什么?」
沈洛年却闭上了嘴,他平常虽然说话难听,但当真生气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