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华子淡淡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剑鸣,刺向白逸儿。
逸儿微微一惊,还以为区家剑法的领军人物是区青海,怎么这个年青人,似乎更胜一筹?
意料之外的劲敌。
逸儿这才拔剑,已经晚了,那一剑在她剑势未成形之际搭了过来,逸儿的剑就象一个没找到方向的小船,刹那儿卷进漩涡。
虽然不至致命,但也狼狈万状。
冬晨得他师姐开恩,允他回家探母,更难得的是,冷大小姐肯陪他一起。
执子之手,成子成悦。
虽然冬晨的手上被没耐心暴燥的冷兰扑作教刑,青淤尤在,这只手,还是紧握冷兰的手,嘴里叮嘱:“你凡事点头就行,不用发表真知卓见。”
冷兰一头黑线,哀怨地:“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想了想,没啥信心断定自己没发表过让纳兰大人不满的言论,无限沮丧地跟在冬晨后面:“她说过什么?”
冬晨笑道:“我娘总是从正面看问题,更不会发表负面言论。”
冷兰气倒:“你找抽吧?”
然后听到剑声。
那可不是一二个人的剑声,叮叮咚咚是若干剑连在一起的一声长鸣。要么是天下第一剑出手了,要么,是若干人在围攻一个人。
冷兰还在眨眼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冷家山下聚众斗殴。
冬晨已经冲过去,一剑逼退十来人:“住手!”
小家伙救人反应比较快,要是杀人的事,冷兰一定反应比他快。
等冬晨同一个白衣女子背对面站,喝停众人,冷兰才看到,站在中央,衣裳沾血,发丝凌乱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逸儿。
区华子伸手,制止要冲上去的教众,剑尖向下,一抱拳:“冷少侠!在下区华子,奉华山派掌门人区青海之命,应冷家之邀前来为比武做见证。”
冬晨不得不收剑:“幸会儿,区先生,山上请。”你在这儿打什么仗?
区华子道:“这位白小姑娘,同我们区家有点过节,既然,她已经不是冷家人,少侠允我同这位白姑娘解决我们之间的纠葛。”
冬晨微微迟疑。
区华子道:“白姑娘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如果冷少侠一定要拦我,我想请教下,冷家对魔教的态度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的方向性的转变?”
冬晨轻声:“没有。”咬牙:“只是——”小白是我朋友。
冷兰上前一步:“只是,白逸儿年龄功夫相当,冷家的宗旨是,不拘身份地位,来比武的,都是客人。”
区华子沉下脸来:“冷家请白逸儿?!”
冷兰从怀里取出个贴子,递给逸儿:“你的请贴,送到白家,他们说你不在。”
逸儿一愣,慢慢接过贴子,打开,愣了愣,看看冷兰,把贴子放到怀里,点点头:“多谢。”
看看区华子:“区先生,咱们日后再切磋。”
区华子缓缓闪身,点头:“后会有期。”
4,伤痛
韦帅望正用功呢,韩青过来:“放过那颗树吧,你干娘让你下山一趟。”
帅望问:“啥事啊?有好吃的吗?”
韩青无语:“同你师兄一起去吧,别光记着自己吃。”
韦帅望欢呼一声,找桑成去了。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瞪着一只手臂还在冒血的白逸儿。
纳兰道:“帅望快来看看,这伤口怕是非缝不可。”
韦帅望怒吼一声:“这是谁干的?”
逸儿白他一眼:“我自己不小心,被姓区的伤到了。”
听到姓区的,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怎么会跑到儿来?那个人——”
逸儿沉默一会儿:“我喝醉了,我这就走。”
帅望的面孔微微皱了一下,怎么?冷恶竟没有再回来吗?他真的把逸儿就么扔下了?韦帅望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纳兰轻推:“帅望,发什么呆,给逸儿看看伤。”
帅望低头,打开纱布,见伤口几乎见骨,皱眉道:“里面要缝,表皮,我想想办法,要是缝上,会很难看。”
逸儿只是笑笑:“别担心,我马上走。”
帅望看她一眼:“你不走,我担心,你走,我也担心,你这个闯祸胚,无脑儿。”
逸儿禁不住笑了,伸手摸摸韦帅望的脸,微笑,眼圈微红,默然不语。
一碗汤药下肚,逸儿神色迷茫,韦帅望轻轻活动自己的手指,煮过的刀叉晶亮地放在盘子里。
逸儿叹息:“怪吓人的。”
帅望笑:“任我鱼肉了你。”
逸儿微微挣扎,手足无力,她似乎有慌乱恐惧,奋力要支起身子,帅望忙过去:“别动,别怕,我在这儿,不要紧,放松,逸儿,没事。”
逸儿轻声:“他欺负我。”
韦帅望再次皱皱他的面孔,呵,他知道,他心疼。
逸儿的声音更加低微:“他强暴我,疼,我疼,好疼,我害怕。”
韦帅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点点凉下去,那个人,为啥要这样?如果他不管住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子吗?或者,本性如此,根本无法控制?
韦帅望垂下眼睛,想起黑暗中,杀气腾腾的剑招,黑暗中,别人看不到的,一个个中剑喷血倒地的韦帅望幻想中的敌手,让他多么快意。所以,每一招都那么狠辣,所以,他一次次更快更快更快地刺中想象中的敌人,快意地,满足地。
韦帅望无奈地叹口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那样的人,希望我还能保有一丝理智,及时动手自裁,我宁可死,不要做那样的人。
缝合伤口是简单手术,吃点止痛药,清醒着也可能做,不过,谁忍心在美的注视下在她身上动针动线呢?
韦帅望一次次清洁伤口附近皮肤,然后用淡盐水冲洗伤口。一刻钟之后开始缝合,美的伤口也是伤口,红色的肌肉,黄色的脂肪。表面的皮肤没有缝,韦帅望用一层蛛网缠在美的手臂上,把伤口粘上,而不是缝上。
包好伤口,手术完毕。
帅望呆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解开逸儿的衣服,然后,看到红肿撕裂的伤口。
那情景,比开棺验尸更让韦帅望觉得震憾。
有些伤口,已经红肿涨开,不能缝合。
帅望慢慢咬紧牙,用药水替逸儿清理身体深处的伤口。
这个卑鄙的人,真是一点不给他的基因后代留面子啊。
昏迷中的白逸儿,轻轻哼了一声,眼角滚出泪珠来。
二刻钟之后,韦帅望终于走出手术室。
帅望疲惫地:“怎么回事?”
冬晨道:“我同师姐回家,发现区家那些人在围攻她,她挨了一剑,不过,姓区的好象受了内伤。”
帅望问:“你们帮她,区家没意见吗?”
冷兰道:“有啥意见?我们爱帮谁帮谁,他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百般愁苦中,韦帅望还是笑了,同冷兰在一起真开心。
冬晨道:“没关系,我只是挡了一下,让他们停手。他们看到请贴,就自己主动离开。”
帅望愕然:“什么请贴?”
冬晨看看冷兰,笑:“给白逸儿来参加比武的请贴。”
韦帅望的下巴要掉下来了:“什么?师爷什么时候答应这件事了?”
冷兰怒道:“我需要他答应?”
帅望呆呆看着冷兰,嗯,不需要他答应吗?大象的思维方式果然与我们不同——我为什么要绕开大树,我可以直走过去的,树不躲开,是树的损失。
冷兰条理清晰地回答:“第一,这件事由我负责。第二,我做的不违背冷家的原则。为什么需要他同意?
韦帅望哑口无言,转头去看冬晨:“兄弟,你的意见呢?”
冬晨温和地笑下:“我也觉得逸儿很可怜,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能帮就帮。”
帅望沉默了,我同白逸儿十来年的朋友,我能为逸儿做些什么?我做的,不如两个刚认识她的朋友多。帅望微微酸楚,轻声:“谢谢。”
冬晨盯着韦帅望看会儿:“你看起来,有累。”
帅望微笑:“呜,我可能是,白天练剑,太用心了。”
冬晨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帅望摇头,微笑:“没有。”
冬晨道:“你挤出来的每条皱纹都在说你说谎。”
帅望慢慢黯然,良久:“与你无关。”
不再任性的白逸儿,温和的白逸儿,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的白逸儿,韦帅望痛得疲惫不堪,轻轻叹口气:“我累坏了,我要去睡一会儿。给我留着好吃的。”
冬晨看着缩头垂肩的韦帅望疲惫地转身,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逸儿昏睡着的那间手术室,紧闭的门里面,发生了什么?
5.朋友
帅望缩在床上,疲惫但是无泪,呆呆地,只觉得内心酸痛,整个人象在渐渐沉入海底。
门响,纳兰进来:“帅望。”
帅望沉默。
纳兰坐在床边,握住帅望手,轻轻拍他的后背。
帅望笑一下,喉咙哽咽。
纳兰轻声:“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我会保密,如果不想说,也不要紧。”
帅望苦笑:“我没事,只是发现——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生父很卑鄙,不太好受。她们为什么执迷不误?”
纳兰想了想:“冷恶这个人,有很多恶行,但是,他对身边的人,所作所为,虽然苛刻,都还是有前因后果的。两个人之间的事,涉及感情,可能是底下最复杂的事,不是外人能评判的。放弃与否,要由他们自己决定。如果你觉得你朋友认识错误,你可以提醒与说服,但是,也不要否认,有可能,是你信息不足,是你的看法错。”
帅望沉默一会儿,唔,逸儿冷恶强暴她,虽然是一件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可是毕竟他不知道起因,就象她上次在冷恶脸上留爪印。逸儿爱冷恶,冷恶要做那种事,应该不需要用强的……
好吧,等我问明白再做道德审判吧。
帅望微笑:“干娘最聪明。”起身抱抱:“娘,那家伙遇见的要是你,也许会改好吧?”
纳兰笑:“傻话。谁会妄想去改变个成年人。如果他十岁时遇到三十岁的我,也许。可是他又不会求救。”摸摸帅望的头:“我知道你长大了,可是,十四岁算不得大人,就算已经成年,遇到问题,仍然可以向亲人朋友求援,别人帮不帮你是他们的事,你闷在心里,那不是一个好的处理方式。”
韦帅望笑。
纳兰道:“不用凡事都怕给你师父添麻烦,他养了你,活该替你解决所有麻烦到你成年。师父是白叫的吗?教两三下拳脚就让人终生当父亲孝敬?天底下有那样的好事,难怪大家都不申请专利,光收